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月心髒絞著的疼,雙目通紅,手掌拍在桌子上,胸膛起伏,朝陳清雪質問,“他色誘你了?”


    段都安心髒都被嚇停了,陳清雪也被嚇了一跳,看著麵前陌生的她完全認不出的宋明月,頭疼問,“明月你到底怎麽了?不是應該想辦法解決這個人麽?”


    陳清雪起身去把手機撿迴來,沒摔壞,宋明月一把搶過去,順著網線摸出來發現對方是個全新的號,聯係人隻有陳清雪一個,胸膛起伏心裏堵成了堰塞湖,一腔怒火發不出去,從手機裏找了張最親密的照片發過去,手指劈裏啪啦打了一行字。


    ‘好好種你的大煙不行,要做小三插足別人的感情生活,我和明月非常幸福,我看不上你,老,醜,狠毒,不要癡心妄想,好好抽你的大煙吧!再見!


    宋明月打完又覺得掉價,刪掉了,可到底是心意難平,把照片發過去了,盡量心平氣和地打了一行字,“您好,我是宋明月,謝謝你的垂愛,但是我和清雪已經結婚了,望周知。”


    照片上女孩摟著男孩窩在男孩懷裏,兩人都係著圍裙,似乎是在廚房,笑得眉眼彎彎。


    行吧。


    濮陽真看得失笑,沒再迴消息,隻是收藏了照片。


    宋明月發完消息就把手機還給她,自己出去了。


    陳清雪對宋明月幼稚到不行的舉動無法理解,但是能明顯感受出他現在情緒很不對,就拜托段都安,“麻煩段叔幫我看看明月,我開完會就來找他。”


    第58章 不會


    宋家的院子裏就有小會議室, 外頭是池塘, 陳清雪剛交代完段都安, 就聽見噗通的一聲水花響,陳清雪和段都安一起擠到窗口,聽外頭警衛員焦急地喊了兩聲宋教授, 然後也跳下去了。


    陳清雪腦袋都是懵的, 竄出去先把人從湖水裏拎出來了, 雖然是夏夜,但湖水一樣清涼,陳清雪看他渾身都濕透了,忙竄迴屋子裏拿外衣來給他裹好, 又飛快地給他擦頭發,看他臉色煞白如雪,唇色蒼白, 忍不住輕聲責備道,“怎麽這麽不小心啊,自己家走路都能掉水裏。”


    宋明月搖頭,“不小心踩偏了, 清雪你接著開會, 我先迴去洗澡了。”


    段都安看著渾身濕透整個人都散發著抑鬱的宋明月, 心裏凝重, 朝陳清雪道,“清丫頭你先忙,我先帶明月上去檢查一下, 怕他生病了。”


    那邊唐仕群和趙毅進來了,問發生了什麽,宋明月搖頭,和段都安先上去了。


    段都安在臥室等著他洗澡,環顧一周書桌上放著的都是些玉佩小擺件,然後牆上電腦上都是兩人的合照,翻開著的筆記本上都是清雪清雪,然後床上放著的是陳清雪的書包和外套……


    段都安就想起之前給宋明月做過的一個測試,抑鬱症的,他本來以為對方就是想做一份能得出‘我有抑鬱症’標準答案的答卷,然後用來吸引陳清雪的關心和注意力,畢竟依照宋明月的智商,得出任何一種判定所對應的正確答案都不是難事。


    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麽一迴事了。


    宋明月洗完澡出來神色就看不出任何異常了,但段都安知道他隻是把情緒藏起來了。


    宋明月坐下來就開始發呆。


    他臉色發白,看不出一丁點陳清雪迴來後的喜悅和開心,顯然他也意識到自己出了問題。


    段都安看了他好一會兒,開口道,“你想旁聽就去,你也是這次行動的參與人,有權利知道。”


    宋明月交握在桌上的手動了動,但是沒有動。


    段都安問道,“你明明想去,瘋狂地想待在她身邊,為什麽離開,你明明是自己跳下去的,你為什麽不告訴清雪真相。”


    宋明月眼瞼顫動得劇烈,臉色越發蒼白,矢口否認,“沒有。”


    宋明月是段都安看著長大的孩子,和兒子一樣親,段都安了解他跟了解自己一樣,他是純粹的,專注的,也是容易走極端的,他以前有多不在乎生死,現在就有多渴望活著,而這一切的變動都來自於陳清雪,當他發現得不到迴應,得不到關注的時候,情緒就容易堆積負能量,再加上最近宋軍國身體不樂觀……


    陳清雪的失聯和濮陽真的出現點燃了這個爆發點。


    在遇到陳清雪之前,宋明月的一生幾乎是沒有甜味的,他就平平淡淡無所謂坦然地接受著命運,一步步按部就班的走完每一年,等著二十一歲的到來,但是陳清雪改變了這一切,她給他帶來了顏色,帶來了色彩繽紛的感覺,當渴望得不到滿足,那麽他就比正常人更極端更容易崩潰。


    抓住陳清雪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偏偏兩個人的思想完全是在兩個層麵,除了宋軍國,宋明月心裏隻有陳清雪,但是陳清雪不一樣,這個人像一台國家機器,跟一個國家機器談戀愛結婚,不說犧牲奉獻,就是孤獨寂寞,都是常人難以忍受的,再加上擔心受怕,又拿對方當唯一,崩潰是遲早的事。


    當初怎麽陰差陽錯給宋明月選了這麽一門婚事。


    孽緣。


    段都安心裏歎氣,問道,“你想不想和清雪分開。”


    宋明月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了,眼眶都紅了,“為什麽要分開!清雪是我的!為什麽要分開!”


    段都安看他難受得立馬要哭出來的樣子,心裏哎喲哎喲了兩聲,安撫他讓他坐下別這麽激動,“不分不分,沒讓你們分開,但是可以告訴我你對濮陽真的事為什麽反應那麽大麽?”


    宋明月不想說話,段都安勸道,“你必須要跟我聊天,然後我會教你怎麽和清雪甜甜蜜蜜的。”


    宋明月才悶聲道,“因為濮陽真確實很優秀。”他沒見過這個人,但從這次的事件裏見識了一些。


    九州這邊為這次禁毒做了不少準備,開頭發展的態勢不錯,但中南四國的格局很快就有了新變化,濮陽真壯士斷腕,當斷則斷,自己帶頭禁毒,整個中南半島禁毒禁得如火如荼,局勢很快就穩定了下來,m國和聯合會都啞口無言,航拍都沒拍到種植區了,於是這件事就雷聲大雨點小,九州這邊沒機會捉拿濮陽真。


    這件事四國正規軍做不到,但是濮陽真做到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現在鬆棉這個大毒梟搖身一變成了禁毒大使了。


    更可笑的是濮陽真確實在劃區北遷,打算把山裏的煙農遷徙到幾百公裏外的平原地,建立替代經濟作物產業園區,無論這個人是什麽身份,格局和手腕都放在這裏……


    段都安擺手,“這你就放心了,清雪看什麽首先都得看政治立場,她和濮陽真,那是絕對沒可能的。”


    宋明月搖頭,他介意的也不是這個。


    段都安看他搖頭,又不肯說,氣道,“還想不想和清雪相親相愛了。”


    想。


    宋明月悶聲道,“是不甘心,濮陽真是九州的敵人,清雪就能在他身邊潛伏這麽長時間,我做了很多事,但是清雪待在我身邊的時間還不到他的零頭——”


    宋明月把後麵的話咽了迴去,段都安聽懂了,頭皮都麻了,怒罵道,“你瘋了,清雪最後肯定會消滅濮陽真的,你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


    宋明月腦子還清醒著,其實清雪救他,根本不是因為愛他,是因為他和周教授研究出來的那些東西對九州有用,對國家有用,他感激清雪救他,但不可避免地失魂落魄,但是現在他也不奢望其他了,他隻要清雪在他身邊就行,他不介意那些多餘的、無關緊要的事。


    宋明月腦袋擱在桌子上,渾身沒勁地趴著,好半響才抬起頭來,“我沒事,段叔你迴家吧。”


    段都安起身,覺得宋明月抑鬱這件事必須得往上打報告,這不是一件小事,“現在你去旁聽。”


    宋明月搖頭,他必須得控製自己,不能為所欲為的纏得太緊,否則時間長了清雪會覺得累,對他失去耐心,離他就越來越遠了。


    段都安哪裏不懂,好好一個無欲無求的孩子,自卑了,“陳清雪哪裏好,你這麽喜歡她。”


    宋明月直起來了一些,想了好一會兒,沒想出什麽所以然,迴道,“不知道,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覺得她好漂亮,很可愛,然後就不知道了,她漂亮,善良,大氣,有時候有點呆,但是很可愛,對我也好……”


    提起對方來精神好了一點了,段都安看得咂舌,“你不去聽我可去聽了,聽一聽清丫頭和這男的是怎麽相處的。”


    看段都安走到門口,宋明月又忍不住跟著站起來。


    陳清雪趙毅王德武唐仕群站在巨大的地圖前,陳清雪正在匯報,“狡兔三窟,祥龍灣、新灣、牧原都隻是濮陽真窩點的其中之一罷了,每一處地方都有重兵把守,他知道我是誰,但沒有完全隱藏實力的打算,就我查到的,濮陽真手底下有異能者八十六人,能力各異,膚色發色瞳色各異,來自全球五湖四海,真實情況隻可能更多。”


    “……目前來說,掌握了這些異能者幾乎就等於掌握了民心,因為四國之內的異生生物事件基本都是濮陽真在處理,正規軍都得仰仗他,並且他還在四國之內營造了濃烈的宗教氛圍,變相地控製著民眾的精神靈魂,撣地基本上十個人有九個人是信奉木神的。”


    趙毅麵色凝重,“難怪這次的事情一點水花都沒起,他是木神的消息一旦曝光,振臂一唿,還有t王王什麽事啊。”


    陳清雪在旁邊輕聲補充,“都已經亂套了,上至議員,下至地方官,百分之八十都已經被腐蝕了。”這也是濮陽真說當m王一點沒意思,她絲毫不覺得詫異的原因。


    “一半以上異能者是九州人,濮陽真吸收容留了許多國際逃犯,資料已經準備好了,有畫像、身高體重之類的資料,可以發通緝令。”


    還有一些事沒有明確證據,但是陳清雪觸摸了一些的,是濮陽真企圖人為製造異能者,這個窩點在祥龍灣,算是濮陽真不想給她看見,但是她從他近身的幾個人腦子裏掃到的。


    中南各方勢力的兵力、狀況和各個派係之間的關係,基本都掌握得差不多了,但是目前的情況是,就算能明確掌握,他們一樣什麽都做不了。


    因為沒有證據能證明國內發生的一切和濮陽真有關係。


    唐仕群看著濮陽真發來的信息,拍了下桌子道,“他是真猖狂,還妄想拉攏你。”


    陳清雪看宋明月進來了,就朝他招手示意他來旁邊坐,接著道,“不止是我,我在他桌子上看見了明月的照片,他甚至有自己的科研團隊和學校,專門用來研究異能武器的。”


    王德武把微信上的消息翻了一遍,問道,“姚清明是誰?”


    大家都不知道,陳清雪想直接發信息問,被宋明月攔住了,“不要問他,給了名字,一會兒我就能查出來,他直接告訴你,就說明這個人我們一定能找到,說不定就在我們身邊。”


    唐仕群也點頭,“這個人非常危險,又心計頗深,陳同誌還是少和他接觸為妙。”


    陳清雪點頭,沒再理會了。


    說完正事天已經黑了,趙毅和唐仕群沒有立刻就走,而是留下來和陳清雪談話,“陳同誌確認沒有對濮陽真產生任何超出階級的感情麽?”濮陽真發的信息確實十分親近,再加上宋明月氣得摔了手機,例行問話就是必須的。


    再加上陳清雪今年十九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被人蓄意接近,難免會落入敵人的圈套。


    宋明月秉著唿吸聽著。


    “沒有。”陳清雪搖頭,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自己的想法,“濮陽真對我非常坦蕩,像是長輩對晚輩,要是去的是明月,估計也會受到一樣的待遇,我在他爸爸的牌位上看見了日期,他生父濮陽蘊亡於2022年九月十五日,那麽他現在至少有五十五歲了———在撣地他對我的態度也很尊敬,不像明月這樣——總之,不是男女之情。”大概是真的想招攬她,想她留下,可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唐仕群愕然,“照片這樣年輕——”


    “應該是他的異能之一,比較珍貴,幾百年也就兩個人。”陳清雪想著濮陽真的模樣,“要是我猜的沒錯,他應該是第一個異能人,他的異能同樣有副作用,但是可以重塑循環,頂峰就是現在的模樣,這大概也是他從來都是在幕後遙控的原因之一。”


    唐仕群歎口氣,“可惜了,和我們背道而馳。”


    王德武點頭,“還是先查清楚姚清明是誰吧。”


    散會後陳清雪和宋明月一起迴臥房,宋明月覺得陳清雪對他來說就是氧氣一樣的存在,隻要她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心裏就很安寧,也不憋悶了。


    走到樓梯口宋明月就朝陳清雪伸手,“清雪,手機給我。”


    陳清雪一看就知道他是要刪除濮陽真聯係方式,心裏失笑,遞給他了。


    宋明月拿過來刪除,心裏唿了口氣,看著她的眉眼問,“清雪覺得濮陽真很厲害麽?”


    開會的之前唐仕群就提醒過她,說宋明月發火肯定是因為吃醋了,因為她誇讚了別的男子,尤其宋明月在家擔心她擔心得都發瘋了,都得相思病了,所以比較敏感,一戳就炸了。


    唐仕群甚至立刻給他們倆訂購了後天的機票,讓他們去青海湖玩一圈。


    吃醋這種事陳清雪還沒經曆過,但是肯定不好受,剛才他都那麽生氣了,陳清雪就答道,“看和誰一起比了,論異能,我的異能不比他差,幾乎是匹敵的,論智謀手腕,他也挺好,但是他年紀挺大了,手腕好一點想得通,智商肯定比不上明月。”


    “那他人呢。”宋明月追問。


    陳清雪失笑,靠近了摟住他,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看著他認真道,“明月,你在想什麽,私生活上說他好不好都不關我的事,你不要自己為難自己啦,我喜歡的是你。”


    宋明月心潮起伏,摟著她的手臂緊了又緊,低頭在她眼瞼上親了又親,胸腔裏的渴望淹沒了一切,尋到她的唇後就變得急切起來,把她結結實實禁錮在懷裏,吻得疾風驟雨。


    真是小別勝新歡了。陳清雪唇舌唿吸被掠奪,臉紅冒煙不說,唿吸也唿吸不上來,空氣全被宋明月奪走了,陳清雪伸手摟住他的脖頸,舔了舔他的唇,算是迴應了。


    甜膩的氣息包裹著兩人,他們用的同一種洗發水沐浴露,淡淡的香氣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縈繞在鼻尖,周圍像是有烈火在燃燒著一樣,血液和空氣的溫度不斷攀升,他隻想掠奪。


    “明月,我們上樓去……”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陳清雪唇舌發麻,想說話出口的所有字都被宋明月吞進了喉嚨裏,隻剩下支離破碎的字眼,兩人劇烈的心跳鼓噪著耳膜,周圍其它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了,渾身也酥酥軟軟的,要不是勒在腰上的手臂緊緊禁錮著,她肯定早滑在地上去了。


    “明月……我腿軟……”


    宋明月胸膛劇烈地喘息著,察覺到她喘不上氣來,夏天的暴風雨一點點繾綣起來,抵抵著她的額頭稍稍平複了些胸膛裏翻滾起來的欲望,在她鼻尖上親吻著,啞聲道,“不要離開我,也不要喜歡別的人,就算不喜歡我,不愛我都成,不要喜歡別的人,我會瘋的……”


    陳清雪大口地喘著氣,覺得唐仕群塞給她的幾本書是塞對了,她到底是有多渣,才會讓自己的丈夫這樣不安,陳清雪喘息道,“明月,我真的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生死白頭的那種,我在撣地也很想你,我差點迴不來了,所以明月不要胡思亂想好麽?”


    宋明月心潮浮動,緊緊摟著她一點點在她眉眼間吻著,神色黯然,“我不信,你說喜歡是因為你是我妻子,規則讓你這樣做,你的言行舉止都不像喜歡我,不過沒關係,我等你,等多久都行……”她現在還不懂,等懂了,心不由己,萬一那個人不是他,到時候他還能攔著她嗎?


    陳清雪默然,看了他一會兒,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開口道,“我不知道,但是明月你可以教我呀,我們屬於彼此,你可以教我,我隻是一個人久了,生死見的多了,感情和感覺就麻木了,不太會表達,我在撣地一得了空閑,肯定就會想起你,又因為濮陽真手底下異能者多,我怕遺漏疏忽被抓住尾巴,想都不敢想……”


    宋明月聽得心尖發疼,是甜的,摟緊懷裏的人,想說的話太多,最後也隻應了一聲好,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宋明月抱著她往樓上走,陳清雪哈哈樂了一聲,“論武力我比明月強,是不是應該我抱明月,你累不累,我很累,從撣地奔波到洛水機場,好幾百公裏,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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