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迴頭看了他們一眼,他嘴唇都凍白了,哆嗦著對著他們遞了一個眼神。


    許蟬拿了被子來給老板蓋上,青年才鬆開了女鬼。


    雙人床的被子不是很大,但是也足夠將老板的腦袋和上半身都蓋住,膝蓋往下露在外麵。


    老板看起來嘴慘的就是上半身和腦袋,尤其是臉上很狼狽,所以蓋住之後,饒是女鬼看到了,情緒波動也在可控範圍之內。


    不僅如此,女鬼還對著他們微微彎腰,感謝:“謝謝你們讓他……解脫了。”


    “不用謝,我們也隻是自保。”白若栩微微搖頭,她看著女鬼,輕聲問:“你是不是要離開了?你的執念就是你的兒子吧?”


    “是啊……”女鬼身影漸漸虛幻起來,她露出一個笑容來:“以後我不會保護你們了,你們小心點,我去陪他了。”


    “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忘掉我和你哥哥吧。”女鬼溫柔的視線看向青年,身影徹底消散。


    青年眼眶紅了一瞬,他深唿吸一口氣,看向白若栩他們:“媽媽,一路走好。”


    白若栩任由女鬼和青年道別,等女鬼消失後,她才問了一句:“老板的屍體怎麽辦?”


    “等天亮後,我會將他埋葬。”青年忽然問:“現在還有時間,你要不要聽聽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第59章 第四場遊戲(8)


    老板曾經是個很好的哥哥,也是個很好的兒子。


    他們兄弟兩個是被媽媽辛苦拉扯大的,也是因為這個,哥哥不願意離開太遠,一直都留在家裏,還開了一個旅館。


    “因為我們這裏以前有不少人來旅遊,旅館的生意還不錯,至少可以讓我們生活無憂。”


    可是某一天開始,就變了。


    因為來村子裏旅遊的人開始失蹤了。


    當時的時間線大概是在現實世界中的千禧年前後,那時的監控手機之類的東西並不盛行,他們村子風景不錯,但是也不是特別發達。


    而且本來來旅遊的人都是來來往往,也不一定要住多久,所以剛開始人失蹤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注意,畢竟也不會有人特意去聯係。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作為和老板親近的親人的青年和老板媽媽卻有一些察覺。


    親近的人開始變化,怎麽會一點都沒有察覺?隻是他們不會將親人往可怕的方麵想,隻會想是不是他有些難受。


    直到他們意外見到老板殺人。


    青年苦笑一聲:“說實話,當時我們……並沒有報警,或許我們當時能製止就不會成了現在這樣吧?”


    最開始他們撞見老板殺人的時候,老板還會痛哭流涕,說自己也是沒辦法,因為那個人迫害他,作為親人的他們選擇了包庇,但是同時也不讓他繼續殺人了。


    當時的老板答應了,並且去處理了屍體。


    最開始他們真的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直到他們見到老板的夜宵,那是一碗肉,他們當時隻覺得那個肉奇怪,而且老板不讓他們吃,後來才發現那是人肉。


    老板說的處理屍體,就是將屍體做成儲備糧,每天都吃一些。


    當知道老板的這個癖好的時候,村子裏死了更多的人,老板的庫存裏麵也有很多人的屍體,他們最開始沒有舉報老板,現在卻沒有機會舉報了。


    在老板再一次要殺人的時候,老板母親阻止了。


    她知道老板已經幾近於瘋魔,她知道難救下來那個人,於是她選擇死在老板手裏,如果老板要吃,就先吃她,如果她繼續活著,看老板吃人,她受不住。


    這就是老板母親的死因。


    然而在老板母親死了之後,老板確實吃了母親的屍體,然後……


    “他發現親人的肉格外好吃,於是他盯上了唯一的親人——我。”青年表情傷感,他說:“我隻來得及躲起來,卻無法離開,我也不想離開,我不想放任我哥哥一錯再錯。”


    “而我母親,也是因為放不下我和哥哥,所以才留下來,她隻能保護我不被哥哥發現,讓哥哥晚上不能打開房間門。”


    “想必現在這樣的結果,也是母親所希望的吧。”


    “節哀。”白若栩眼神軟了一瞬,她輕聲對弟弟說:“一切都過去了,你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是啊,一切都過去了。”青年像是放下了重擔。


    ——


    這一夜,他們輪換著睡了一覺,他們在隔壁房間搬來了被子,兩張床睡三個女孩子,地上再弄了兩個地鋪,兩個男性玩家睡著。


    青年並不想睡覺,他守在老板的屍體旁邊,偶爾低聲和守夜的兩個人聊聊天。


    等天亮之後白若栩起來,她就看到了青年眼下的黑眼圈。


    白若栩掃了一眼青年,低聲說:“老板死了,應該就不會有食物上的危機吧?先去吃個飯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青年緩緩搖頭:“不了,我先將兄長安置。”


    “好吧。”白若栩問:“要幫忙嗎?”


    青年還是拒絕了。


    白若栩沒有強求,她隨便弄了幾碗麵,一人一碗的吃了,然後找了推車,將老板放進去,還放了一個鏟子,任由青年去安置他兄長的屍體。


    青年推著車,順著路一點點往森林裏麵走。


    和老板比起來,他的背影太過單薄了些,可是此時卻顯出幾分堅韌來。


    或許是早就看好了地方,青年推著老板的屍體走到一片深林處才停下,他將一直蒙著老板臉的布扯開,見到的就是老板死亡之前憤怒和痛苦交織的詭異表情。


    “哥,你想過你有今天這個結果嗎?你有沒有後悔過吃人?我想你應該不會後悔吧?你從來都是一個做出決定就堅定的人。”


    “就連咱媽死後,你都能夠真的吃他。”


    “你已經沒有了曾經的擔當,也沒有了理智。”


    “而我不一樣,我還有理智,所以……你看,是我贏了。”青年麵上笑容從溫和變得詭異,他從推車下麵抽出來一把刀,在老板手臂上狠狠劃了一刀,割下來一塊肉。


    “我曾經那麽崇拜你,而你卻讓我失望了。”青年看著那一塊肉:“你說的沒錯,親人的肉,確實格外好吃。”


    青年說著,直接生咬了一口肉。


    “所以,這就是你也開始吃人的理由?因為你追隨你哥哥的腳步,所以發現他吃人之後,你也吃了?”溫柔的女聲從身後響起,青年身體一僵,他緩緩轉過身。


    “你們跟蹤我?”


    事情轉迴青年出門的時候。


    吃飽喝足放鬆的王亮坐在椅子上,看著青年身影在樹木之間消失,他感慨:“真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一個故事,說真的,他也是有點可憐。”


    “可憐?”白若栩表情看起來有點奇怪,她看王亮:“你相信他說的話了?”


    “你們不是也相信了?”王亮一臉懵。


    “……”魚樂丟給他一個白眼,許蟬也一臉一言難盡。


    王亮:“等等,難道還沒結束?他難道也是一個boss?”


    “結束是肯定沒有結束的,至於老板的弟弟是不是boss,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們跟蹤的技術可不是老板弟弟可以發現的,所以就導致了現在的場景。


    白若栩一行七個人,正對嘴上還沾著血的青年。


    青年看著白若栩,忽然笑了出來:“我以為那麽善良的你不會發現的,沒想到我看錯人了。”


    “沒有什麽看錯人和看對人,隻是因為你所做所說有漏洞而已。”白若栩看了一眼推車上的老板的屍體,“我隻是沒有想到你居然和他一樣。”


    “僅僅因為所謂的崇拜和跟隨,變成了這個樣子,永遠困在這座山上——不對,你之前還困在了旅館裏麵,你覺得值得嗎?”


    “你嚐過人肉之後就能知道,這是值得的。”青年一臉狂熱:“如果哥哥贏了,他會吃了我,現在是我贏了,我吃了他,我和哥哥,還有媽媽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這人腦子也是有病了的,白若栩不指望能說服他。


    能夠吃人的,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既然如此,恐怕我要解決你了。”白若栩將唐刀抽了出來,表情冷淡。


    “你要殺人嗎?”青年像是隨意一問:“你能殺人嗎?你不是救人的嗎?”


    “你不能算人。”白若栩話音未落,人已經衝了上去,與她一起衝上去的還有唐周。


    他們兩人的攻擊幾乎是同時到達的,但是攻擊剛到,青年臉色就變得詭異了起來,他怪異的笑了出來,居然來了一個空手接白刃?


    青年歎息:“我和哥哥不一樣,我沒有弱點。”


    “是嗎?”白若栩不置可否,第二第三道攻擊快速落下,唐周攻擊速度也很快,還有後麵衝上來的陳先他們,一個個的攻擊落上去,在青年身上卻隻有金屬交擊聲。


    “吃了哥哥的我,你們怎麽可能打得贏。”青年狂笑,臉色扭曲不像正常人。


    然而沒有一個人理他。


    白若栩試了試青年身體的堅硬程度,最後得出來結論:如果光憑力量和技巧,她也不是不可以破防,不過那樣就會耗費太多的體力,還不如用上能力。


    但是就在白若栩決定用能力之前,她先看到了魚樂的能力。


    十三歲的魚樂能夠成功度過十來個遊戲場,當然有她的底牌,但是白若栩沒想到她的底牌居然是一團線?


    原本魚樂手中的武器也是刀,還是那種大砍刀,小小一個女孩拿著大砍刀的樣子很讓人震撼。


    然而大砍刀破不開青年的防禦,她手中的銀線卻可以很輕鬆的破開青年的防禦。


    青年的狂笑凝結在臉上,他臉上浮現了詫異。


    可這還隻是開始,接下來,陳先也拿出來了底牌,唐周也破了青年的防禦,他們製造了大量的傷口,剩下的許蟬他們就瘋狂攻擊青年的傷口,完全不用白若栩出手。


    她默默的將原本引動的能量安撫下去,站在外圍看著他們攻擊。


    不過饒是那麽多人,白若栩的視線還是被唐周吸引過去了。


    他手中匕首幾乎玩出來了花樣,每一次都能給青年造成傷口,而且白若栩看得清楚,每次唐周攻擊的時候,青年會叫得格外的慘。


    要說青年剛開始不將他們放在眼中,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體質不一般,試想一下,如果在這裏的不是玩家,或者玩家沒有那麽多的底牌,光憑青年的堅硬的身體就能抗住幾乎所有傷害。


    那青年還要怕什麽?


    可當他被破防,那他就成了紙老虎,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渾身都是血跡,直到他身體撐不住防禦,直接成了普通人皮膚的堅硬度。


    此時的白若栩已經堆了一些柴,看到青年在瀕死的邊緣,對隊友說:“燒了他們吧。”


    隊友幹脆利落的擰斷了青年的脖子,可是青年還沒有死,他唿吸微弱卻依舊存在,並且對於他們說的要將他燒掉,他看起來半點都不在意。


    難道燒掉也沒有用嗎?


    陳先他們腦海中先出現了這個念頭,每個人臉色都很凝重。


    但是總要試試的,他們將青年和老板屍體都抬到了柴堆上,點燃了火,他們沒有發現白若栩偷偷丟了點東西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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