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不知道付思遠現在落到那裏了,距離自己遠不遠……話說這裏是現實嗎?還是意識世界?如果是後者,倒是可以等他來找。


    廖斐暗自思索著,不過這個念頭僅在她腦海中停留了一瞬就被匆匆撇下。比起等待,這種時候還是趕緊設法自救更實際些。


    打定主意,她趕緊將所有的標記都收好裝進衣袋裏,旋即便拐過平台,抬眼向上方看去。


    不出她的所料,上麵果然還是樓梯。不過這次的樓梯和之前的卻不太一樣——整層樓梯上都空蕩蕩的,沒有掉落任何道具。而在樓梯盡頭的平台上,則明顯可見有一扇門。


    廖斐心中一動,忙握緊了手中的小鐵棍,小心且快速地走了上去,很快便來到了那扇門前,待細細一看,她眉頭卻又擰了起來。


    那是一扇雙開的安全通道門,此時正緊緊關著。門上,貼著一張紙,紙上是數行清晰的小字——


    “本門已壞。如需離開,請往上走。


    逃生通道內,請注意保持安靜。”


    那字是打印出來的,所占不過紙張的三分之一,下方還有大片的空白。廖斐注意到那紙的空白之處透出些微的痕跡,忙拆開了貼在紙張下方的玻璃膠扯開,將那紙給翻了過來。


    卻見紙張的背麵,正布滿了淩亂的手寫字。那些手寫字字跡各不相同,排列也毫無規律,寫下的卻是同樣的一個詞——“快逃!”


    “……”


    廖斐抿了抿唇,強行按下心頭升起的些許不安感,又完完本本地將那張紙給貼了迴去。


    ……看來自己的選擇沒錯。想要離開這個場景,就是得往上走的。


    而且從目前給出的提示來看,自己還必須抓緊時間離開——就是不知道這個關卡有沒有設時間限製……


    廖斐一邊將手在衣服上擦了下,拭去掌心中不覺滲出的冷汗,跟著便再次握上小鐵棍,轉身拐過平台,準備繼續上行。


    而不過一個抬眼,她的動作便又停頓了。


    ——隻見這平台上方的樓梯上,正坐著一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很陰冷的身影,坐在樓梯最高處的台階上,一身白色衣裙,純黑的長發如瀑垂下。


    察覺到廖斐驚愕且防備的目光,她也微微抬起了頭。但廖斐不確定她有沒有“看到”自己,因為她根本就沒有眼睛——準確來說,她連臉都沒有。麵向廖斐的那一麵腦袋上,全是茂密光潔的頭發。


    ……這是要怎樣?要和她打一架嗎?


    廖斐難掩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鐵棍,遲疑片刻,往上走了兩步,取下小馬紮放在樓梯上,自己則坐在了上麵。


    “你好,請問你在這裏做什麽呢?”她試探著說道。


    那npc卻隻是微微垂下了腦袋,沒有給出任何迴答。


    廖斐眸光微轉,又試探著問了兩句,對方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那麽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是個人偶。


    看上去好像不好溝通啊……這可有些麻煩了。自己看不到她對應的簡曆,也就無法對其使用“畫餅”。“創業氣場”倒是能用,問題是她現在需要上樓,又不能光坐著不動……


    廖斐表麵不動聲色,甚至還掛著幾分充滿營業性質的笑,實際內心已經刷滿臥槽,恨不能直接罵人了。


    話說迴來,雖然對方無法溝通,但也沒有從她身上看出要攻擊的意思……要不直接賄賂試試?


    廖斐虛虛按了下口袋裏的錢包,想了想,背過身去,從裏麵抽出了一張紙幣。


    “你好,請問能談談嗎?”她轉過身,揮著手中的鬼頭幣,友善問道。


    然而對方依舊沒有理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那錢一眼。


    ……行吧,看來賄賂也不太行的樣子。


    廖斐無奈地暗歎口氣,將錢收了起來,轉頭又看了眼寫滿“快走”的紙張,定下心神,深吸口氣,索性直接就那麽往樓上走了過去。


    她右手緊握著鐵棍,左手則抓著張開的小馬紮,一麵上行,一麵謹慎地觀察著那個npc的動向。


    而那npc,則當真如同一個人偶一般,從頭到尾一動就沒有動,就那麽不動如山地坐著,任憑廖斐一點點地靠近,又從她身邊走過去,連頭都沒有轉一下。


    怪事……廖斐一麵踏上平台,一麵奇怪地想道。這是什麽特殊的設置嗎?莫非她就是被固定在這裏的,隻有觸發了某些條件才能動?而自己,則好巧不巧地,避開了那些觸發條件?


    還是說,是因為時間?那張紙條又一直在暗示趕緊走……難道是因為這個場景有時間限製,隻有超出限定時間,那npc才能衝上來打人了?


    這麽一想,還挺有可能……


    廖斐如此想著,半轉過身子。她正打算抓緊時間繼續往上走,忽覺背後一涼,她下意識地轉頭往後一看,頓時一陣頭皮發麻。


    她看到了一張臉——那個人影的腦後,居然有一張臉。


    那是一張五官分明的女子麵孔,紅唇緊抿,眼瞳泛黃,正死死地瞪著廖斐,眼中的怨毒濃鬱到幾乎到滴出來。


    廖斐被她那毫不掩飾的眼神嚇了一跳,趕緊轉過臉去,三兩步拐過平台跨上樓梯,蹬蹬蹬地就衝了上去。衝到一半,她又低頭向下看了一眼,隻見那人影依舊老實地坐在原地,沒有絲毫動彈,隻有頭上的黑發,時不時不安分地蠕動一下。


    看來自己猜的沒錯,她不是不想攻擊自己,而是被某些條件束縛住了。


    廖斐心念電轉,很快就收迴目光,繼續快步往上走去。


    不論如何,對方沒有主動來找事就是好事。自己還是趕緊想想怎麽出去吧。


    這層樓梯上方的平台內,也有一個安全通道口。廖斐幾步衝了過去,定睛一看,心髒卻重重往下一沉。


    隻見那扇安全通道口,依然是緊閉的。上麵也同樣貼著張公告紙,紙上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印刷字體——


    “本門已壞。如需離開,請往上走。


    逃生通道內,請注意保持安靜。”


    印刷字的下方,同樣也是大片的空白。空白的位置,同樣能看到從背麵透出的大量淩亂字跡。


    不妙的預感從心上竄起,廖斐撕開那張貼在紙張下方的玻璃膠,小心將那張紙掀了起來。


    隻見紙張的背麵,不同字跡的“快逃”胡亂排列著,像是一堆扭曲的蟲豸,像是無數人發狂後留下的瘋語。


    不同於之前的是,這一次,“快逃”的數量明顯多了不少,且在無數的“快逃”之間,偶爾還混有其他的話。


    ——“不要發出聲音!”以及“悄悄地,一定要悄悄地”。


    這兩句話混在滿屏的“快逃”裏麵,愈發令人不安起來。


    然而最令廖斐不安的,卻不是這多出來的兩句話。


    ……自從在“一季一會”裏因為沒有及時認出字跡而吃過一次虧後,她每次看到這種手寫字,都會強迫自己留意一下所見筆跡的特征。方才那張通知紙,她雖然沒能將上麵所有的字跡全部記住,但還是有留意幾個比較特殊的筆跡的。


    而現在,那些被她留意過的筆跡,全都毫發無差地呈現在了她手中這張紙上。


    ……這意味著什麽?


    廖斐的心髒重重跳了下。似是意識到了什麽,她緩緩地轉過頭去。


    隻見平台另一側的樓梯上,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安靜地坐在那裏。白色的長裙、如瀑的長發,不同的是,她腦袋前後的位置發生了改變——她的頭似是原地轉了九十度,那張充滿怨氣與惡毒的臉,此時正對著側麵。廖斐看過去時,正好能看到她尖尖的下巴與鮮紅的嘴唇。


    除此之外,她本人的位置也變了。廖斐記得很清楚,她之前是坐在樓梯最上麵的台階的,自己隻有在走到樓梯正下方後,才能察覺到她的存在。然而現在,她坐的位置明顯往下移了不少,以至於廖斐站在靠近安全通道口的地方,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不自覺地屏住了唿吸,廖斐萬分小心地挪動著腳步,從通道口慢慢走到樓梯的正下方,抬頭一看,果見那道身影,正安穩地坐在樓梯之間,相比之前,大約降了有四分之一的位置。


    這感覺可不太妙。


    一個相當令人不適的猜測浮現於廖斐的腦海,她下意識地低頭反手摸向背在身後的召喚畫框,略一思索,索性將它取了下來。


    她從錢包裏取出幾張鬼頭幣,放進了另一個口袋中,方便取用。旋即將鐵棍插在腰上,轉而將小馬紮與召喚畫框拿在手裏,一麵在腦子裏勾畫著付思遠的模樣,一麵再度抬腳向上走去。


    ——根據白辰的說法,要用召喚畫框召喚道具,不僅需要準確的名字,還需要盡可能準確地迴憶起對方的形象。雖然廖斐暫時還沒有要召喚出付思遠的打算,但提前做做準備和熱身還是有必要的,這樣萬一等會兒真的需要召喚了,也不至於手忙腳亂,頭腦一片空白。


    而且這對轉移她的注意力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為那npc腦袋轉過九十度的原因,現在廖斐上樓,等於是直接從她的麵前走了過去。這事坦白講,還是挺考驗人心理素質的,多虧那在腦海中不斷勾勒出的付思遠的臉,讓廖斐的心情冷靜鎮定了不少。


    就著這種冷靜鎮定,廖斐迅速地自那npc的麵前走過,走完了整層樓梯。這層樓梯的上方,依舊是一個平台,拐過平台,則又是一處上行的樓梯。即使是站在樓梯的下方,廖斐也能清楚地看到,這層樓梯盡頭的平台上,又是一扇緊閉的安全通道口。


    而那安全通道口的門上,毫無疑問,又是一張紙。


    廖斐快步走了上去,隻一眼就確定,這張紙就是之前自己見過的那張——她第二次翻看紙張背後的字跡時,刻意沒有將它下方的玻璃膠給它粘迴去,而是將那條玻璃膠隨手站在了門板上。而現在,那張紙的下方正是空蕩蕩的,而它旁邊的門板上,正貼著一張玻璃膠。


    ……果然。是鬼打牆。


    之前的猜測被徹底證實,廖斐頓時隻覺後脊背一陣發涼——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去,不出所料地發現,那女鬼的身影,已經來到了樓梯的下方。


    她依舊是坐著的,腦袋卻已經恢複正位,厚厚的長發垂在腦後,可以看到裏麵似有活物正在竄動,將那頭發頂出一陣接一陣的小小波浪;那波浪不住向前延伸著,從發尾一直延伸到了頭皮。


    眼見那女鬼連頭皮都鼓了起來,廖斐越發感到頭皮發麻,跟著便不再猶豫,將小馬紮放到了地上,雙手持著召喚畫框,將其舉到了麵前。


    現在形勢已經很明顯了——那女鬼之前之所以不動,確實是因為有條件束縛,但那和那條件相關連的,並不是時間,而是廖斐在鬼打牆中循環的次數!


    每多循環一次,那女鬼的位置便會更靠近她一些。廖斐毫不懷疑,等到她完全踩到平台的那一刻,就到了自己挨揍的時間了。


    當然,就衝她那眼神裏掩飾不住的怨毒,光挨揍還算是好的了……廖斐自嘲地想著,低頭看向畫框,在腦海中認真描畫起付思遠的模樣。


    她之前就目估過,一次輪迴結束,那女鬼也就下降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樣子。而現在看來,她距離平台也還有大約四五階,差不多還得再來一個輪迴,她才能完全地踩上地麵。而自己完全可以趕在進行最後一個輪迴之前,先把付思遠召喚出來。


    至於合不合算這個問題,已經完全不重要了。命都受到威脅了,誰還管你合不合算……


    廖斐這麽想著,將手插入了畫框之中。手指仿佛穿透空氣般自無形的畫布中穿過,很快,便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廖斐知道這意味著召喚成功,心下稍鬆,正要將那東西提出來,卻忽感頭頂一陣發涼——


    她詫異抬頭,隻見那npc不知何時已離開了原位,正趴在頭頂的樓梯底部,一臉陰惻地望著自己!


    廖斐:?!!


    怎麽迴事?這和她想得不一樣啊!


    廖斐心中一陣錯愕,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推論是哪裏出了問題。然而眼下也容不得她細想,那npc四肢揮動,仿佛蜘蛛一般沿著上層樓梯的底部爬了兩步,很快便朝著廖斐撲了過來!


    廖斐慌忙向下坐去,同時匆匆將手從畫框裏拔了出來,順勢將一枚光球從那畫框中抽出。下一瞬,她連球帶框往下方一扔,反手抽出腰間的鐵棍,兩手橫持著,覷準時機,朝著那npc臉上重重一揮——


    “梆”的一聲,那鐵棍竟似撞到了什麽堅硬的東西,產生了強烈的反作用力。廖斐被那作用力激得摔下馬紮,再看那npc,整個人都已經摔在了樓梯前。她的臉因剛才那沉重的一擊而歪到了一邊,臉頰上出現了一處明顯的凹陷,仿佛是被用力捏過的易拉罐一樣。


    正常的靈體……被鐵棍敲一下,會是這種狀態嗎?


    廖斐懵了。


    沒有焦痕,對方也沒有被灼傷的痕跡……這不科學!


    然而更不科學的事還在後麵——隻見那npc臉部的皮膚仿佛波浪一般起伏起來,仿佛下麵有什麽東西正在蠕動。緊跟著,便見她臉上的凹陷一點點鼓起,逐漸恢複著原狀。


    ……淦。


    廖斐算是看明白了。這東西根本就不是靈體!鐵器對她根本沒有加成!不僅如此,她還帶有自愈功能,能自己奶自己!


    這還讓人怎麽玩?!


    廖斐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眼看著那npc再度站了起來,她慌忙後退一步,將棍子橫在麵前。就在此時,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搖搖晃晃地自那npc身後站了起來——


    是付思遠!


    廖斐的眼睛登時一亮。


    她的召喚成功了!非非便利頭號打手,成功抵達戰場!


    他抬起頭了!他看過來了!他即將朝著這邊走來……誒?


    眼見著付思遠僅僅是朝這邊迷茫地望了一眼之後,就緩緩地移開了目光,廖斐頓時也有些迷茫了。


    這……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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