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周跟廣古看著經先祖批改後挑出來的計劃,那剔除了一切前置之後孤零零的目標讓兩人感到一陣莫名的陰冷。


    欲望之都?


    當目光兜兜轉轉迴到那個被改動的世界真名之上後兩人對視了一眼。


    “看來我們的膽子還是太小了,哪怕有先祖在場,也難掩膽怯!”


    廣古輕歎著搖了搖頭。


    而對於自家弟子的想法蒙周卻不怎麽認可。


    雖然這次有先祖坐陣,不論挑選任何的目標都有一定的勝率,至少再差不過全軍返迴,雖沒什麽收獲但至少能曆練自己人,也能見識見識天地之外的廣闊世界。


    但先祖不會次次如此,今日是輪得了空閑,教他們一場,但或是一場,或是幾次之後他們終歸是要脫離羽翼的庇護獨自高飛的,而先祖也是如此。


    人王有人王層麵要考慮的事情,哪怕自家先祖如今表現的不諳世事,但真當到了緊要關頭,所謂的少年也能搖身一變鼎立一方的堤壩。


    文明體係雖好,收獲富足,但層次太高,強者太多,先祖既得扛著對方同等層次的強者,又得照顧他們的安危,分心之下難保不出點兒什麽意外。


    哪怕在蒙周的認知中,這等層麵的強者極少有意外隕落的時候。


    但三皇五帝的傳說中不還是有一位意外失足的存在?


    更何況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除了九州天庭可值得大部分的信任之外,別看人王的名頭跟權柄更偏向蠻荒那邊,但在蠻荒說不準有多少存在想要自家先祖去死。


    先祖可以不在乎,他們卻不能全然不在意。


    文明體係是絕對不允許被列為目標的,至少在現如今商周天地的人族才經曆了不過百年的迭代,絕大多數人還處在享受世界飛升所帶來的最初福利尚沒長成的時候,他是絕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的發生。


    千年之後,萬年之後,當自己,廣古,乃至更多的人亦或者是仙神們在不斷的征戰中成長到如天庭諸位帝君般的層次後或許會考慮這些,但現在麽,還是安安心心的攻略高魔位麵就行。


    不多的收獲,但卻趨於穩定,快速的消化既能讓征戰的親衛們得到曆練的同時,那些消化過程中複蘇的外域真靈所化的蠻夷邪神們也能讓天地內的年輕人們得到最基礎的曆練。


    這樣便已經很不錯了,而這次,如此高強度的戰爭便當做是一次福利跟鼓舞。


    如此在蒙周跟廣古等人仙們盤算之後,早已經蓄勢待發的王城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準備。


    各類大型器械的調動如流水般連綿不絕,自後世小老弟那邊購買淘換來的結合科技跟修行精華的全新版本大殺器在工程師的協助下一枚枚的運到了王城之內,大量的丹藥人手匯聚城外。


    而流落到個人身上,甲胄,兵器的整理跟保護,幹糧後勤的檢查,名額的發放跟臨陣之前簡單的術法神通複習.


    隻刹那間,歡慶的氣氛還沒消散的商周天地便迅速變的肅殺且緊密。


    而就在這方新生的世界蕩起巨大漣漪的時候,在那個被挑中的幸運世界,所謂的欲望之都。


    無數的仿佛丘陵一般的城市之內各自上演著屬於自己的繁華之景。


    而在貪婪之都·二號圍城內,最大的活肉場內正上演著數年才能輪得到一場的大型盛會。


    自遙遠的虛空,經捕奴隊捉來的各類奴隸正被堆積在後台之上,經過洗刷跟秘藥滋養的肌膚毛發散發著油潤的光澤,但外表的光鮮亮麗並不能掩飾它們雙眼之中的空洞,神器分支演化的牢籠更是杜絕了被售物一切掙紮,逃脫的可能。


    而就在堆積如山,氣味各異的後台之前。


    一對兒不著片縷且用了氣味消除法術的卓爾精靈正在一名吸血鬼伯爵的監督下走進被封印的囚籠,解開其中密集的鎖鏈,將被拽成大字形的美人從懸掛的高空中解脫下來,用秘製的藥物將其身上被鎖鏈綁縛的痕跡消除,並換上一種粉紅色的藥膏在後者的身上細致的塗抹。


    好似油脂一樣的藥膏在接觸到皮膚的瞬間便融入了血肉之下,取而代之的則是下方精靈不斷顫抖的身軀跟迅速生滿全身的汗水。


    輕薄的汗珠自毛孔中溶解出來,經毛發的勾動之後化作水流散落在肌膚之上。


    頭頂黯淡的光芒散落之下,原本蒼白且疲憊的精靈美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氣血飽滿,一層纖薄的似是汗水又似是油脂一般的物質在她的體表反射著微弱的光澤,桃紅的麵色上是冰冷到絲毫不掩飾殺意的雙眸。


    但在她身邊的卓爾精靈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又或者說她們注意到了,卻又不甚在意。


    在安塔斯之鎖的囚禁下,其中的所有人都會失去攻擊的能力,但凡有反抗跟抗拒的心思全身的力氣就會如流水般被抽走,隻剩下軟綿綿受人擺布的身軀。


    腳下的精靈如此,而她們兩個也是如此。


    隻是經受過活肉場的培訓之後,她們早已經學會了如何控製自己的想法,況且在欲望之都能作為侍者而不是即將登台的貨物,亦或是被人預訂的商品已是最大的幸運,對於她們這種遭到原始種族唾棄,且一生隻能生活在陰暗中的種族而言,如此的生活又何嚐不是一種樂趣?


    更何況,卓爾精靈跟精靈本就是分化種族跟原始種族的關係。


    後者高貴且典雅,後者瘋狂且卑劣是大眾熟知的印象,她們無力改變這刻板的印象,當然對此也甘之若飴,一如擺布眼前這個被捉來的精靈一般。


    哪怕她們在活肉場中已不是第一次將精靈從幕後送到台前,但每一次都能有如同初次一般的驚喜。


    一如現在,在對方憤恨的眼神中為她換上特製的衣服跟穿戴,在對方無力反抗的節點給她喂下專門製作的藥物,而後從頭頂的鎖鏈中摘下一個項圈,兩人合力在吸血鬼伯爵的注視下將其從幕後拖到台前。


    當鋼鐵碰撞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重新退迴幕後的卓爾精靈手中也多了一個項圈。


    同時,兩雙,乃至更多的眼睛透過隔絕場地內外的幕布,穿過緊密的牢籠看向氣氛熱烈且癲狂的台前:


    目光所及,能看到一望無際,似是劇院又擁有無數桌椅,卡座,層層相套的平台上,無數的人影搖曳,酒肉在碰撞,燈光在搖曳,各種種族,各個世界的身影歡聚一堂,他們肆意揮灑著自己的錢包,肆無忌憚的縱容著自己的欲望。


    謾罵,調校,以及一些極富節奏型的拍打聲不絕於耳。


    粉紅,漆黑,暗紅等種種色彩交織的雲霧在肉場的天花板上化作氤氳之雲,無數的氣機又好似牢籠一般垂落將整個場地圈禁其中。


    恍惚間,似是有一根根針管從天花板上垂落,紮在每個顧客的頭頂,腦門在其中探索抽吸著什麽。


    但也僅僅隻是恍惚。


    卓爾精靈注意不到,沉浸在瘋狂中的顧客跟商品們沒人看見,吸血鬼伯爵跟其他的領班們從不抬頭向上觀望,唯有前台的主持為了照顧所有的來客不得不環顧全場,但細看的話他那癲狂的眼神卻又不會在任何一處長久的停留。


    “各位來賓,各位貴客,歡迎來到活肉場七年一次的廣角盛會!”


    “此次宴會共計有聲樂,縱樂,拍賣,互易四個環節,當一切環節結束之後,貴客們仍可以在場內駐足進行各種你所需要的一切活動,也可自行進入場地提供的包房享受自己的拍品跟你所臨時需要的一切東西,隻要提供價值,諸位可以在這享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


    “好了,別罵了,別罵了,是我不對,那現在就敬請諸位貴客觀看必備開場節目,哥布林王朝與勇者!”


    在無數的謾罵跟某些不可言說的飛來之物中,俊俏中帶著些許喜慶的主持熟練且迅速撿起地上的一些東西,隨後頭也不迴的跑下了前台。


    在這裏,顧客便是上帝,能支付得起代價的顧客更是上帝中的上帝。


    別說它一個小小的主持,就是肉場的老板倘若貴客所需的話也得滿足後者的一切要求,哪怕是剛與被剛也不容許拒絕。


    而作為前台的一點小小的福利,這些被扔上了打砸催促的東西之中有的是髒亂的酒瓶跟某些穿戴乃至鞋子,石頭,武器等等可能致人死亡的物品,但同時也有貴重的金銀,道具,乃至是都市中最重要的貨幣——代價!


    它是情緒的凝結,是欲望的實體,是貴客們才有資格製造的貨幣,同樣也是欲望之都內唯一流通的等價物。


    在這裏哪怕是最低單位的一枚代價對於侍者乃至非顧客的所有活物來說都珍惜無比,它能讓侍者晉升,能讓囚奴脫罪,能讓野狗成為人上人,也能讓老板為其低頭。


    更何況一群癲狂的顧客,誰也不知道它們雙手一掏會拿出多少代價。


    但不論多少,隻有撈一把的時間,而它也僅有一次機會,倘若再去貪婪說不得便會被人用代價叫下前台去支付一些他所不願支付的“代價”.


    如此,隨著頭也不迴的主持匆匆下場,將一切都留給了後續所謂的魔物鬥勇者的節目。


    同一時間,前台的燈光也陷入了暗沉。


    隨後光芒亮起,寬大的演繹台瞬間變成了一座廣袤的曠野,在居高臨下的眺望視角下,台前的顧客們能看到每一支行進在荒野中穿著相當有趣的勇者,更能看到在曠野深處的森林中驟然警覺並通知同族的哥布林們。


    一場血與火的碰撞蓄勢待發。


    而在癲狂,催促謾罵的人群的角落裏,兩個隱藏在陰影之中的身影卻是既想要,又不忍的看著前方的前台。


    他們並不是第一次來欲望之都。


    雖然在這之前沒攢夠足額的代價獲得進入場地的門票,對第一次參與如此盛會的他們而言一切都是那麽的新奇,但作為視野廣泛的玩家,無需更細致的觀看,隻從哥布林跟勇者這簡單的劇名便足以預測到後續的一切。


    唯一稍加不解的是在這結局注定的劇目中,所謂的勇者小隊還真配上了鋒銳的武器,且身上原本的束縛也盡數消散,而隨意組合的隊伍中不僅僅有必備的女角色,男勇者的比例也維持在較高的對半之上。


    所以,女角色可以充當劇本的女主,但男勇者們除了炮灰該不能也能當做女主吧?


    而又或許,他們能讓哥布林當女主也不一定!


    這個猜想有點兒離譜,但在一群瘋子之中或許也不是那麽不可想象。


    一切皆有可能!


    “雖然我也挺愛玩的,但講實話這地方有點變態了!”


    揣著門票自帶的侍從,一如其他顧客一般享受著對方的服務並時不時裝模作樣的大吼幾聲,卡特在玩家獨有的團體頻道中跟自己的隊友們私聊著。


    “變態?不變態的任務能有這麽高的獎勵?”


    “省省吧潔癖人,咱們幹的就是髒活兒,隻要控製得住自己的小手,不花幹了咱團隊的資金之後把自己的情緒兌換了代價就基本沒啥大事,反正按任務獎勵來說,哪怕隻是完成了基礎的個人任務都能拿到一份強大神力的意誌清洗,用不著擔心有什麽後患。而至於說憐憫”


    “你善良我不否認,咱團隊裏誰不是中立善良以上的聲望等級?”


    “但你tm是誰啊?你以為你是大名鼎鼎的惡尤,隻你一人看不慣就能推翻一切?做夢也沒這麽做的,消停點看節目,該截圖的截圖,該享受的享受,拿到了線索,等找個小點兒的店鋪鬧一番咱拿到了任務獎勵就行,至於憐憫心.等你什麽成了中等神力,有了自己的領域神國再談這些吧!”


    坐在他身旁的隊友毫不吝嗇自己的花銷,一邊享受著侍者的服務,一邊兒在群聊中怒噴自家善心大發的隊友。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有點兒不對,哪怕是在團隊資金沒花完的情況下,他跟卡特的情緒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讓原本微弱的想法變得更加極端更加的富有行動力。


    但這次的任務是大家組團湊了兩年才組成的資金,雖說肉場線索更多,哪怕是截圖也能賺迴他們大半的付出,但等待了兩年,節流了兩年隻賺個保底未免太虧了。


    欲望之都,比深淵魅魔城更加廣闊且龐大的混沌聚集地。


    雖然其本質隻是一個多元宇宙,但卻有無數的文明對其恨的抓耳撓腮,但卻無力動手。


    每年都有大量的神靈發布相關的任務,或是搜集線索,或是給這裏造成一些微不足道的破壞,但卻極少有人能對其造成根源性的破壞。


    他們這些玩家不行,那些發布任務的神靈同樣不行。


    甚至相關於欲望之都的任務都已經持續了不知多少年,但最高優先級,也是獎勵最豐盛的也僅僅停留在第二環。


    沒人能達成第一環的任務,更沒有相關於其幕後的真實信息流出。


    而他也同曾經的那些玩家一樣,以通用貨幣從諸神那裏兌換來足夠的代價,然後在嚐試一下的同時順帶完成任務。


    誠然這是一條迅速暴富且能迅速積累資源助力自己跨越力量層級的速通道,但同時也是一個無底深淵!


    每年都有無數秉承著正義之心的玩家以及其他世界的遊俠前來,欲要探究混亂背後的邪惡,但卻在一次次輪迴的任務中不可自拔,最終跟台前的那些癲狂的貴客一起,壓上自己的情緒,瘋狂的尋找更多的價值跟欲望來換取更多的代價,隻為了在這座遍布世界的都市中沉淪更長的時間。


    而哪怕如此,也是一樁不錯的結果。


    至少在徹底沉淪,徹底失去自己的一切之前還有一段醉生夢死的生涯。


    怕就怕那些實力不足,卻又被這怪誕的世界挑動了內心深處的欲望,秉承著所謂的正義跟善良在大庭廣眾之下,在三環以內擾亂了主建築正常的秩序跟節目。


    而這樣的傻大膽必然會迎來欲望之都巡邏隊最嚴酷的打擊!


    哪怕是中等神力也絲毫沒有逃脫的希望,而即便是強大神力在第一環的抓捕隊到來後也得留下點兒什麽東西。


    那些能夠統治一個世界的強者都是如此,更別提他們兩個剛剛點燃了神火跨越傳奇大門的小蟲子。


    他在頻道中狠狠的怒罵試圖平息卡特升起的善心,所有的隊友都能理解他的想法跟迫切,但在他焦急的眼神中,卡特仍是將雙手從那不知道流連了多少人的懷抱中抽出,整個人猛的站起,全然不顧自己身上還掛著一個活物。


    “卡卡特?”


    “該死的,你要幹什麽!!!”


    “幹?我幹他欲望之都的佬佬!”


    麵色潮紅的卡特大聲的尖叫,看著因為節目被破壞猛然間迴轉過來的諸多目光,他隱藏在兜帽下的麵龐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傻13,今天在場的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給爺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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