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必了。”謝蘊昭嘿嘿一笑,“李師侄,你就安心躺著吧。”


    說話間,抬手就把人重新給打暈了。


    她的兩名隊友完全沒迴過神,愣愣地看著她打人、起身、四處搜身,嘴裏還哼著完全不在調上的小曲。


    “小嘛小二郎~背著乾坤袋去比賽~不怕被人陰~罡風全歸我……你倆愣著幹嘛,趕快來搜身啊!把他們的罡風全拿上,我們要趕路了!”


    兩人“噢噢”地應著,下意識也跟著搜各人的乾坤袋。憋了半天,石無患還是沒忍住,問:“謝蘊昭,你……你叫醒李蘇悅,到底是幹嘛的?”


    “為了確認罡風有多少啊!不然,萬一搜身漏了怎麽辦?”謝蘊昭理所當然道。


    佘小川傻傻地說:“可是李師姐說可以把純陰罡風給我們……”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全部都要!”


    在謝蘊昭的催促下,幾人迅速把人搜了一遍,最後一共找到三個玉盒。其中一道果真是純陰罡風。玉盒一開,佘小川手中的雙頭小蛇便有所感應,搖頭晃腦不止。


    “發了發了。”謝蘊昭含情脈脈地撫摸著手中的玉盒,“現在我們有兩道純陰罡風,金、木、水、土各一道,一共44分,再努力找到火屬罡風,湊齊一套就能把5分變成10分,然後我們就有50分了。要是山長沒騙我們,陰風洞12層,算每層都有1道純陰罡風,總分應該在360左右。我們已經拿到了平均線以上的成績,兩位,勝利可期啊!”


    佘小川“哇”一聲,驚歎道:“謝師叔,你怎麽算這麽快?”


    她挑眉反問:“很快?”


    “很快。”石無患接話道,眼神有些複雜,“謝蘊昭,你沒發現嗎,隻有從小受到術數教育的人才有你這樣的心算能力。”


    “不,這隻是因為我是天選之人。”比如會背九九乘法表。


    謝蘊昭邁步往前:“走,我們繼續去打劫肥……去尋找罡風。”


    “你剛剛其實是想說打劫肥羊吧?!”


    *


    此刻,在陰風洞第六層,何燕微小隊卻陷入了低穀。


    “……對不起,都是我判斷失誤!”


    何燕微緊緊抱著劍,黯然說道。這名搖光真傳一反素日的冷靜高傲,眼中頭一迴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牙齒將嘴唇咬得快要出血。


    “不是,不是燕微的錯。”陳楚楚麵色蒼白,捂著腿上的傷口,卻盡力露出開朗的笑容,“都是我粗心大意,以為他們真的是需要幫助,沒有聽你和思齊的話。你們為了救我,才……”


    他們這一隊原本非常順利。到第五層的時候,已經收集了2道純陰罡風、2套五行罡風,還有3道單屬性罡風。但就在這時,他們遇到了有人求救。那人形容狼狽,說被其他人追殺,隊友都受了重傷快死了,求何燕微他們救命,又許諾會將收集的罡風都給他們。


    陳楚楚性格天真,當即答應下來。其他兩人看她熱忱,猶豫片刻後又跟上了。


    沒想到,那是個誘敵的陷阱。對方準備充分,率先拿下了陳楚楚,用來威脅何燕微與顧思齊。


    為了從對方手中換迴陳楚楚,何燕微和顧思齊不得不將收集到的罡風交出去。但敵人竟然還想趁機殺了他們,理由是減少日後的競爭。一番爭鬥後,三個世家子女雖然全身而退,心氣卻都有些萎靡。


    “這下本來收集的罡風都沒了。楚楚,說了你多少次別莽莽撞撞,你都還……唉,下次可千萬要冷靜些。”顧思齊歎了口氣,難得有些責備陳楚楚,手中卻細心幫她包紮傷口。


    陳楚楚麵露羞愧,低頭不語,心中十分自責。


    何燕微卻說:“我是隊長,當時我也猶豫了,才沒有及時阻止陳楚楚。最大的責任在我。”


    她深吸口氣,麵色重新堅毅起來:“但我們還有機會。接下來……絕不能再心慈手軟!”


    *


    很快,謝蘊昭等人來到了第五層。在吳卓之後,他們連碰到的人都很少,自然走得快。


    “這幾層都被搜刮得很幹淨啊……羊也不肥,一道純陰罡風都沒貢獻,全是五行罡風。”謝蘊昭頗為失望。


    石無患冷笑:“你當純陰罡風是大白菜嗎,擺在地裏隨便你摘?”


    “你當自己是etc轉世嗎,多杠多收費、不杠不舒服?”


    石無患:……?


    佘小川手中的雙頭小蛇原本盤著身子睡覺,忽然抬起兩個頭顱,對著某一方向“嘶”了幾聲。


    鬥嘴的兩人都精神一振:“有純陰罡風!”


    隨著距離的縮短,前方隱隱傳來了哭聲。第五層連夜明珠都很少,根本不夠照明,眾人不得不自己想辦法;謝蘊昭用長劍挑著一盞靈石燈,不過照亮距離最多十尺。


    黑暗的前方,什麽都看不清,隻有“吚吚嗚嗚”的淒涼哭聲傳來。既可憐,卻也莫名帶來一陣涼意。


    謝蘊昭不覺放輕聲音:“陰風洞……應該沒有鬼怪的記載吧?”


    佘小川小聲說:“謝師叔,我聽長輩說過,陰地隻要死過人,就容易產生靈鬼。”


    ……學年大比不禁死傷……


    他們腦海中同時閃過這句話。佘小川打了個寒顫。


    “謝師叔,是、是不是有人死了……”


    謝蘊昭默然幾秒,掏出火折子,自言自語:“前麵有純陰罡風,所以有可能是鬼,但也有可能是幻風陰靈。不論是哪一個,理論和實踐都表明它們可以被火燒死,那麽易證可得,隻要一道火龍過去,管它是鬼還是精怪野靈,通通燒死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一道不行就兩道……”


    “等等等等謝師叔等等!”佘小川立即抱住謝蘊昭的胳膊,“阿花說前麵是人類的氣息啊啊謝師叔不要殺錯人了啊啊啊!”


    “哦,這樣啊,原來是人啊。”


    謝蘊昭若有所思,緩緩放下火折子……


    佘小川才鬆了口氣……


    就見她謝師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新拿起火折子放在嘴邊,用力一吹,並長劍一指!


    火光大盛!


    “不行!人家我太害怕鬼了啦!好害怕好害怕嚇死人了還是通通燒掉最安心——就決定是你了,大火龍之術!!”


    佘小川堪堪鬆下的一口氣猛地提了起來,差點把自己嗆住:“謝師叔要死人了啊啊啊啊!!”


    火光熊熊,一往無前;九曲迷窟,無處藏身!


    前方哭聲戛然而止。


    佘小川手中的雙頭小蛇“嘶”了一聲,敬畏地往後縮了縮,兩顆腦袋緊緊靠在一起,慫巴巴的。


    三人跟著火焰燒灼出的痕跡往前走。


    不多時,前麵就出現了幾道被燒毀的陷阱,還有一群橫七豎八、燙出水泡的昏迷人士。其中有一套破損的女裝,軟軟鋪在地上,好似一個委頓在地的人,周圍還有一些膠水狀的東西。


    “這是……食人花?”石無患蹲在旁邊,拈起“膠水”搓了搓,說得很肯定,“對,這是食人花妖,是一種低級妖獸,會在野外偽裝發出人類的聲音,將人誘騙過去後捕食。看來,是被這群人馴服的靈寵。”


    “啊……”佘小川自幼被保護得好,現在驚訝得睜大了眼,“那就是說,剛剛原來是陷阱?謝師叔好厲害!還是謝師叔說得對!謝師叔一下子就看穿了!”


    [來自佘小川的【崇敬值】+10]


    石無患嘀咕:“我也沒上當啊……”


    佘小川連連點頭:“嗯,石師兄也很厲害的!”


    石無患昂頭。


    “石無患別得意了,快去搜身,把罡風都找出來。”


    謝蘊昭利索地指使完石無患,再摸摸佘小川的頭,說:“小川啊,師叔教你,如果你是在凡世行走,遇到路邊有人哭哭啼啼,你得先提了刀然後才能上前察看。”


    佘小川虛心受教:“好的謝師叔!”


    謝蘊昭繼續說:“但如果是在深夜老林、天煞絕地,卻有人中氣十足地哭個不停,別猶豫,用你最快的速度砍了他。”


    石無患默然投來一瞥;佘小川似懂非懂,隻點頭答應。


    謝蘊昭再揉揉她的頭發,微微一笑。


    火光映亮了她的麵容,還有她唇邊悠然的微笑。然而她的眼神如此平靜,仿佛是見過太多所以心中難生波瀾;同時,那雙眼睛又極為清澈,沒有怨憤、疑惑、絕望……沒有麻木。隻有琉璃般的清澈,靜靜地映照出這個世界原本的模樣。


    ……


    風來山頂,水鏡之前。笑語化為安靜,人人眼神都略有複雜。有憶及過往的感慨、有歎息人心的無奈……更多的,還是對鏡中人心性的羨慕。


    不知道是誰率先感歎:“修仙資質,首重心性,再看靈根。可惜心性難測、靈根易知,漸漸人們才以為是靈根最重。此子雖幼,卻不可小覷。”


    “可她也是天靈根呢……”


    眾人下意識接了一句,忽然卻意識到剛剛究竟是誰在說話。


    “恭迎掌門。”


    眾人紛紛躬身行禮。


    身披鶴氅的長發青年不知何時駕臨,立於眾人之外,淡笑頷首。他淡青色的眼睛看過水鏡,看過眾人,最後定格在衛枕流身上。


    “見過掌門師叔。”衛枕流放下茶盞,起身道。


    掌門笑問:“枕流,你覺得阿昭如何?”


    阿昭?這麽親近?這個稱唿讓無數人心中一跳。


    “她很好。”衛枕流道。


    “很好。”掌門雲淡風輕道,“那便讓她作你道侶如何?”


    第34章 決賽圈


    道、道侶?!


    全場一片寂然。大部分人都使勁低了頭, 不敢抬起,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唿吸重些就控製不住失聲喊出心中的震驚。隻有幾個師長寵愛的弟子麵露疑惑, 雖然也不敢在掌門麵前多言, 卻能相互用眼神交流:


    衛師兄會答應嗎?會的吧?他那麽看重那位小師妹, 珍重之意人人都看得出來。


    可是……修仙界可從沒有“指定道侶”的做法啊!


    修仙求道,求的是道法自然、清靜無為、自在逍遙, 道侶一事, 講的也是順從自己心意。何況衛師兄還是劍修!劍修, 修的更是“不順我意,一劍破之”, 若是做不到隨心所欲, 便容易道心有礙, 乃至修為停滯甚至倒退也有可能……


    掌門,應該隻是隨口一問吧?


    當事人卻好似並未感覺到平靜下的暗流湧動。


    衛枕流隻又行了一禮, 帶著他近乎不變的溫雅微笑, 從容又謙遜地迴答:“多謝掌門師叔關心,隻是我目前尚無尋求道侶的打算。更重要的是,師妹也於我無意。”


    掌門略一挑眉。他眉毛細而長, 末端鋒利如刀,這一挑眉便是刀光劍影;在這對眉毛之下,那雙深邃的、淡漠的青色眼眸中流轉過無數道韻。那是天道意誌的反映,也隱藏著命運星空的軌跡。


    “這樣啊, 也好。”他好像真就是隨便問問,也就隨便點點頭, 更輕聲地笑了一下,“阿昭那孩子麽……配你, 的確是可惜了。”


    這……這是是說衛師兄/弟/叔配不上?風來山頂起了一陣極輕微的喧嘩,好像平靜的海麵忍不住微微動了動、起伏了一下。但緊接著,眾人又更努力地屏住唿吸。連之前相互對眼色的真傳弟子也把頭低下了。


    衛枕流卻沒有半分不虞,反而認真點頭:“掌門師叔說的是。”


    掌門對他的迴答應該很滿意,這才微微一笑。這兩個人在某方麵擁有驚人的相似:清雅的氣質,含笑的麵容,清泉般和潤的聲音,令人如沐春風的語調。以及……有時候,卻又讓人感到極度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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