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江明偏頭,眼裏有些驚喜:“怎麽換?”


    周苒:“興許觸發條件不是沒做什麽,而是做了什麽呢?”


    項江明:“你是說。”


    周苒:“找一下我和顧盼盼做了什麽共同的事。”


    於是,周苒將早上出門開始,一直到項江明發現娃娃皮筋兒增加的這段時間,在腦海裏循環播放了十幾遍。


    可接下來,因為大腦的高強度工作,周苒開始覺得饑餓。


    她出神地想著,許久才發現自己的腿有些麻,於是挪動了一下身體,可這一動,頭輕輕暈了一下,眼前立刻浮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


    她的意識短暫缺失了半秒,再恢複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自救,伸手拉住了項江明的手臂。


    “周苒。”項江明低低地喊了她的名字,手臂圈住她,將人拉在了懷裏。他低頭看下去,發現周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了。


    項江明皺眉,聲音變沉了許多:“別想了,你休息。我來幫你想。”


    周苒沒力氣起來,幹脆躺在他手臂裏,仰頭看他時輕輕笑:“你又不是我,怎麽幫我想?”


    她的聲音有點虛浮,但語氣卻是調侃的語氣,這麽一來,看在項江明眼裏就更加心疼了。


    項江明抱她躺下,然後拍拍胸脯道:“相信我就完事了,你睡一覺,醒了我就帶你迴學校了。”


    周苒輕笑,臉色也恢複了一些。


    項江明把枕頭拽過來,然後給她把被子蓋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揚了揚下巴道:“你都把早飯分給學長了,學長肯定帶你出本!”


    周苒點頭,然後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


    周苒沒有睡太長時間,大概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就醒了,但等她睜開眼的時候,屋外的天色已經陰了,項江明不知道去了哪裏,一片巨大的烏雲壓在頭頂上,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寺廟裏沒有午飯,周苒從床上撐起身子,想要下去找項江明。


    她剛坐起來,腳尖兒還沒沾地,項江明就從外麵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然後一屁股堵住了門。


    項江明抱著一個布包,身後跟著一個小和尚,小和尚啊啊的叫著,站在外頭拍門:“那是方丈的吃的,還給我還給我!”


    項江明隔著門朝小孩兒喊:“胡說,我看見你在偷吃了,肯定不是給方丈的。”


    小和尚被拆穿了,啊啊的叫著:“我沒有,你胡說,快還給我。”


    項江明看了看手裏的四個燒餅,然後拉開一點門縫,還給小和尚一個,“好了,都還給你了,你快迴去念經吧。”


    小和尚碰上項江明這個強盜也沒辦法,隻能歎了兩聲,嘟著嘴拿著一個燒餅走了。


    周苒坐在床上,看著項江明笑嘻嘻地走過來。


    他將布包從懷裏掏出來,雙手捧著遞到周苒麵前:“我聞了聞,是五香的,鹹的,給你填填肚子。”他說完,還從兜裏掏出來一把酸棗:“這個我嚐了嚐,不是很甜,升一下血糖還是沒問題的。”


    周苒看了看他,然後道:“謝謝。”


    周苒吃了東西,血糖恢複到了正常水平,重新坐在窗口想了想上午的事。


    這感覺就仿佛刑偵案件調攝像頭一樣,周苒憑借著超強的記憶,將早上的畫麵播了一遍又一遍。


    終於,周苒動了動,偏頭看項江明。


    周苒這一動,項江明心髒竟是狠狠跳了一下,生怕她身子又像剛剛一樣軟綿綿地歪過來。他心悸之餘,音線輕輕在抖:“你想到什麽了?”


    周苒嗯了一聲,說想到了一個問題,但她眉頭還是鎖著的,隔了一會兒才道:“但是稍微有點講不通。”


    項江明:“是什麽,和我說說。”


    周苒:“我和顧盼盼,都沒有使用筷子。”


    這個是非常小的細節了,不太容易注意到。早上的顧盼盼嚇得拿不穩筷子,用手拿了糖糕,因為糖糕很燙,她還左右倒了一下手。


    而周苒則是因為牙疼,隻喝了粥,故而隻使用了羹勺。


    因為顧盼盼是因為手腳發軟拿不起筷子,而周苒是因為吃不了甜的隻喝了粥,兩個人結果一樣,但目的是不同的,所以周苒一直沒能把注意力放在這個點上。


    項江明思索了片刻,然後道:“不管用筷子是不是觸發條件,但接下來我們都不要用了。”


    周苒嗯了一聲,說是的。


    項江明:“今天的晚飯可能不能在院子裏吃了,快下雨了。”


    項江明說著,天邊一道悶雷滾了過來,零星的小雨點落在了院子裏。


    悶雷滾過,僧人的身子憑空出現在院子裏。


    他拿著七把油傘,一個一個敲開了屋門。


    僧人繞了一圈,最後才到周苒門前。僧人伸手,扣門三聲,項江明過去拉開了門。


    屋外烏雲陰沉,小雨點零零散散落下,但能看得出是暴雨的前奏。


    僧人的僧袍上已經沾了雨點了,他把剩下的兩把傘給項江明,然後道:“初春的山上總是下雨,晚飯會送到屋裏來,如果兩位要出去的話記得打上雨傘,舉行儀式前不要弄壞了身體。”


    項江明手扶著門,目光越過僧人看了看外麵的雨。僧人話說完,項江明就立刻道了謝,但就是目光向外,遲遲沒有伸手接傘。


    項江明:“這雨可不小啊。”


    話音剛落,一聲驚雷響徹天邊,暴雨刷的就下了起來。


    僧人站在外麵,大半的衣衫都打濕了。


    這時,周苒從屋裏走過來,在項江明胳膊上麵探出一個頭。


    她下巴虛搭在項江明的手臂上,然後朝僧人輕笑:“小師傅,外麵下雨了,進來避避雨吧。”


    僧人還是第一次看周苒笑,像朵白皙的水仙花悄悄綻放。僧人瞳孔微縮,神色閃過一瞬間的慌張,他身子後退半步,臉竟然是紅了紅,趕忙低頭打了個稽首,嘴裏念了幾句經文。


    他把雨傘塞給項江明,穩住心神後道:“小僧還有經文要念,先行離開。”


    周苒挽留:“下著雨呢,不進來坐的話,至少拿把傘再走。”


    項江明也道:“嗯,小師傅拿著傘走吧,我們倆用一把就行。”


    僧人搖頭:“不必,小僧淋雨便是,不和施主爭搶……”


    僧人話還沒說完,一抹紅色突然撞進眼裏。


    他定睛看去,眼前的少年竟是已經將傘打開了,項江明笑的天真,伸手將傘往前遞,想要遮住僧人頭頂上的雨。


    僧人嚇得心跳加速,揮手打歪了項江明的傘,跌坐在院落裏弄髒了僧袍。項江明的身子被力道推了一下,撞在門框上,笑容僵住了,眼裏滿是委屈。


    僧人掙紮著站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項江明手腕垂著,拎著展開的紅傘站在門框處,他眉眼彎了彎,竟然是一個要哭的樣子,對著僧人道:“你、你推我?”


    僧人:“我沒有。”


    項江明委委屈屈:“我隻是想給你打上傘,你推我。”


    眼前的小施主出於善意,他如何能恩將仇報,連忙解釋道:“我沒有,我沒有想推你。”


    項江明眼睛裏淚光閃閃,扭頭就朝周苒告狀:“他就是推我了,你都看見了吧,他把我的傘都推歪了!”


    周苒輕輕挑了下眉。


    僧人慌得不行,趕忙看向周苒:“小施主,你和這位施主解釋一下,我不是故意動手的,這是要犯戒的。”


    周苒:“好。”


    僧人如釋重負:“謝謝你,你和他解釋一下,我就先走了。”


    周苒:“等等。”


    僧人腳步頓住,在雨中迴過頭。


    隻見纖弱的小姑娘站在門檻上,嘴巴輕輕張了張,說了一句什麽。盡管隔著風和雨,但那話語裏透著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小師傅,雨這麽大,你為什麽不打傘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苒:讓我看看誰又把社長欺負哭了?


    僧人:……溜了溜了


    第105章


    僧人唇峰抿起, 垂頭看了看地麵。


    他沒有再迴答任何問題,轉身在雨裏走了幾步,走上院門的台階時, 身子也消失在雨中了。


    項江明看著屋外的暴雨嘖了一聲:“看來下雨打傘也是條件了。”


    周苒嗯了一聲:“很有可能是, 先把它們放一邊兒吧。”


    項江明點頭, 將傘合攏斜靠在門口的牆邊。


    周苒想, 要不要通知一下其他人, 但轉念一想, 這也隻是她的推測而已, 是沒有驗證過的事,這樣貿然通知別人,雖然是出於好意,但說不準還會給自己惹一身髒。


    項江明:“總歸哪也不能去, 我們放鬆放鬆吧?”


    周苒:“好。”


    項江明在床頭的櫃子裏翻了翻,找到了紙和筆,“下會棋?”


    周苒點頭答應了, 坐在床上等他。


    項江明準備畫個棋盤,再做幾個棋子,和周苒來殺兩盤象棋的。這並不耗費太多的時間,隻要簡單扯開紙片製作棋子,再畫個楚河漢界就好, 項江明在班裏上課的時候, 經常窩在最後一排和別的男生下棋。


    但他將紙拿在手裏的時候, 卻猶豫了一下。項江明眉頭輕輕皺了皺, 筆尖一頓, 將象棋臨時改成了五子棋。


    項江明畫好棋盤,朝周苒笑:“來, 五局三勝。”


    周苒看著他:“不是想玩象棋嗎?”


    項江明就說:“象棋都是老大爺玩的,小孩子玩五子棋。”


    周苒嗯了一聲,拿起筆和他下了幾盤。


    過了一會兒,晚飯被僧人送去了各自的屋子。


    孫韻正看著娃娃發呆,常嘉偉坐在後麵的床上,輕聲安慰著她的情緒。


    常嘉偉:“沒關係的,我們隻有兩根皮筋兒而已,那個姓陳的已經三根了,要死也是他們先死。”


    孫韻揉了揉紅紅的眼睛,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們不會死在這兒的。”


    常嘉偉伸出手,在她嘴唇上壓了一下:“別說這種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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