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東方文明的某個角落。


    雄渾高聳的山脈直入雲霄,輕柔的彩雲在半山腰環繞飄蕩,耀目的日光撒落下來,落在蒼翠的山陽麵折射出七彩的霞光。


    如夢似幻,雲霧升騰,奇詭絢麗的場景使得這座突入雲端的山巒好似夢中仙境一般。


    而在這座高聳的山脈的雲層之上坐落著的是大乾天地的萬古第一宗·普照仙宗。


    高聳的寶塔,連串的亭台,古樸的樓閣,交錯林立,青紅相間。


    這裏的一磚一瓦都是無數歲月以來,一代代的弟子行走天下,以人世間的各類礦藏為基,能工巧匠製圖,征發千萬計民修一磚一瓦的搭建而來,篆刻其中的永固法陣更是以每日焚燒上百枚靈石的效率近乎全功率運轉。


    倒不是說大乾世界就這危險,以至於天下的第一仙門都如此謹慎,日夜防備不敢停歇。


    不管世界等級如何,能身為天下第一的,本來就有兩把刷子。


    更何況是打破了所謂的輪迴定律,數十萬年以來都沒有人能夠後來居上的普照仙宗。


    而在這東方文明,類仙俠玄幻體係的世界中,萬物的規則更傾向於一證永證。


    當世界存在長生的個體,修行的術法,肉食者們便能永久的鎖死自己pg底下的座位而不用擔心會被人搶走。


    也正因為如此,漫長歲月的獨孤求敗養成了普照仙宗的一門傲骨,門人弟子,乃至整個大乾世界都為自己能進入普照仙宗而自豪,自然而然的,作為永恆的天下第一,在除了名聲的層麵上,也需要旁的東西來點綴他們的榮光。


    如此,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被開發了出來。


    在仙宗原本就存在的基礎上,後來人們不斷搜集天地的奇珍來點綴自己的山門,擴大宗門的麵積。


    當整座普照山,雲端以上的區域被填滿了各類建築之後,自持身份不願意“墮入凡間”的“仙人”們便開始在別的方麵上使勁兒。


    如此,像這種燃燒靈石開啟宗門大大小小的陣法,讓法陣的光芒與日月相輝映,晝夜不停的把普照山打造成永明之地還隻是宗門b格開發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在普照山以及周邊的地區大肆建造聚靈陣,以及在剪除妖魔,庇護一方的借口下,改造大小城池,各類名山的走勢,將其地脈跟普照山相連,汲取對方靈韻跟靈氣來反哺普照山也是應有之宜。


    除此之外,普照山的各類準備還有許多。


    在百萬年的宗門曆史下,它們開發出了足夠的方法來彰顯自身的權威,並穩固普照仙宗的地位。


    當然,總的來說,其實也就是借天下之利,惠普照一山而已,苦一苦天下人,讓普照山的仙師們能夠無憂無慮的修行,成仙,並享受到自己庇護凡俗所應得的優待。


    至於說因普照山的作為,天地靈韻聚集一處,從而使得大乾世界除了普照山一地步入多元宇宙等級,其他區域最高隻觸摸到高魔的門檻,大眾水平更是在中魔平均線以下,貧富差距被拉到了一個極為誇張的程度。


    如此也導致了,身為高魔位麵的大乾世界,世界的平均壽命跟生靈的富饒程度甚至勉強隻能跟中魔比肩,而靈韻的濃度下降更是導致了許多本應該出生的天才,打娘胎裏得不到補給,不是一胎兩命,就是出生即夭折,好一點兒的也是天賦折損,泯然眾人。


    但這又礙著什麽了?


    天地愈貧,那些精怪們才不會專心修行,也無法持續的修行,當進無可進之後便會誤入歧途的去通過食人來加速自身的成長;


    而這豈不是偏偏證明了,普照山的法陣有效?


    正因為法陣壓製了妖脈,改變了地脈走向,才使得精怪誕生愈發稀少,而精怪發狂也能解釋成他們天性本惡,就是想破壞了仙師們的法陣來禍害凡人。


    而恰恰精怪的瘋狂,更能證明仙師所求的一切均為合理!


    畢竟,不死人,哪能證明斬妖除魔的必要性;而不多多死人,哪兒能證明仙師們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而倘若修行普及開來,人人都能修仙,普照山的仙師們又該怎樣維持自己奢靡的生活?


    至於說夭折的天才那更直白了。


    當壽命被延長,普照山的血脈更替速度變緩,年輕的弟子們總是熬不過那些成仙做祖的長老們的。但熬不過老的,比他們也不一定比得過新人,天才又如何?


    一整個世界的背景下,總有比你更天才的人選,總有比你更逆天的妖孽。


    不想被人後來居上,那就最好沒有後來人來競爭,而對於老一輩來說,道理也差不太多,他們總會死去,而自己辛苦一生的權柄又不想平白便宜了外來人,如此,自然樂得那些年輕小輩們的手段。


    如此,一代代的更替下來,普照仙宗上上下下早已經忘記了曾經祖師輩隱晦的勾當。


    自入門的那天起,他們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未來,掌門之子當掌門,長老之女當長老,大家有商有量和和氣氣,整個宗門再度恢複到當初欣欣向榮,仙風道骨的年代。


    而也因為如此的變化,原本其他宗門對普照山的詬病,在普照山的風氣逐漸迴歸之後也被反噬,自身地位一落千丈,本就艱難求存的生活更過的苦巴巴起來。


    雖然偶有零星的天才能拜門成功這點無法阻止,但男弟子也好,女弟子也罷,最終很快都會被仙門內部消化,最終變成其中的一份子。


    如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代代相傳下來,普照山沒有易主,山頂折射的光彩更是將本就繽紛的日光襯托的愈發絢爛.


    自山頂蜿蜒而下,宮殿無數,草木繁盛,數以十萬計的門人弟子生活其中群策群力的替這座聳立了十萬載的宗門發光發熱,鋪墊未來。


    而再往下的區域便是宗門的各種產業,圈養用來食用的精怪靈獸,數以千萬計的修行農夫兢兢業業的為仙師們操勞著五穀靈糧,各類產業頻頻而出,向往的凡人們更是不辭辛勞的遠渡而來,在諸國的進貢中將自己乃至後代賣給普照山為奴為仆。


    不論是圈獸的獸奴,還是種地的修農,亦或是山上的奴仆,每個弟子跟前的侍女書童跟班均來自這些所謂的奴人,而得到了修行機會,能夠活三五百載的他們更是為宗門的仁慈感動,心向宗門,忠不可言


    當然,今日的主角並非是這些靈農,而是在山頂,那琉璃瓦鋪就的亭台樓閣之間。


    “幾年前小弟的婚禮,勞煩家中長輩替我送去了請帖,但時至大婚之日我仍未見到兄長身影,我還當秦兄是忘了我,可是讓我失落了許久!”


    一處坐落在山邊石潭中的亭台內。


    見著在侍女們的邀請下緩步而來的青年道人,坐在亭中的青年立刻起身,帶著身旁好似天上仙女一般的佳人笑著迎了上去。


    “嗨,是為兄的錯!”


    受邀的道人趕忙伸手將行禮的青年攙扶起來,同時開口道:“這位就是弟妹吧?果真如請帖中所說,溫婉賢淑,大家閨秀,呐,當時大婚之日我沒能趕來,這便當作我補給你倆新婚的賀禮罷!”


    說著,道人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玉盒並主動將其打開:“這枚赤芝受福地滋潤,雖才三百之齡,功效可不輸千年寶藥,不論煉丹還是種植均有奇效!”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它受福地滋潤,其內本質頗高,若重新種下,不僅對其他靈藥有改善之效,更能滋潤一地風水。若是等到它誕出靈智,或許能當一寶,緩解賢弟天地的難處!”


    道人麵帶惋惜的介紹道。


    這枚赤芝,也是他省吃儉用的留下來的。


    或者更準確的來說,這次返迴的所有茅山弟子,都把大家在福地裏的收獲拿了出來,靈物就用來改造茅山的風水,強化地脈,惠及山水以反哺天地,法術收歸藏書閣留給門人們研習,其他雜物也各有用處。


    赤芝算是在繳了山門所需之後,唯三剩下的福地之寶,而這種沾染了上古氣息,汲取了蠻荒精華的靈物更是妙用多多。


    秦臻是個玩家,但他哪怕是玩家也真沒見識過這麽誇張的寶貝!


    若不是他跟這位普照宗的真傳,在當初一個東方文明背景的副本中相遇,對方文雅而大氣的作風吸引了他,而後交往中成了至交好友,每年對方總是邀請他來普照宗做客,各種待遇幾乎是掏心掏肺的來,隻是這樣的話,他也舍不得給出這麽珍貴的寶物。


    但誰讓秦臻當了鴿子,說好了的婚禮沒來,事後的邀請更是連鴿幾年。


    好不容易以為沒事兒了,準備給自己這好兄弟賠禮道歉去,結果通知都用遊戲發過去了,然後祖師來了!


    然後他就又鴿了對方大半年。


    哪怕每次他都有正當的理由,但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當鴿子“玩弄”朋友,也讓他本就沒理,倘若對方一刀兩斷那還罷了,可這真傳次次都安慰,理解,饒是秦臻這周遊虛空,在副本中曆練出一個厚臉皮的玩家也忍不住心中的羞愧。


    一咬牙,一跺腳,就這麽把自己唯三剩下的珍藏打包當做禮物送了出來。


    “兄長莫不是瞧不起我?你有要事,師門所需,自然比跟小弟閑聚重要的多。哪怕是成婚,也比不過宗門之事,更何況兄長您這不是來了麽?若真有心,帶些酒水,吃食便可,何至於送上如此之寶!”


    “你收迴去吧,我不收!”


    澹台宿果斷的推迴了麵前的玉盒,並拉著旁邊的嬌妻轉身而去。


    秦臻聞言笑了笑,將手中的玉盒交給身後滿臉抗拒,但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侍女手中,道:


    “按理說你我兄弟不該如此生分,但奈何此物確實是為兄思考過,覺得最適合你的。”


    “你不是說,你們宗門上記載,數十萬年前的宗門亂戰毀了天地地脈,致使天地破碎除了普照山外,整個大乾萬物凋敝,天地凝滯不得寸進麽?”


    “為兄沒什麽大力氣,恰好有這福地來的至寶,雖不能再造乾坤,但以此等上界靈根為基,培育一處向外逸散的靈韻節點,多少能緩和一點。世界倒車這事兒也非是一日之功,能做點是點兒。”


    聞言,澹台宿狠狠地瞪了一眼收下此物的侍女,隨後口中念叨著:


    “宗門是那麽記載的,但誰知道了?況且,這幾千年來,宗門用力,以我普照山為基,地脈延伸已至山脈之外三千裏,雖不多,但也算是一份恢複,時日長久,總有一日能重振古之榮光。”


    “不過長者賜,不敢辭,這次小弟就收下了,但下次還請兄長切勿如此,否則你我兄弟之情便就此一刀兩斷!”


    “行吧,行吧!”說著秦臻擺了擺手,隨後習慣的坐在另一側的位置上,等著侍女端茶遞水擺弄點心,而與此同時,澹台宿也跟個好奇寶寶似的問起了他的經曆。


    他們這對兒來著不同天地,一個玩家一個土著之所以能形成類似結拜兄弟的關係便是來源如此。


    在當初的副本裏兩者不打不相識之後,秦臻隨意的一句開口卻引起了澹台宿的好奇。


    哪怕是作為普照山的真傳弟子,沒能突破真仙的他也沒有長時間在天外航行的能力,而一證永證,往來混沌的金仙就更是遙不可及了。


    再加上大乾世界惡劣的環境,在除了普照山之外的區域裏,他們這群仙人就到了荒漠裏的活人一樣,無時無刻,天地萬物都在掠奪他們的靈力,法力,隻有普照山才能減緩並持續修行。


    而除了這一畝三分地之外,就隻有每隔幾十幾百年,其他世界的天驕交流會,一些試煉,戰場什麽的能出去逛逛。


    真不知道以前的那些旁門左道們發的什麽瘋,非要把天地都給打碎了,讓大家沒法修行,也讓他們不得外出。


    澹台宿就跟那種敗家富二代一樣,明明他的生活已經是無數底層人想都不敢想的富足了,但這玩意兒卻不想著繼承家產,反倒喜歡嚐試千奇百怪的事物。


    而也不僅僅是他,普照仙宗之內,許多真傳弟子們都喜歡探索新奇的食物。


    再往下的內門弟子們還年輕,普照山跟那些試煉,會場都沒玩膩呢,哪兒輪得到他們悲春傷秋;往上的師傅長老一級,雖仍無法常駐混沌,但往來周遭的世界,甚至借其他世界當跳板前往更遠的區域卻也不是什麽難事兒,自然過了這種躁動的年紀。


    唯有他們這種不上不下的真傳弟子,一瓶不滿半瓶晃蕩。


    而也正因為如此,在兩者不打不相識的基礎上,當秦臻說漏嘴的時候,澹台宿立馬打蛇上棍,跟個舔狗一樣拜了兄長,央求著秦臻給他講自己的遊曆。


    如此,每年秦臻提交拜訪,而澹台宿接待,獨屬於兩者之間的故事會便成了他們的必備社交。


    但直到幾年前,九州突然伐山破廟,整個泛九州都因各種事件而變的一團糟,騰不出手來的秦臻連副本都很少下了,更何況是遠離宗門來這兒開十幾天的故事會。


    錯過了這次,哪兒還有這種漫山遍野,十萬道人討妖王的宏偉場麵?


    秦臻舍不得功德,鴿了故事會,而也因此,到現在澹台宿已經有近十年沒聽到新玩意兒了,這會兒的他跟被自己用豐富的才學(聽秦臻學的)拐來的妻子一起,直勾勾的看著準備開場的秦臻。


    而當大哥的果然也不負眾望,一開口便是規模浩大,遍布九州的三山道門斬妖除魔曆險記


    洋洋灑灑數十日,秦臻白日揮斥方遒,晚上便留宿客樓享受小弟安排的娛樂生活。


    嗯,他雖然是個道士,但同時也是個玩家,當玩家的平日裏有些無可奈何的應酬,也沒辦法,天高皇帝遠的祖師一般來說也不會怪罪什麽,更何況,他又不濫情,也不是全真,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


    如此,日複一日,用十多日,挑挑揀揀,再添油加醋,虛化一部分不該說的,把自己這個小弟跟弟媳說的跟上學前班的乖寶寶一樣,專心致誌,目不斜視。


    而當說完這些之後,看著手中仍無反饋的宗門玉符,尋思著家裏那邊仍沒有動靜,念到對自家小弟的愧疚,略微斟酌了一番,秦臻便挑著這次的洞天福地之旅,挑挑揀揀的再度說了起來:


    “其實說實話,你真不用這麽愧疚,兄長跟你把這赤芝當塊寶,純屬咱兄弟倆眼光低,實際上,這玩意兒在那片福地之中,跟凡俗的靈芝,人參之藥差不太多,雖然難尋,但也不算珍惜!”


    “真要說珍惜的寶藥,別說是跟人爭搶了,你都不一定能打的過寶藥本身!”


    “但這塊福地,更重要的還是讓為兄見到了什麽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那迷人的老祖宗呐,哪怕是留下的影像都讓.太像了,簡直太像了,哎,老弟,那天上駕雲的是你的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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