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選的時機很好,孤獨飛鷹的上個動作還沒完成,沒辦法借力躲開。這一致命的攻擊,他無論如何都是躲不過去的。


    阮喬也注意到了那點寒星。


    原本在躲避的她用力踢了孤獨飛鷹一腳,雖然以她的力氣沒辦法將他重創,但改變一下他的身體位置,輕微錯過要害還是足夠了。


    噗嗤——


    利箭入肉,鮮血再次從傷口流了出來。


    孤獨飛鷹摔在地上,體力和生命都在流失。


    【彈幕戀戀】綿綿在幹嘛啊?


    【彈幕雲桐】??孤獨飛鷹想殺你啊,為什麽還要救他啊?


    【彈幕江雲歸】啥情況??


    熊紀也不明白為什麽她要留孤獨飛鷹一條命,收了弓弩,三兩下從屋頂翻了下來。


    “你在做什麽,”熊紀走到她身後,“趁別人沒過來,現在就應該殺了他。”


    “你不敢殺我?我知道了,她果然在撒謊,你根本就不是活人!”孤獨飛鷹有了依仗,冷笑道:“你們不敢殺我,因為你不確定我的身份,我現在告訴你,我也不是活人,你殺我隻會反噬自己……”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阮喬從熊紀背後取下弓弩,少女小巧的五官原本應該顯得嬌俏可愛,可她的眼底卻很淡漠,仿佛地獄來的死神,視生命如草芥。


    阮喬抬起手,聲音毫無波動:“哦,”


    她說:“那你去死吧。”


    纖細的手指扣動扳機,銀箭入心,一寸不差。


    孤獨飛鷹直到死,還保持著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居然敢動手殺他!


    孤獨飛鷹死了,阮喬沒事。也印證了她的猜測,孤獨飛鷹和他們不是一隊的。


    阮喬忽然迴頭問熊紀:“誰把他殺了?”


    熊紀:“不是你嗎?”


    阮喬搖搖頭:“是你殺的。”


    【彈幕長淵】剛才救他,現在殺他,為啥?


    【彈幕堯蘇】這還不明顯嗎!如果孤獨飛鷹和熊紀都是人類陣營,如果熊紀那一箭成功了,小姐姐就要被反噬而死啊


    【彈幕臨安】所以綿綿是自己來冒這個風險??


    【彈幕寒蟬不知意】感動了!


    其他人趕到的時候,孤獨飛鷹已經死了。


    蘇席心疼地檢查阮喬身上:“有沒有受傷?疼嗎?痛嗎?流血了嗎?”


    沈君木咳嗽了一聲。


    蘇席迴過頭,頗為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但還是放開了阮喬。


    阮喬笑了笑:“我沒事。”


    熊紀解釋了一下被偷襲的事情,說是她殺死的孤獨飛鷹。


    雖然她不知道阮喬為什麽要這麽說,但也隱約猜到和分隊有關。阮喬總是讓她有種莫名的信任,便照著她的意思說了。


    慕柔和沈君木還有劇情任務,就先走了。


    木樂看著孤獨飛鷹的屍體,很是氣憤:“我早就懷疑這群人壞的很,會暗中下手!”


    阮喬輕飄飄地:“哪有你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讓熊紀跟著他在背後放冷箭設陷阱。可以啊木崽。”


    木樂嘟囔:“我這不是拜托小姐姐保護你嘛……”


    保護魚餌也算保護?


    阮喬沒和他計較。


    似乎是不滿被支開,蘇席看向木樂的眼神冷了半分。


    強烈的求生欲令木樂馬不停蹄地解釋:“我哪知道他們是什麽計劃,這不是防著月光和沈木動手,才讓雲吞過去擋住他們的。不過沒想到動手的會是孤獨飛鷹,我們和他也沒什麽衝突啊?”


    阮喬蹲下身把孤獨飛鷹的屍體翻來翻去:“他也隻是被人煽動而已。”


    木樂:“你說背後指使的人是不是月光?”


    阮喬從孤獨飛鷹口袋裏翻出一張技能卡。


    果然他使用之後還沒來得及放迴背包。


    玩家在副本裏死了之後,其未放迴背包的東西會掉落。就算是在背包裏的東西,也有極低的幾率掉出。


    隻是因為隔離區裏麵的副本總是很兇殘,屍體往往長得不太友好。


    很少有人連屍體也不放過……


    【一瞬間】


    等級:a級


    說明:最是那一瞬間的溫柔,令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使用後可令對方與副本世界脫離,陷入你所創造的世界當中一分鍾。


    當前使用次數:2/3


    掉落副本:溫柔鄉


    孤獨飛鷹還算好,沒有別的東西爆出來。


    阮喬收起技能卡片:“不是月光。能知道我們會從宋河家迴來,還在路上設下陷阱的人……”


    蘇席淡淡道:“陳思。”


    熊紀已經從木樂那裏聽到了之前的事情:“陳思不是和你們結盟了嗎,為什麽還讓孤獨飛鷹來殺你。”


    阮喬解釋道:“陳思肯定和慕柔有接觸,一方麵讓她把你們引走,另一方麵讓孤獨飛鷹殺死落單的我。孤獨飛鷹顯然已經有了確切的記憶,知道自己非人,那麽他很可能就不會在懷疑陳思的話。陳思讓他來殺我,騙他說我是人。”


    熊紀很快也想明白了:“最後無非兩個結果,孤獨飛鷹殺死了你,那麽說明你是人,她少了一個對手,還能確定雲吞席卷的身份。如果孤獨飛鷹反噬而死,那麽她就能確定你們兩人的陣營是否可信。”


    木樂一拍手:“太能算計了吧!這不是拿隊友的命在危險邊緣反複試探嗎?”


    熊紀:“所以你讓他們以為是我殺死的孤獨飛鷹,她就無法判斷你的身份陣營。你把這些都告訴我了,不怕我到時候殺死你們?”


    阮喬看了看木樂:“傻木崽找的盟友,我還是比較信任的。”


    熊紀笑起來也是清清淡淡的:“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走了走了。”木樂被說成傻,一臉不開心地走在前麵。


    阮喬和熊紀落在後麵,阮喬看著手裏的弓弩:“射擊技術不錯。”


    熊紀得了誇獎,麵上還是很受用:“我不算什麽,什麽時候我能達到隔離區第一狙擊手的程度,才能算是強。”


    阮喬擺弄著弓弩:“現在的第一狙擊是誰?”


    熊紀卻道:“現在是誰不重要,在我的心裏,隻有一個人才算得上第一。”


    阮喬抬起手,也不迴頭看,隻是隨手朝身後放了一箭,才把弓弩還給熊紀。


    兩人加快腳步追上了前麵的男生。


    在無人注意的地方,那隻小箭卻以一個精準的角度擊中了屋簷下掛著的風鈴線。


    線斷鈴落。


    四周再次安靜下來。


    ……


    眼看到了午飯時間,四人便打算迴阮家去蹭飯。


    還沒進屋,就看見阮家門前掛著一堆五顏六色的彩紙。


    彩紙上麵用朱砂畫著看不清的圖案。


    看著這些圖案,阮喬眼前一黑,感覺自己又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這一次的迴憶似乎還是幼年時期,自己小胳膊小腿地在村子裏跑來跑去。


    很快,她來到了祠堂門前,爬上祠堂的台階,門沒關,很容易就推開了。


    祠堂裏還是老樣子,點著蠟燭,空氣裏都是香油的味道。


    陳伯在祠堂門後的櫃台坐著,看見阮喬進來了,臉上露出很高興的表情,招了招手:“小阮,過來。”


    她甜甜地喊了聲陳伯,乖巧地走到櫃台前。


    陳伯從台下麵拿出一個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個發黃的白布包。


    一層層打開布包,陳伯幹枯的手指顫巍巍拿出兩顆方形白糖放在阮喬小小的手掌上。


    阮喬脆生生的喊:“謝謝陳伯!”


    陳伯笑了笑,一隻白色的眼睛瞪著,另一隻眨了眨:“去玩吧,小雲在裏麵呢。”


    得了糖的小女孩笑的格外開心,她蹦蹦跳跳進了祠堂裏麵,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擦櫃子。


    阮喬跑到小男孩麵前,拉著他的小手,把另一顆白糖放在他的掌心:“甜!吃糖!”


    小男孩的表情很暗沉,看著手心的糖,長長的睫毛垂下,半晌,才把糖放進嘴裏。


    她問:“好吃吧?”


    小男孩低著頭,嘴角卻是彎的,聲音也很低:“嗯。”


    阮喬還想說什麽,卻本能的感覺到旁邊有什麽東西。


    她轉過頭去看,陰陰沉沉的祠堂深處,站著一個長發及腰的女人的身影。


    女人靜靜地站在那裏,對於幼年的她來說,女人的黑影過於高大扭曲,她站在黑暗裏,看不清樣貌。


    女人動了,黑色影子向她招了招手。


    阮喬手裏的另一顆糖,咚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


    “小阮!你可迴來了!”阮母喊了一聲,阮喬眼前的迴憶片段已經消失了。


    幾人進了屋子,開始幫忙做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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