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苒這才稍稍迴過了些神。


    她走過來, 身上還帶著些通道裏被烈火灼燒過的痕跡。


    江婉:“怪媽媽嗎?”


    周苒搖搖頭:“是我的錯。”


    是周苒將江婉帶進遊戲裏的。


    江婉:“我一開始也以為是你帶我進來的,但是你想想,最後是不是還是媽媽的錯。為什麽你會覺得媽媽不愛你了呢?”


    周苒垂眸, 安靜地聽著。


    江婉:“是我忽略了你,讓你一個人留在那種地方,媽媽以後不會再那樣離開你了,好嗎?”


    周苒:“嗯。”


    江婉:“寶貝,哭了?”


    周苒開玩笑道:“勉強忍著呢。”


    江婉鬆了一口氣。


    旁邊獨舟的隊員大咧咧地笑起來, 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兒笑著道:“sun姐怎麽會哭?”


    “不會的不會的。”


    “我們離開這兒吧。”


    大家都沒太在意身上的傷, 笑著一起往通道走, 項江明上前一步, 握住周苒的手。


    那雙手很冰, 項江明小聲道:“我們晚點出去。”


    周苒眼睛紅了紅,淚水噙在眼眶裏慢慢地打轉。所有人都離開後, 她身上卸掉了所有力氣一般軟了一下,項江明抱緊她,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好了,都結束了。你想……”項江明換了個說法:“我今天也失憶,嗯?”


    -


    寒假結束不久,高三年級舉辦了百日誓師大會。


    高三年級站在操場上準備著,等待學生代表上台,站在主席台上領誓。


    項江明坐在播音室裏,整理自己的校服。


    項江明捏著演講稿,輕輕咳了一聲:“我怎麽覺得有點緊張,你呢?”


    周苒是高二年級的學生代表,在高三年級宣誓完後要上台念助威的演講稿。


    周苒的講稿放在手邊,人坐在播音室的圓桌上,正低頭將一道物理題圈出來,有條不紊地寫了兩個公式上去,嗯了一聲:“我也有點緊張。”


    項江明:“……”我就不該問這個問題。


    外頭念到項江明的名字了,項江明把講稿收起來,舔了舔牙尖兒,左右看著控製室沒人,低頭親了一下周苒的側臉。


    周苒偏頭,項江明笑的呲牙咧嘴的,然後飛快地跑向了主席台。


    隻不過上一秒還是笑的,下一秒從台階上走出來就嚴肅了起來。


    高一高二年級被允許站在走廊上看,走廊擠滿了人頭,項江明接過話筒,半個樓層都沸騰了起來。


    “學神!學神!學神!”


    “啊啊啊,項社長出來了!”


    “狀元!狀元!狀元!”


    “現在狀元長得都這麽帥了嗎?”


    項江明依舊神色肅穆,拿著話筒,走到主席台中心,舉起拳頭開始領誓。


    少年人的聲音已經有了幾分沉穩堅毅,但總透著些未經世事的天真,項江明念一句,底下的學生跟著念一句,浩浩蕩蕩,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迴想。


    項江明領完誓,站在一邊,主持人念了高二年級學生代表的名字。


    說玩學生代表名字後要介紹一下學生的成績和獎項,周苒站在台階上,等了好半天才等到主持人把自己的獎項念完。


    於是在一眾學長學姐羨慕的目光中,周苒穿著校服走上來,接過話筒。


    高一高二年級又沸騰起來。


    “校花!校花!校花!”


    周苒:“……千卷詩書滿腹才華試問天下誰為王者,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祝願我的學姐們考場摘星大展宏圖,祝願我的學長金榜題名前程似錦。”


    周苒話音落下,整個校園迴蕩起激昂的掌聲。


    許朗坐在操場上,拉著張衝嗷嗷直喊:“校花說的是我的學長,沒有們,沒有們,沒有啊啊啊啊啊!”


    張衝也激動極了,抱著聿耳一通亂喊:“你爸你媽表白了,快看啊,站一起了。


    聿耳也在喊:“我爸我媽拉手了!”


    周苒將話筒遞還給主持人,走過來站在項江明的身邊。趁著領導們不注意,周苒勾了一下項江明的手。


    項江明偏頭,周苒便朝他笑了一下,用口型道:“學長。”


    項江明:“嗯?”


    周苒:“金榜題名,前程似錦。”


    -


    虹城是海邊的城市,北方靠著海的地方,春天和秋天異常短暫。


    天慢慢熱了起來。


    端午節是高考前最後一個假期,高一高二放假,高三年級也給了半天假期。


    但教室還是滿當當的,學生們跑來跑去,最後都集中在了項江明附近。


    周苒拿著一個手握風扇走到高三的樓層。


    她站在窗口,看見三五個人將項江明圍住。


    項江明腳踩著桌子底下的杠,隻有兩個凳子腿挨著地,拿著根筆朝他們道:“我一起講,你們一起聽,聽好了啊我隻講一遍。”


    周圍的男生們趕緊點頭。


    講著講著,周苒看見張衝嚎了一嗓子,拍了一下項江明的肩膀:“項狗,你媳婦兒。”


    項江明抬頭,正對上周苒的目光。


    項江明撥開擋道的幾個男生跑出來,站到走廊上捏了一下周苒的手:“怎麽了,想我了?”


    周苒:“給你這個。”


    放假期間學校教室不供電,空調不能開,但天氣確實已經很熱了。周苒去買筆芯的時候,順便買了一個小電扇。


    項江明伸出爪子接過來,然後伸手抱了抱周苒,教室裏的人全都嗷嗷的喊了起來。


    周苒:“他們問你題?”


    項江明:“嗯。”


    周苒:“你複習好了嗎?”


    項江明:“差不多了。”


    周苒看著項江明,項江明笑了笑,伸出手掐了一厘米左右:“還差一點點。”


    周苒:“你在講哪科?”


    項江明:“物理。”


    周苒拉著他走進教室,“你複習,我給他們講。”


    項江明笑的眉眼彎彎,就這麽被媳婦兒拉到了座位上。


    周苒讓他坐在靠牆的位置上,周苒則坐在過道邊兒,抬眼看著一圈站著的學長,輕輕問道:“他講到哪了?”


    -


    小華慢慢能抬起頭來看看周苒了。


    周苒坐在房間裏寫作業,身後的書架上突然傳來一點動靜,周苒迴頭,看見小華正用手支著書,奮力地想要站起來。


    那個‘華’字被火燒掉了一半,周苒拎起小華,把燒沒的部分補上了。


    他們之前商量過,等項江明考完試,就帶著小華小數再進幾次遊戲,這樣小華恢複的會比較快。


    小華:“唧。”


    聲音很虛弱,於是周苒鼓勵它:“唧唧。”


    小華:“唧唧。”


    周苒笑了,摸摸它的腦袋:“唧唧唧。”


    不一會兒,那邊傳來了一個違和感十足的聲音:“唧唧。”


    周苒:“……”


    項江明:“唧唧?”


    周苒:“複習完了?”


    項江明:“唧……”


    然後沒了聲音。


    高考最後一天下了雨。


    周苒站在項江明的考點對麵,撐著傘在等,小華和小數趴在她的頭發裏,也在小心地張望著。


    有記者等不到提前交卷的考生,就過來采訪周苒。


    “同學,你是在等哥哥或是姐姐嗎?”


    周苒看著攝像頭,將頭輕輕搖了搖:“不是。”


    記者姐姐見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兒,聲音都溫柔了許多:“那你是在等誰啊,我看你一直在往考場裏望。”


    周苒:“等我男朋友。”


    記者哇了一聲,立刻來了興致:“你男朋友平時成績怎麽樣?”


    周苒:“還不錯。”


    記者咽了口口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了,笑了笑問她:“那你呢,你的成績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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