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辰心中懷著深深的懷疑,想著明天有人到這兒或許就要看到他此時狼狽的模樣,他第一次如此恐懼黎明的到來。


    華卿按照羅盤的提示一直走到張家村北邊的盡頭,此處有一泊泉水,映著冷冽的月色,泛著粼粼波光,手中的羅盤靜止,說明這裏沒有一絲魔氣,華卿站在泉邊看了一會兒,然後飛身而起,俯視著張家村的地勢起伏,口中喃喃疑惑道:“陣眼?”


    她這些年閑書看了許多,但是對陣法的研究依舊不是很行,隻隱約看出來張家村這個地方不太一般,她忽然覺得那個人或許沒有死了。


    華卿化作一道雪白流光從半空中落下,今天晚上差不多也就隻能找到這些信息了,其他的等她迴去翻一翻書,或許能找出一二線索來,她將羅盤還給了莫弦道友,就打算迴去了,眼看著華卿這就要走了,花載夕連忙追了上去,拿胳膊捅了她一下,對她說:“我新郎官還被你掛在樹上呢。”


    不好意思,完全忘記還有這麽個人了,不過你新郎官叫的是不是太順了。


    華卿摸了摸鼻子,道:“忘記了”,她指尖一道銀光閃過,如流星一般飛到後蘆嶺山,被釘在樹上的葉明辰終於從樹上下來,想到剛才的那股涼氣,不免還有些心有餘悸。


    “哦,對了,”本來已經走出好幾步遠的花載夕,又倒了迴來,搖著手中的扇子,笑眯眯地說,“你別忘了,我新郎官還說我們成親的那一天,他爹會來。”


    華卿木著臉對花載夕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公爹要來。”


    花載夕:“……”


    雖然說這個話是他之前當著葉明辰的麵說出來的,但是現在從華卿的口裏說出公爹這個詞,就有點奇怪了,花載夕摸了摸耳朵,最終也沒說什麽,趕緊想迴了他們落腳的宅子,等著葉明辰迴來。


    見他走了,華卿無聲地笑笑,打了個哈欠,抱著夢魘獸從張家村裏走了出去,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了進去,也沒忘記自己懷裏的夢魘獸,低頭問了他一句:“要吃雞腿嗎?”


    華卿的話音剛落,夢魘獸嗖的一下從她的懷裏跳了出去,跑到牆角背對著她,然後哇的一聲,吐了。


    華卿:“……”


    至於嗎?至於嗎?


    她不就是昨天烤雞腿的時候手抖了一下,烤得稍微過火了一點嗎?


    華卿堅決懷疑夢魘獸是被雲棲池給把嘴巴養刁了,等雲棲池迴來後她應該建議讓夢魘獸先吃一段時間素的。


    而後蘆嶺上的葉明辰,換了一身衣服,給自己使了一個清潔的法術,這才迴到他與花載夕落腳的宅子中。


    正在屋子裏翹著二郎腿嗑瓜子的花載夕聽到響聲連忙將腿放下,把瓜子皮給扔到外麵,又拿著香囊在自己的身上從頭到腳細細地熏了一遍,他為了勾到葉明辰其實也是付出良多的。


    將自己拾掇好以後,花載夕這才推門出來,看著站在院子中央低著頭看著自己褲子的葉明辰,眨了眨眼睛,斜靠在門框上,向著葉明辰詢問道:“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葉明辰聽見他的聲音,抬頭看向他,歎了一口氣,迴答說:“今日我遇到的那魔修實在太過猖狂,將我困在一處南柯幻境當中,我廢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出來的。”


    花載夕抽了抽嘴角,要不是我當時也在現場,我都要以為你說的都是真的了!


    他問:“那魔修……最後怎麽樣了?”


    “當然已經被我宰殺了,我們明天就會扶搖門吧。”葉明辰實在是怕明天再去找魔修的話,還會被華卿給釘在樹上掛個半宿,那種酸酸爽爽的滋味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


    花載夕對張家村的魔修依舊好奇,但是現在他也不好反駁葉明辰,隻等去了扶搖門晚上他再偷偷跑出來。


    “好啊”,他笑著對葉明辰說,“你今天受累了,”


    葉明辰一臉感動,上前一步,抓住花載夕的手,對他說:“為了你,我不會累的。”


    隻是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不由得下滑了一些,盯著花載夕的胸口看了一會兒,他怎麽覺得今天花姑娘的這個胸有點平了,這玩意兒還能縮小的嗎?不管怎麽樣,等成親之後應該多給他補一補,對了,他記得係統商店裏麵還有這方麵的靈藥,等他積分夠了就給花姑娘兌一瓶。


    花載夕察覺到葉明辰的視線,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心道一聲日了,剛才變身的時候忘記把這個部位也搞一搞了。


    他推開葉明辰,告訴他天色已經很晚,該迴去休息了,葉明辰依依不舍地鬆開他的手。


    花載夕盯著葉明辰離開的背影,忽然開口同他說:“你走路的姿勢好像不太對,怎麽了?”


    葉明辰能說什麽?他難道要說自己今天差點被人搞得斷子絕孫了嗎?


    他捂著嘴輕輕咳了一聲:“沒,沒什麽。”


    “要是受傷了可一定要跟我說哦。”


    葉明辰心中慌亂,沒有聽出花載夕口中的戲謔,等會兒他迴去可得趕緊抹點金瘡藥,也不知道好不好使,其實按照藥效來說,肯定是係統那裏的藥更好一些,但他欠著的積分都沒有徹底還上,估計是拿不到藥的。


    說起來係統本來對葉明辰幾乎也沒抱什麽希望了,打算等葉明辰死了趕緊去找下一任宿主,隻是後來聽說他是帝君之子,又覺得這個人或許還能夠再搶救一下。


    接下來的四日裏,華卿一邊翻著當年雲棲池留下的那些古籍,一邊從那些蛛絲馬跡中尋找死者的身份,這些死去的人大都是另一些人曾經至親至愛之人,隻是他們一死,就全被忘記了。


    還真是人死如燈滅。


    那魔修做這種事是為了什麽?


    華卿隱約覺得他可能是將張家村的人當做實驗之物,隻是他們找了很久也不曾找到那魔修的下落,葉明辰的婚禮又近在眼前,華卿也隻能先放下這事,去看一看葉明辰的老爹又是哪一位帝君。


    扶搖門也沒有想到他們葉明辰大婚竟然會來這麽多的道友,實在是太給牌麵了,就是他們的喜堂可能不夠大。


    但既然來都來了,也不能趕出去,便加了以為位子,恭恭敬敬地將他們一個個迎了進去,華卿依著花載夕的意思,為了給他一個留下一個關於婚禮的美好迴憶,用的依舊是那天的蜃麵。


    扶搖門中一片熱鬧的紅色,鞭炮聲與鼓樂聲中夾雜著眾人的歡笑聲,道友們豎著耳朵隱約聽到兩句八卦,當他們聽到說帝君會駕臨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


    道友們彼此看了一眼,葉明辰真的會是帝君之子?


    可惜偏偏這個時候燕音公子不在,也不能幫他們鑒定一下是真品還是贗品。


    轉念一想,雖然燕音公子不在,但是華卿長老在這裏啊,到時候看看華卿長老的反應不就知道來者是不是真的帝君了。


    道友們懷著難以言喻的心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聽著門外有人喊新人到也提不起精神來,一個個就瞅著喜堂外麵,看看帝君到底會不會來。


    葉明辰一身喜服牽著花載夕從外麵緩緩走了進來,至於他的那些紅顏知己們,見不得這種傷心的場麵,現在全窩在後院裏哭著呢。


    劈裏啪啦的鞭炮炸起一地的白煙,司儀正要高喊一拜天地,忽然又狂風刮過,紅色的長綢在風中飄舞,天空陰沉,冷風簌簌,幾道閃電在昏沉的天空中劃過,瞬間又將這喜堂照得明亮。


    來了來了!這才是大佬出場該有的氣勢。


    眾人紛紛從喜堂中快步跑了出去,仰頭望天,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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