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苒:“吃點東西吧,哥哥們。”


    周苒撿起掉在地上的麵包,將沾上泥土的地方剝掉,露出裏麵鬆軟的部分。


    麵粉的香氣傳了出來,天鵝們的注意力這才轉移了,他們暫時忘記了自己還沒有擁抱周苒,分起了美味的麵包吃。這是他們小時候一直吃的食物,這麽多年沒有吃到了,嚐到嘴裏後都不禁泛起了淚花。


    隻有周苒手邊的這隻小天鵝還掛在她的手臂上一動不動,並沒有像其他天鵝那樣睹物思情,隻是抬著頭盯著周苒看。


    周苒:“你不去吃一些麵包嗎?”


    天鵝搖搖頭,翅膀折過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周苒:“我喂你?”


    天鵝眼睛飛快一眨,開心地點了下頭。


    它是這裏體型最小的一隻天鵝,其他的天鵝高大最貴,相較起來,這一隻顯得活潑又懂得怎麽討人歡心。周苒被它可愛到了,拿出給自己留的最後一塊麵包,剝幹淨上麵的泥土,然後喂給這隻愛撒嬌的天鵝。


    天鵝開心地吃著,還不忘蹭蹭周苒的手腕。


    周苒想,給它吃吧,雖然沒有麵包,但我可以去摘一些野果來吃,這一路上看見了不少果子,都是汁水飽滿,可以食用的。


    但等到小天鵝吃完最後一塊麵包後,周苒的布包重新鼓了起來,美味的麵包和葡萄酒再一次出現在她的包裏。


    畫眉鳥在她頭頂上唱著歌。


    “善良的艾麗莎會得到吃不完的食物。”


    “懂得分享的人才能收獲更多的獎賞。”


    天鵝們吃飽了,將周苒圍了起來,熄滅了的篝火再次燃燒了起來,洞外的野獸根本無法接近這裏。


    明月高懸,依舊是半夜時分。


    周苒將弄亂的稻草往中間推了推,想要重新躺在上麵,但這時,天鵝打開了自己的翅膀墊在地上,然後揚起頭顱看著周苒,發出了一聲啼叫。


    周苒:“你想讓我躺在你的翅膀上?”


    艾麗莎小公主的身材非常嬌小,完全可以縮在天鵝的翅膀裏睡覺,但周苒擔心會弄傷他,所以猶豫了一下。


    天鵝見她不動,便銜住了周苒的衣裳,將她拉到了自己的翅膀上,它的身子側著,另一隻翅膀當做被子小心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隻天鵝把周苒抱在懷裏了。


    柔軟的觸感讓周苒感到舒服,於是她沒有再推拒什麽,蜷進了它的翅膀裏,側臉輕輕蹭了蹭它的羽毛。


    半夜醒來,這會兒許是睡不著了,周苒閉上眼,準備暫時先不去想附加的隱藏任務,將自己的主線任務整理一下。然而她剛將眼睛閉上,思緒還沒來得及紛飛出去,頭頂竟然響起一陣歌聲。


    周苒睜開眼,看見天鵝們在歌唱。


    童話故事裏的天鵝是會唱歌的。


    天鵝擁有嘹亮激昂的歌喉,它們挨個唱了起來,一個比一個動聽,周苒睜開眼,看著它們一個挨一個唱。


    它們是看她睡不著才唱歌的,因為小時候的艾麗莎睡不著,都是他們唱著歌哄她睡覺。周苒猜到它們的意圖了,重新閉上了眼睛,享受著哥哥們的關愛。


    再等幾個小時,日光就會出來了,這樣好聽的歌聲配上清晨的太陽,一定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周苒身子舒展開一點,準備就這樣聽著歌到天亮。


    輪到第十一隻天鵝唱歌了,這第十一隻天鵝的體型是它們之中最小的一個,但也能將周苒完全包裹在懷裏,它脖子伸長,開始展示自己的歌喉。


    周苒耳邊響起了悠然恬遠的曲調。


    這和其他的天鵝高昂的聲音不同,細膩的調子宛如皎月高懸天幕,周苒躺在那對翅膀裏麵,仿佛躺在天幕柔軟的雲彩中一般,胸腔和喉嚨都緊跟著放鬆了。


    困意湧上之前,周苒撐著最後一絲清明睜開眼,目光對上頭頂正抱著她的天鵝的眼睛,天鵝也在看她,眸光閃過盈盈波光。


    周苒瞳仁輕輕一縮,嘴角挑起一抹淺笑:“哥哥。”


    天鵝聞聲,一抹舒朗的笑意噙在了眼裏。


    下一秒,它將她裹得更緊了,翅膀尖兒滑過周苒的小臉,還在輕輕唱著,音調也逐漸變得細水潺潺。周苒的意識伴著聲音飛向更遠的地方,再一次闔上了眼。


    困意湧上,周苒唿吸慢慢平穩,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第93章


    周苒這一覺睡得非常踏實。


    仿佛迴到了很小的時候, 趁爺爺不在偷偷溜出房間,跑去媽媽的屋子裏小小地撒個嬌。


    撒嬌這種行為多多少少得帶著點有恃無恐,隻能對著信任的人做, 而周苒知道, 爬上媽媽的床, 是永遠不會被趕下來的。


    媽媽雖然也很瘦小, 但手臂一彎總能把她整個身子都圈進去, 然後媽媽就會唱一首民謠, 或是童謠, 或是哼幾段不知名的曲子。


    就好像有的孩子睡前愛聽童話故事一樣,周苒小時候就是聽著媽媽唱歌睡著的。


    那會兒她的家裏還安靜,半夜不會有父母壓抑著怒火的爭吵,她還可以像其他小女孩兒一樣聽媽媽的童謠, 或是擁有一個娃娃……


    漸漸地,耳邊有腳步聲響起,周苒的意識就恢複了清明, 眼睛也睜開了。


    周苒發現自己依舊在遊戲裏。


    這會兒正值昏晨交際,天還沒有亮,月亮露著一個角,遙遠的天際掛著一抹暗沉的灰白。


    她的身子不再睡在稻草上,而是躺在天鵝羽毛鋪成的床上, 旁邊站著的, 則是十一個戴著金冠的、俊美的少年。


    他們的模樣都很相似, 身材同樣高挑, 他們有柔軟的金色頭發、高挺的鼻梁、湛藍色的眼睛, 修長的脖頸還有和艾麗莎一樣漂亮的臉。


    他們見周苒醒了,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但同時, 他們的眼神裏也萌生出了憐惜和憤怒。


    周苒:“哥哥?”


    周苒這一聲哥哥叫出來,十個哥哥的眼眶立馬紅了,眼淚水在藍色的眼睛裏打著轉。


    最小的哥哥站的離周苒最近,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用胳膊捂住臉,嗚嗚的大哭起來,大步過來要把臉埋進周苒手臂裏,但剛邁了一步,就被其他十個哥哥齊刷刷地揪了迴來。


    小哥哥掙紮著:“放開我,我要擁抱我的艾麗莎!”


    哥哥們勸他:“艾麗莎是女孩子,她長大了,我們不能這樣擁抱她了!”


    小哥哥:“我不嘛,我年紀小,我還是小朋友。”


    哥哥們:“……”


    最小的哥哥掙紮了一會兒,還是被其他哥哥給揪迴去了,並把他扔在了最後麵。


    小哥哥在後麵蹦躂著:“你們擋著我了!”


    周苒偏過頭,輕輕笑了一下。


    [用戶55245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盧克: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飛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結露:啊啊啊啊啊,明明這麽好的演技,但是也太搞笑了叭


    用戶55425547:******任務不是還沒***


    用戶447457:我的氧氣瓶呢,我要吸氧,***太可愛了


    愛上海藍:我笑背過去氣兒,這表情也太委屈了吧]


    還好,周苒和項江明在一塊時間長了,忍笑的功力已然爐火純青,她稍微偏過去一點頭,再轉迴來的時候眼底全是擔憂。


    周苒:“哥哥,你們不要哭。”


    周苒柔軟的聲音擊潰了他們最後的防線,幾個哥哥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他們手攥緊成拳,目光緊緊盯著周苒。


    “艾麗莎,我的妹妹。”


    “你都受了什麽苦,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我知道,你一定是被那個目中無人的王後趕出來的!”


    “我們要殺了她!”


    所有哥哥都義憤填膺,然後扭頭看著周苒。


    哥哥們:“艾麗莎,你要殺了她嗎?”


    周苒隻得舉起手,配合道:“是的,我要殺了她。”


    哥哥們卻皺眉:“不,我們不要你說這種話!”


    周苒:“?”


    哥哥們:“我們不希望你摻進來,也不希望你整日被仇恨侵蝕,你永遠是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周苒:“……”所以為什麽要問我。


    其他哥哥歎氣:“可現在要怎麽辦呢,我們隻有昏晨交替的時候才能變成人類。”


    “是啊,這樣的我們無法拿起武器,無法殺退敵國。”


    “我親愛的妹妹,我們該怎麽拯救你?”


    哥哥們紅紅的眼睛又轉了過來,同時看著周苒,仿佛周苒臉上寫著答案一般。


    周苒:“……”又要問我嗎?


    我要怎麽迴答?


    下一秒,周苒才明白,他們並不是在看她。


    哥哥們越過她的臉,看向周苒身後的人。


    周苒迴頭,一個女巫披著一身荊棘,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女巫身材佝僂,一頂巨大的帽子擋住了額頭上的皺紋,眼睛是灰色的,眼珠渾濁不堪,她的身上掛著粗糙的蕁麻,蛇和蜥蜴從蕁麻裏探出頭來,黃豆大的眼睛掃視著這裏的每一個人。


    但盡管女巫看起來陰森又可怖,但哥哥們並不擔心周苒受到傷害,因為這個女巫,就是幫助他們找到妹妹的人!


    天馬上就要亮了,女巫緩緩地走過來,粗糙的大掌拉住周苒的小手,心疼道:“可愛的孩子,你受苦了。”


    周苒搖搖頭,說我沒事。


    女巫:“艾麗莎,你願意救出你同樣經受苦難的哥哥,解救岌岌可危的國家嗎?”


    周苒點頭:“我願意。”


    女巫:“你真的受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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