在華卿的夢境中,夢魘獸已經找到了另一個時空落點,他收迴手,鄭重地對華卿說:“我也不確定能不能過去,會不會被薑和充發現,姑且先試一試。”


    蕭嫦嫿點點頭,夢魘獸便接著說道:“那我們需要快一點了,說不定什麽時候薑和充那個老東西就要過來了。”


    夢魘獸第一次承受這麽重要的任務,深覺自己不能辜負眾人的信任,且為了能夠在林樂辭的手底下一舉翻身,此時更是生生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來,就連身後的尾巴和頭頂的耳朵都被激了出來。


    蕭嫦嫿站在原地看著他身後的尾巴有些手癢,但也知道現在是關鍵的時候,動了動手指,最終還是克製了下來。


    夢魘獸的麵前出現一道刺眼的亮光,閃爍起來,他抓住華卿的手,口中大喊了一聲快走,他們二人迅速穿過那亮光,消失在房間中。


    正在藏書閣裏翻看醫術給蕭嫦嫿尋找解毒的法子的薑和充察覺到異常,立刻扔下了手中的醫書,向著蕭嫦嫿的房間衝了過來,然而他過來的時候,什麽也沒有了。


    那個假冒的雲棲池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能夠在他建的夢中帶著蕭嫦嫿離開,他臉上的表情猙獰了一瞬,濃鬱的魔氣從他的周身四散開來,尋找著蕭嫦嫿與夢魘獸的下落,然而許久都沒有迴應,薑和充皺了皺眉頭,他們竟然不在這裏。


    難道是從夢中離開了?他很快就否決了這個猜測,如果這個時候蕭嫦嫿直接從夢中醒來,那她的識海定然要受到巨大的創傷,他們不會這麽做的。


    那他們還能在什麽地方呢?薑和充手指在桌麵上快速地敲打著,像是從遠方響起了一片擂鼓之聲。


    半晌後,薑和充咧開嘴角笑了起來,沒關係,他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他很快就可以找到他們。


    而蕭嫦嫿再睜開眼的時候,她仍然是在雪穀之中,隻不過這裏的雪穀與她剛才所見的有些不太一樣,四周破落,一片荒蕪,好像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過了。


    她看了看左右,出聲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夢魘獸說:“好像還是沒有師父。”


    察覺到自己的聲音不太對勁,蕭嫦嫿立刻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她好像在一夕之間長大了,不過現在這樣確實比之前要讓她習慣許多,而且體內充斥了一股很強悍的力量,隻是她現在還不能完全使用這股力量。


    夢魘獸思索了一下,迴答蕭嫦嫿說:“那薑和充可能是將他從你的記憶裏給抹去了。”


    看得出來,薑和充著實很討厭雲棲池了,但是愛情這個東西是強求不來的,夢魘獸在心中嘖嘖兩聲,對薑和充使的這番手段充滿了鄙夷。


    蕭嫦嫿仰頭看著夢魘獸,問他:“為什麽?”


    夢魘獸組織了一下語言,對蕭嫦嫿說:“這人心理陰暗,見不得別人好,看你和你師父恩恩愛愛,就想要當法海拆散你們。”


    蕭嫦嫿眨眨眼睛,很快從夢魘獸的話裏提取到了重點,問他:“我和師父恩恩愛愛?”


    夢魘獸也不知道華卿與雲棲池當年是不是恩恩愛愛,不過卻知道雲棲池曾帶著燕音去了天界把華卿拋在修仙界很多年,現在華卿這麽一問,竟是有些心虛起來,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最後幹脆將薑和充給拖了出來,又把他從頭到腳給罵了一遍。


    罵完之後,夢魘獸的腦子也清醒了許多,他心虛個什麽勁兒啊!又不是他把華卿給扔下的。


    蕭嫦嫿也拋開夢魘獸剛才說的那句恩恩愛愛,隻當是他是口誤,不過他後麵罵薑和充的那番話倒是很有道理,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應和道:“你說的有道理。”


    罵是罵的很有道理,但是現在隻罵人也沒用啊,華卿繞著雪穀裏裏外外走了兩圈後,靠在樹上,唿了一口氣,問夢魘獸:“我們有辦法從這裏出去嗎?”


    夢魘獸搖搖頭說:“我現在如果帶你出去的話,你記憶肯定是要崩潰的,這個陣法專門針對你的,到時候說不定正好能稱了薑和充的心意,就記得他一個人。”


    蕭嫦嫿略有些深沉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感慨說:“我何德何能啊!”


    但是現在這麽在這裏幹耗著也不是辦法,說不定什麽時候薑和充就要找到他們了,嫦嫿抬步向著薑和充的藏書閣走了過去,道:“那我自己找找看看有沒有其他可以出去的辦法吧。”


    夢魘獸甩著尾巴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後麵,蕭嫦嫿迴頭看了一眼,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對夢魘獸說:“商量一下,你能別用我師父的這張臉嗎?”


    “不行。”夢魘獸拒絕得十分幹脆利落,他好不容易又遇見了薑和充這麽個傻子,他還想再跟薑和充說一遍自己是他老子呢!


    “那你能先把你身後的尾巴給收起來嗎?”蕭嫦嫿頓了一頓,又補充道,“對了,還有耳朵。”


    這個時候的蕭嫦嫿還是十分尊師重道的,若是等她又有了之後幾年的記憶,再見了雲棲池這副樣子,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定然是找一張畫紙給他畫下來,掛在牆上,日夜欣賞。


    夢魘獸這時候才想起自己剛才為了帶著蕭嫦嫿穿越時空的時候,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然後沒憋住就把自己的尾巴和耳朵給崩出來了,他趕緊將這兩樣給收了迴去,順便感謝了一下蕭嫦嫿的友情提示。


    藏書閣中的薑和充看著自己麵前的八卦陣,嘴角壓不住的上揚起來,聲音陰森尖細,他道:“找到你們了?”


    他剛才倒是沒有想到,那個假冒的雲棲池竟然能夠帶著蕭嫦嫿從這個時空傳到另一個時空位麵當中,那裏的雪穀他還沒有來得及按照自己的意誌布置完成,不過好在他未雨綢繆地已經將蕭嫦嫿這場夢裏的雲棲池給徹底抹殺了,就是嫦嫿對自己的態度不是很好啊。


    為什麽會這樣?明明這一次,他已經克製住自己,什麽都沒有做了。


    薑和充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既然怎麽都討好不了她了,那還不如就像從前一樣,將她給做成自己最想要的玩偶。


    薑和充想到此便桀桀笑了起來,藏書閣外的弟子們聽到他詭譎的笑聲也沒有任何的反應,黑色的魔氣從藏書閣散開,雪穀的弟子們迅速癱倒在了地上,隻剩下了一張張輕薄的人皮浸泡在鮮紅的血水裏麵。


    不久後,薑和充的笑聲停止,他之前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也是造夢的,幸好這處南柯陣的每一處都布了他的意識,不然的話可能真的要讓他們得逞了,自己或許沒個十年八年都找不到蕭嫦嫿。


    他伸出手,正要將此夢中的另一處時空給撕裂,突然,他臉上的表情一凝。


    又有外人闖進來了,他迅速從藏書閣出去,踏著一地的血水來到了外麵的院落中,隻見一青年白衣如雪,長身挺立站在院中。


    薑和充的目光一沉,又是雲棲池?


    雲棲池看著麵前的這個人,神色平靜,問道:“薑和充?”


    薑和充下意識地以為這人還是假冒的雲棲池,當即開口問他:“你還敢出來?”


    雲棲池有些疑惑,什麽叫還敢來?他思緒飛動,想著薑和充或許是在嫉恨他當年動手毀了雪穀,順便還殺了薑和充,和他的那一幹血仆。


    他沒有說話,他來這裏也不是為了薑和充敘舊的,


    薑和充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人與他之前見到的人或許不是同一個,他問:“你不是他?”


    雲棲池微微皺起眉,薑和充腦子有病吧,一會兒是他,一會兒又不是他,他口中的他到底是誰?還是說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已經不認識自己了,這樣的話,是不是自己當年給他留下的印象不夠深刻啊,再給他多來兩劍,現在他肯定能記得他了。


    薑和充定定地看著眼前這人,他有些後知後覺地發現,之前來的那個雲棲池雖然態度囂張,但是修為並不高深,他一眼就可以看透,他當時以為這是因為在他所創建出的世界中,所以才有這樣的優勢,如今看來卻不盡然。


    眼前這一個人他就完全看不透,莫名讓他想到深藏若虛四個字,之前他在南柯陣外見到雲棲池的時候,對方都沒有給他這麽大的壓力。


    薑和充心中漸漸升起一絲不太好的預感,他向道:“你到底是誰?”


    雲棲池垂眸淡淡答道:“雲棲池。”


    不知道為什麽,薑和充在聽到這個迴答的時候,想到之前聽到的那一句你老子,竟然有微微的遺憾,他果然是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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