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這樣的校園霸淩,精神脆弱點的,直接跳樓自殺也不是不可能。


    這就更沒有了。


    陳清雪搖頭,和她結仇的都是那些被她砍死的異生生物,但她一直很小心,每次勢必要把異生生物碾成粉末才會結束戰鬥。


    也就是說和她結仇的基本都死了,再者在異生生物入侵的初期階段,遇到高等異獸的幾率並不高。


    揪不出狐狸尾巴暫且也隻能這樣了,明月那邊還緊緊盯著,隻要對方一露出點行跡,就一定能逮出來。


    到了體育館陳清雪和計澤城各自去各自的等候區,她主要還是觀戰,看有沒有異能者,再加上為了留存精神力,並沒有真正參加比賽,確認今天不會有收獲後,陳清雪和陳魚打過電話,就直接迴家了。


    宋明月正坐在院子裏,石桌上放著電腦,他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陳清雪走近了看是她報名參加的那些比賽,宋明月正在報名,就失笑問,“明月你參加這些做什麽,浪費時間。”


    “不費什麽神,報著玩。”宋明月彎了彎唇角,其實他挺開心的,和她一起做這些事。


    後頭宋軍國聽了大孫子的話,手裏的鳥食擱去籠子裏,拍拍手樂嗬嗬地沒點破,這小子聽別人議論他配不上媳婦後,就杠上了,專門打電話給陳魚問陳同誌都報了些什麽項目,除了武學和運動會,陳同誌報什麽他就報什麽,他別的名次也不想考,就想和陳同誌並排站著,哪怕倒數第一都成。


    還乘著未婚妻不在家偷偷舉杠鈴。


    那股勢必要和未婚妻齊頭並進不多一步不少一步剛剛般配的勁頭,看得人可樂,宋軍國和段都安都是過來人,也不點破少年人那點固執的小心思,樂嗬樂嗬也就隨他折騰了。


    陳清雪見宋明月堅持,也就沒勸他了,坐下來擬定計澤城的計劃表,朝宋明月問,“明月,我哥哥是珍貴的初武異能者,但是他散漫慣了,不會加入特處隊,明月你和他關係好,能幫我勸勸他麽?”


    宋明月搖頭,“澤城你根本不用勸,他喜歡追求刺激,又是武學愛好者,隻是對濟世救民不感興趣,你們可以不用拘泥於‘納入組織’這一種形式,雇傭他就可以,他聽說了不但不會拒絕,還會非常高興。”


    哇,這倒是個好主意,陳清雪點頭記下了,“好的,我知道了。”


    變故是晚上九點發生的,彼時外麵正下著大雨,宋明月和國安局通電話,陳清雪坐在床上打坐吸收能量,察覺到一股劇烈的能量波動後就直接從窗戶掠了出去。


    第26章 雀躍


    雲城迎來了九月以來最大的一場雨, 烏雲遮天蔽日,刺眼的閃電劃破天際, 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 豆大的雨滴劈裏啪啦摔打在地上, 空氣中都是灰塵和泥土的味道。


    陳清雪尋著那波異常能量奔去, 先到了離利澤斯公學不遠的一條小巷裏, 能量波動一陣接不上一陣,她無法辨認確具體位置。


    陳清雪在巷子裏站定, 釋放出精神力,對部分異生生物來說,陳清雪強大又存粹的精神力是死亡威脅,卻也是唐僧肉一樣的存在, 隻要控製好劑量和攻擊性,就是一枚碩大的誘餌。


    異常能量有了一絲波動, 很快就縮了迴去,像是刺探到危險的觸須,隨之而來的是另外一種突兀又磅礴的力量,陳清雪往巷子深處走,飛快地掠進了一處民宅,暴雨中枯草堆裏兩個人影扭打在一起。


    其中一人穿著校服, 速度如豹, 揮出一拳就將白衣白褲的男子打得翻撞在圍牆上!


    牆架上的花盆和獸籠劈裏啪啦摔落下來砸在那人身上, 鮮血從陶片和泥土中蔓延出來, 痛苦憤怒的吼聲和犬吠雞叫聲交織在一起, 埋沒在了雷雨聲中,對方似乎被激怒了,怒吼著從泥堆裏一躍而起!


    嗜血性寄生種。並且已經被完全寄生。


    這一類異生生物對血液的渴望無窮無盡,吸的血越多,就越強大。


    該類寄生種和普通人有一樣的外貌身形,寄生完整甚至能奪取宿主的大腦和記憶正常生活,這讓嗜血性寄生種成為了人類最大的威脅之一。


    陳清雪站在院牆上,掌中精神力凝成砍刀,在雨夜裏發出柔亮瑩白的光束,計澤城感知到了動靜,扭頭見是陳清雪,就暴喝了一聲,“別插手!”


    暴雨拍打在臉上,頭疼欲裂,但計澤城卻覺得非常好,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滾動中,這應該是他一生中最為瘋狂刺激的時刻!


    計澤城覺醒了。


    陳清雪感受著從他身上溢出來不穩定但磅礴有力的異能能量,還有他赤紅的雙目,收迴了武器,開始思考除了武力異能外,計澤城是否覺醒了異生能量感知能力。


    如果是,那真是額外的驚喜了。


    怪物直撲過來,計澤城又揮出了一拳,拳頭蘊含了無限的力量,一拳下去對方的腦袋凹陷了一大塊。


    怪物張著五爪憤怒地嘶吼著沒有意義的音節,徹底失去理智,隻懂得廝殺和毀滅了。


    計澤城比孫浩他們的不同之處在於,哪怕他隻是初步覺醒,尚未接受過專業訓練,他體內蘊藏的能量也是非常強大可怖的。


    雖然現在比不上陳清雪,但假以時日,定然能成為異生生物的克星。


    計澤城亦是渾身是血,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揮著拳頭和嗜血獸搏鬥,大雨磅礴,陳清雪聽見了一絲克製不住的哭泣聲從屋子裏傳來。


    像是在喊什麽人的名字。


    陳清雪一怔,旋即從院牆上下來,穿過滿是動物死屍的庭院,繞過走廊究就看見一個杵著拐杖的老奶奶正老淚縱橫地看著計澤城那邊。


    確切的是看被計澤城壓著打的人。


    老人頭發花白,身形佝僂,手腕上裹著紗布,鮮血透出來暈開了一大片,腳邊是摔碎了的瓷碗,血紅色暈開了一大片。


    雨還在下,晚風透心的涼,風雨飄搖。


    被計澤城壓著打的‘人’漸漸失去了反抗能力,戰鬥停止了,老人家身體晃了晃,嘴唇抖動,顫巍巍的,雖不似方才那般失聲痛哭,但更沉重的哀絕崩潰和心死麻木從她佝僂得幾乎要崩塌的身形中透露出來,讓這個暴雨的夜晚格外沉悶。


    哪怕經曆過更殘忍的畫麵,陳清雪依然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樣的狀況,在旁邊扶了踉蹌的老人一把,跟在老人家身後往血泊裏的那人走。


    這個老人還活著,就說明這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人,不會傷害她了。


    計澤城看見一個老人家亦是一呆,看向拳頭下奄奄一息的怪物,沉默著撒了手,起身站到了一邊。


    大雨衝刷了血液,露出男子過於慘白扭曲的臉,他身體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了,一麵還想掙紮著起來廝殺,一麵又縮著手縮著臉想縮去一邊,眼裏一隻惡毒一隻絕望,手朝老人抓去,卻又掙紮不止,最後像野獸一樣不斷捶打著本來就已經血肉模糊的腦袋。


    喉嚨裏發出模糊不清的語句,“媽——走,走……”


    “汐獻,汐獻……”


    老人想伸手碰了碰,沒找到一片完好的地方,最後撐不住伏在男子身上嚎啕大哭,哀慟悲絕,生離,死別。


    他已經被嗜血獸吃空了腦子,五髒六腑隻剩下一個空殼,嗜血獸內核一散,他僅剩的微弱的一絲意識就有了個喘息的空間,那隻還完好的眼睛看向陳清雪。


    陳清雪在他眼裏看到了希望和乞求,開口道,“我是一名人民解放軍,您放心,我會安頓好你媽媽。”


    那隻眼裏露出釋然、抱歉還有感激,不成型的嘴唇蠕動著卻始終發不出聲音,揮著的手無力地垂下去,徹底失去了生機。


    屍體早已腐爛成空殼,失去寄生獸這層皮之後,迅速消散成灰塵泥土,隻留下了渾濁的血跡,還有被血水染紅的衣物,老人捧著衣服嚎啕大哭,“汐獻—我的兒……汐洲—”


    陳清雪看見衣服堆裏有一個明黃的紙包,是一枚平安符。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劃破雨夜,計澤城別開眼,朝陳清雪說,“他說救救他哥哥。”


    救救我兄弟……


    你叫什麽名字……


    顧汐洲……


    陳清雪心頭巨震,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拳又鬆開,老人肝腸寸斷的哭聲讓那枚一直放在她衣兜裏的平安符格外的滾燙沉重。


    “剛才廝殺在一起,他受重創的時候也衝我喊過一次。”計澤城看著老人鮮血淋漓翻著口子的手腕,頭一次覺得沉重和胸悶,悶聲補充了一句。


    雨漸漸變成了小雨,老人家哭不出了聲,抱著一堆衣服呆呆坐著,陳清雪去屋簷角拿了把傘過來,給老人遮住。


    哀莫大於心死,老人家麻木又遲鈍地搖搖頭,抱著地上的衣服,撐著地麵踉蹌著站起來,進了屋跌坐在椅子上,渾濁滿是血絲的雙目看著外麵,空洞又麻木。


    好半響才緩緩看向旁邊的陳清雪,目光裏有恨有感激也有抱歉,聲音嘶啞蒼老,“我有兩個兒子,兩個都是孝順兒子,大兒子是個化學老師,小兒子是個記者,這花園子就是他們給我賺下的,都是好孩子,我……”


    老人說著說著話就哽咽在了喉嚨裏,被抽幹了力氣一樣,無力地朝陳清雪計澤城擺擺手,“……你們走吧……”


    陳清雪沒強求,點點頭,和計澤城出了屋子,路過那攤血跡旁腳步頓了頓,把那枚平安符撿了起來,烘幹了水汽,裝到兜裏出了院子,打算以後再找一個時機交給老人……


    計澤城沒說話,跟著她一道出去了。


    陳清雪聯係趙毅,讓他派兩個士兵過來,等戰友到了,陳清雪請他們幫忙多看著點,“老人家剛剛失去了至親,情緒比較激動,多看護著點,有什麽情況隨時通知我,院子裏很多動物的死屍,老人家同意的話,再幫忙清理一下。”


    戰友和陳清雪也熟,知道這裏發生了特殊情況,肅正了神色,“保證完成任務。”


    陳清雪道了謝,計澤城隨著走了一段,才說,“你這就走了,剛才顧汐獻說讓你安頓他母親,你答應了。”


    “誰來安頓都是一樣的,目前老奶奶是不可能願意看見我們的。”


    這是一個前輩告訴陳清雪的,老奶奶是一個母親,顧汐洲和顧汐獻是她的孩子,哪怕變成了一個壞孩子,但依然是她的孩子,她知道孩子做了錯事,能忍著心痛看著他被消滅或者親手消滅他,但這不代表著她願意看見消滅自己孩子的人,包括她自己,她永遠不會原諒殺死孩子的自己,或者是其他人。


    計澤城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胸口發悶,為這樣的糟心事,也是第一次多管閑事,“我們去找他哥哥。”


    陳清雪搖頭,從兜裏掏出一樣東西,兩枚一模一樣的平安符躺在她手心。


    計澤城唿吸一滯,“死了?”


    陳清雪點點頭,叫計澤城把玉佩拿出來,重新灌輸了更為濃鬱的精神力,遞給他,“哥哥你覺醒了異能,武力值非常強大,國家和人民需要你,你願意加入我們麽?”


    幾乎是接過玉佩的瞬間,計澤城腦子裏擠壓的爆炸感就緩緩消散了。


    計澤城恍然,知道這大概就是他近一個周來再沒有頭疼過的原因,“為顧汐獻的事麽?”


    陳清雪點頭,“或者說為了更多的顧汐獻……”


    事關重大,陳清雪並沒有讓計澤城立即迴答,隻是讓他今晚迴去好好休息,她會先把異能者包括異獸的部分情況發給他。


    計澤城之前就見識過陳清雪魔鬼一樣的身手,初初見麵時又見過她背上異常古怪的傷,現在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計澤城沒驚訝多久就接受了,隻是今晚的事給他的衝擊也非常大。


    被嗜血獸寄生之後對血液的需求是嗜血獸的生存本能,不可能抗拒,嗜血獸周圍不可能有活物,老人家能活下來,是顧汐獻最後的抗爭,他已經盡力了。


    陳清雪這樣說。


    計澤城到家之前消化完了資料。


    計天陽正穿外套打算出去找人,一聽見玄關門響就大聲斥責他,“跑去哪裏野了!打電話也不接!”


    自從計天陽再婚後,計澤城就再沒給計天陽好臉,平常這麽問,他就得不耐煩地刺上計天陽好幾句,今天看著計天陽手裏的傘和外套,還有這大聲斥責下的擔憂和不滿,那到了嗓子眼的不用你管就堵著說不出口了。


    真是非常奇怪的感覺,他竟然覺得自己非常混蛋。


    計澤城悶不吭聲地換了鞋。


    兒子不說話,計天陽剛放下的心立馬又提到了嗓子眼,走近看他渾身濕透,聲音立馬提高了九度半,“頭又疼了麽,是不是很不舒服,老爸給你放熱水,你洗個熱水澡,再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計天陽平時不都是這麽大驚小怪的。


    計澤城別扭,揮開計天陽的手,“我沒事,不用擔心。”


    計澤城瞥了眼計天陽剛著急過來還光著的一隻腳,就有點想讓他穿好,但到底是過於別扭,什麽都沒說。


    對比起以往的愛答不理和不耐煩,計澤城現在的態度可以說是很柔和了,計天陽有些受寵若驚,“兒子你沒發燒吧,總覺得你今天哪裏怪怪的,在外麵遇到什麽事了麽,對老爸這麽好。”


    這就好了?


    計澤城想著計天陽這些年對他的點點滴滴,心裏不是滋味,要是他變成了一個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毫無疑問這世上隻有計天陽一個人,不會嫌棄他,懼怕恐懼他,肯割自己的手腕喂血給他喝。


    計天陽對他的好毋庸置疑,雖然哪怕自己變成怪物,也一樣不會傷害計天陽,計天陽是他唯一的親人,如果他的存在威脅計天陽,他會自殺。


    計澤城書包掛在架子上,問計天陽,“我今天心情好,你有什麽要求,我能滿足的盡量滿足。”


    計天陽驚了,站在原地遊移不定,試探著想提點要求,但又怕叛逆的兒子反感,遲疑問,“那咱一天半包煙變成一天五根成不?”


    那忐忑的表情,似乎他說一聲不,他就準備以後給他買個新肺了……


    計澤城心裏五味陳雜,大步往樓上走,“以後不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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