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身高比謝蘊昭高了一點點的何燕微:……


    她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的石無患,不知為什麽竟然覺得心情頗為愉快。


    “馬文才要高大英俊霸氣一些,也就是俗稱的男主氣場……”


    顧思齊一口說道:“我來!”


    謝蘊昭撓撓臉頰,斟酌道:“思齊,你的形象可能……太溫柔了一些,不夠有王霸之氣。”


    頗受打擊的顧思齊默默退到了一邊,好像垂下了一對無形的狗狗耳朵。


    陳楚楚嘀咕說:“就是因為你這樣,所以燕微才一直注意不到你……”


    “楚楚!”


    “啊?在……在!”


    “你負責彈琴伴奏,思齊負責旁白。”


    “哦……好的。”


    “顏師兄!”


    才剛剛迴到何家宅邸的顏師兄摸不著頭腦,還樂嗬嗬地跨過門檻:“謝師妹什麽事?”


    “你就……演馬文才吧。”謝蘊昭看向那隻大白鶴,“老爹可以幫忙襯托一下氛圍麽?仙鶴祥瑞,可以襯托一下結局的傳奇氛圍。”


    大白鶴歪著脖子想了想,爽快地點頭。


    “老爹我還沒答應……你為什麽又打我……”


    “至於蔣師姐……”謝蘊昭沉吟片刻,果斷道,“蔣師姐就演祝英台的爹吧,這個角色沒什麽特別的,就是要兇,要特別兇。”


    蔣師姐:……


    為了燕微,她姑且忍過這一次。


    “好了,主演決定了。剩下的角色安排和故事細節,就交給柳師姐來安排好了。”謝蘊昭總結道。


    “啊?我?”柳清靈猝不及防,有些愕然,“可是……”


    謝蘊昭走過去,握住她的雙肩,堅定道:“要有自信,你可是能給《北鬥八卦誌》供稿……”


    “好的好的我做,我做還不行麽!”柳清靈慌慌張張地抓住她的手,“那你呢,謝蘊昭你演什麽?”


    “我?我當觀眾就很好。這是你們的舞台,盡情發揮,好好表演喲。”


    謝蘊昭退後一步,誇張地行了個禮。


    “表演?”


    劍修跨入室內,有些意外地看著這滿屋子熱鬧的人。他記得之前眾人還低落不已,怎麽眨眼功夫就士氣高昂起來了?


    他隻聽到了最後一句話,故而含笑問道:“師妹可是要在瑤台花會上表演?演什麽,可要我幫忙?”


    ——歐嗚!


    ——嘎啊!


    一狗一鴨,齊刷刷迴頭,用一種略有些詭異的眼神盯著他。


    衛枕流略感不解。


    他看向師妹。


    師妹也迴過頭,笑意盈盈,好似與往日一般無二。


    她的聲音比平時溫柔了何止百倍:


    “是啊,我演什麽呢?大概是演個寂寞吧。”


    衛枕流:……?


    劍修遲疑半晌,細細看了看她的麵容,終於意識到——


    師妹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


    “沒什麽不對勁。一定要問,那就是寂寞。”


    謝蘊昭寸步不離地跟著師兄,一邊翻看玉簡,一邊頭也不抬地迴答。


    衛枕流走在前頭,她走在後頭,一手拿玉簡,另一手拉著他的衣袖。他頻頻迴頭,終於無奈又有些好笑地說:“師妹,你怎麽跟離不得大人的小孩子一樣?”


    “哦?你是在用激將法,想讓我放手嗎?沒用的,放棄幻想,準備戰鬥。”謝蘊昭仍舊頭也不抬。


    衛枕流:……


    這已經是他們來到扶風城的第五天,也是瑤台花會預熱開始的第一天。


    澹州本就地處南方,氣候溫暖,鮮花繁多。逢此節慶,這座巨大的城市處處都捧出五顏六色的鮮花,還掛出各式各樣的燈籠。


    主要街道上都有演出,人人都走出屋子,欣賞免費的表演,並細細琢磨自己究竟喜歡誰或者更喜歡誰。


    還有其他地方慕名而來的遊人,也混在這熱鬧中看個不停,對扶風城的繁華讚歎不已。


    但對衛枕流來說,這一天和前幾天一模一樣,因為師妹總是一直跟著他,而且不肯說原因。


    問多了,她就迴答,這事都說過多少次了?說了你也不會聽。


    饒是明知答案,劍修還是準備再問一次。


    “師妹,你究竟……”


    “我要個麵具。”謝蘊昭突然說。


    衛枕流一怔:“麵具?”


    “嗯,麵具,普通的就行。九千公子說因為某些特別的緣故,我最好能夠修飾一下容貌。沒頭沒尾的……不過,聽一下大約也沒有壞處。”


    一旦說到別的事,她的態度又變得正常起來:眉眼總是帶點笑意,時不時又閃出一絲狡黠的光,像是下一句就會開口說笑,讓你啼笑皆非。


    衛枕流總是受不了她這個模樣。每每看到,他都忍不住想:有什麽不可以答應她的?她要做什麽都好。


    何況隻是個麵具。


    他四下一看,正好見到個賣麵具的店鋪。門口懸掛著的普通麵具已經十分精致,從可愛乖巧的動物造型到靈動豔麗的圖騰造型,還有青麵獠牙的鬼怪麵具,個個都活靈活現。


    鋪子裏麵還有更精致的麵具,做了神話傳說中人物的造型,貴重的還鑲嵌了珍珠寶石,晃眼得很。


    衛枕流走過去,一眼就看見了裏頭一個白色的麵具。紅色的紋路勾勒在麵具臉頰上,意味著這張麵具代表著非人的異族;麵具額頭上還做了兩個小小的淡紅色的角,有些像龍角。


    “那是蓬萊那邊傳來的樣式,據說這一張象征的是上古龍女。”


    店鋪主人斜躺在一旁的榻上,懶洋洋的抽著水煙。她身後有一個巨大的、半開的蚌殼,唿吸般明滅著微光。


    “蜃精?”衛枕流問。


    蜃精不大高興地吐出一個煙圈:“是啊,人類!”


    謝蘊昭沒忍住,“嗤”地笑了一聲,引來蜃精的注意。她又吐出一個煙圈,微微伸長了脖子,眼也不眨地盯著謝蘊昭的臉,直到衛枕流微露不快,她才像被空氣刺了一下似地,急忙縮迴去。


    “兇得很,人類的修士。”她悻悻說道,“我不過是看這小姑娘靈秀非常,才多看幾眼罷了……她身上有一股妖類會喜歡的氣息。”


    “那張麵具……就便宜點賣你們了。”蜃精懶懶道,“小姑娘,你喜歡麽?”


    謝蘊昭瞅了幾眼,誠實地說:“還行。”


    “還行——嘁!這可是好東西,用了我的蜃氣,戴上之後就會消失。若是你相信的人,看見的便是你的真容,若是你不信的人,看見的就是他心中想象的人的容貌。”蜃精憤憤地說。


    謝蘊昭有些感興趣了:“這居然是法寶?”


    蜃精“吧嗒”吸了一口煙:“那是你們人類修士的分法,我就說這是寶物,就是寶物,沒有品級……噫!小姑娘你怎麽找了個這樣可怕的雄性,你還是趕緊在懷孕補充營養的時候吃了他吧!”


    “……謝謝,我們人類不吃人。”


    “胡說,你們人類吃人才嚇死妖。我們隻是在需要的時候吃,你們卻會隨隨便便吃好多,又不吃幹淨,浪費。”


    蜃精說:“給我一千上品靈石,麵具給你!”


    謝蘊昭瞬間失去興趣:“太貴了買不起……師兄?”


    衛枕流已經付了靈石,將麵具拿到手裏。


    蜃精做成了一筆大生意,十分高興。她忽然往後一縮,兩片蚌殼一閉;四周店鋪景象如海市蜃樓般波動、扭曲,最後徹底消失。四周仍是扶風城的鬧市,不遠處有人搭台跳舞,水袖舞作緋紅虛影。


    “傳聞南海有萬年蜃妖,愛和人做買賣。她隻會將物品賣給有機緣的人,至於是廢是寶,從無定論。”


    衛枕流笑著將麵具遞過去:“師妹,給。”


    “……你都不講講價。不講價的購物就失去了靈魂。”


    謝蘊昭本想去接,卻發現自己一手玉簡、一手他的衣袖,實在騰不出空。她索性一仰臉:“師兄幫我戴一下。”


    “果真是犯小孩子脾氣了。”


    雖是這麽說,他的語氣和動作卻都極為輕柔。麵具覆蓋在她臉上輕若無物,隻帶出一點水波似的光暈,就沒了任何動靜。


    謝蘊昭差點想伸手去摸一下臉,但她忍住了。她正要問師兄是否還能看見麵具的存在,卻見他眼神專注地凝視著她。


    “師兄,”她問,“你在想什麽?”


    他似從夢中驚醒,頓了頓,唇邊的微笑忽然擴大。像有花瓣落在池塘中央,點出一朵綻放的漣漪。


    “我在想……師妹在我眼中還是師妹。”他輕聲說,“師妹能信任我,我很高興。”


    謝蘊昭也微微笑起來,神情柔軟不少。


    “我當然相信你。”她卻是歎了一口氣,“問題在於,你什麽時候真的能相信我?不是言語上,而是行動上。不僅僅是相信我不會傷害你,而是相信……你真的是我很重要的人。”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劍修耳朵紅了。


    她沒有用神識,四周人又多,立即就有人吹起了口哨。


    “我當然是相信師妹的。”他心中高興,又有些害羞——每次被她正麵表白,他總是有些害羞的。這十分奇怪,因為他自己分明可以對她坦誠情感,毫不諱言深情。


    謝蘊昭終於鬆開了他的衣袖。


    卻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


    “師兄才是小孩子,某些時候比阿拉斯減和達達都更像小孩子。”她說完這一句,又露出帶點狡黠的笑,“所以我是不會放開你的。你哪怕是去逛青樓,都得帶上我。”


    “……逛青樓?!”


    原本旖旎溫情的氛圍忽然煙消雲散。


    劍修的眼神凝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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