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


    好像全身上下的骨頭都被人打斷了一般,本就在大日的炙烤下變的有些酥脆的骨骼如今更是破碎成渣。


    好在巨盾本身足夠堅硬,與人王鏖戰而不破損的經曆證明了它的可靠。


    然即便如此,張珂仍被巨盾直接拍在了身後堅實的金屬上,整個人似乎成了兩者之間的粘合物。


    直到十多個唿吸後,憑借著基礎的自愈能力,以及應龍法相的加持這才從那恍惚的狀態中迴過神來,掙紮著把自己從身後的牆壁上扣了下來。


    近乎軟爛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重塑著。


    但張珂那紅腫的麵上,神情卻愈發的陰沉。


    哪怕是在試煉空間,亦或是偉大之路中他也沒被如此對待過,不分敵我的偷襲,湮滅一切的攻擊,最重要的是這不知名的玩意兒居然沒能一下打死他,這徹底點燃了張珂的怒火!


    偷襲是吧?


    好好好!


    原本他還想攢著剛發現的好活兒準備選一個自家的老古董送出去,但既然有人非得往上湊,那也沒必要節省。


    外神們不能接受這是被它們先前壓製在一地不得動彈的瘋子,對方當下散發出來的灼熱氣息於它們而言就仿佛烈日對凡物一般,酷熱,難耐,無有遮蔽的情況下足以將人生生烤熟。


    虛空審判者·肅正議會大裁判·諸神之王·絕滅之光——桑德爾加納


    作為虛空的審判者,正義的執行人,早在這場霍亂發生的瞬間,祂便已經知曉了一切。


    原本因為那一束滅絕性的光芒從而獲得了短暫寧靜的戰場再度變的喧囂而熱鬧,無數的呢喃,怒吼充斥著所有人的聽覺,一聲聲憤怒的咆哮最終匯成了一個簡短的“殺!”字。


    如果說這些審判者還能忍受的話,那某人往虛空中潑糞,某些人集體偷獵祂預定的罪囚之後。


    原想著能集結眾力將這霍亂虛空的災禍掐滅在幼苗階段,但誰曾想災禍的內核已經具備了將它們全部吞沒的可怖力量。


    審判者終於坐不住了。


    這割裂的畫麵就顯得它們方才的努力是如此的荒謬跟可笑。


    即便是張珂跟反九州聯盟的諸多偉大在德爾塔文明內的鏖戰,祂也隻是在獲知之後神情不悅的看著。


    當外神們不敢置信的迴過頭時便見到了一具被猩紅烈焰包裹了全身的宏偉身影。


    沒能第一時間到來,是審判者忙於誅殺反九州聯盟逃竄的那些外神。


    伴隨著張珂對自我的解放,在那道湮滅虹光,毀滅之潮所在的方向,也有一道恍若星雲一般的宏偉身影緩緩凝聚。


    直到文明覆滅,複數的世界因此受到牽連,倉皇逃竄下一個又一個的世界走入了末路,在無有任何利用的情況下便迴歸了混沌不說,諸多其他諸神的參與將這場本就惡性循環的戰爭更是向著無窮盡的方向發展。


    破損的甲胄在轉瞬間得到了重塑,頭頂歪斜的玉冠竟溶解在肌膚之下,跟法相幻化的龍鱗一起將那憤怒的麵龐渲染的更加猙獰.


    那是惡尤?


    戰爭跟毀滅,世界的輪迴本就是虛空的主旨,身為審判者並不能違背虛空優勝劣汰的篩選機製,然而當戰爭的雙方不滿於文明世界內部,開始將戰場搬遷到虛空中來的時候,便已經在紅線上開始跳躍。


    “咦?”


    伴隨著張珂的情緒變化,一股熾熱的氣息忽然席卷了周遭的虛空。


    它的身軀好似星空一般,由無數璀璨閃耀的光點拚湊,氤氳的氣息不斷流轉下將身軀的外殼勾勒出來。


    若是細致觀察,能夠看到這每一個光點都是一個完整的世界,無數的生靈異種生活其中,生長,耕種,交流,貿易,一切擬態如外卻唯獨沒有正常世界應當具備的戰爭跟爭執。


    然而與信仰祂的,被允許在祂體內世界生存的生靈不同,審判者本身在對正義的認定上非常的寬鬆,一般的毀滅跟戰爭根本無法招惹到祂的目光。


    “有點兒意思!”


    在少數幸存者僥幸的想要逃離戰場時,另一股洶湧暴虐的意誌忽的席卷了整個戰場,熾熱而兇戾的概念衝刷著它們飽經摧殘的意誌,在一陣痛苦的折磨中,恍惚間它們似是聞到了某些熟悉的味道。


    在祂的鐵血手腕下,近乎百分之八十的聯盟成員盡數覆滅,唯有少量幾個在一個強大個體的庇護下逃過了審判,但即便如此滅絕的概念也植入了那些蟲子的身軀,在不遠的將來除了那個意外的強大個體之外,其餘的存在都會被迅速抽幹自身的概念跟能量,而後在其基礎上孕育一個新生的世界。


    這是罪者應有的懲罰,亦是它們濫用力量破壞規則的救贖。


    顧不上治療剛才鏖戰新添的傷痕,祂隔著遙遠虛空便直接拋射了一道滅絕光束過去。


    然而意外的是先前那個該死的破壞者並沒有遠去,他舉著一片古樸的龜甲對著光束砸了一計,而後又轉頭踹了審判者一腳這才匆匆消失不見。


    如此在反複橫跳式的挑釁中受盡了侮辱的審判者停在原地泄憤似的破壞了一番,直到一無所獲之後,祂才姍姍來遲了一步,給與了外神喘息的時間,同樣也給了張珂恢複的機會。


    但這些於祂而言,仍未超出處理的範圍。


    在祂漫長的歲月生涯中,即便是比這更棘手的場麵也見證了不是一次兩次,隻是一個憑借著種族概念勉強摸到了底線的幼崽罷了。


    如此短暫的歲月卻催生了如此璀璨的生命,祂很欣喜,但這並不足以赦免他造成的一切罪過。


    如此在短暫的誇獎過後,審判者那仿佛星雲一般的身軀內氤氳之突然加速流轉,而那伸起的手臂尖端一道比之前的光束更加恐怖的波動正在迅速成型。


    “殺!”


    隨著一聲狂暴的怒吼,張珂直接擺脫了脆弱頭顱的束縛,無頭的身體操縱著猩紅似血的戰斧直向那比自己龐大了上千倍的龐然大物劈砍而去。


    “哎?”


    剛剛衝出去一截兒,一股無從抵抗的龐然巨力便忽然出現在張珂的身後,某種堅實而龐大的爪趾自後而前的將他牢牢地包裹起來,同根同源的法力從外向內的源源不斷的湧入張珂的身軀安撫著他的躁動,原本已經開始釋放的人族之念竟有了一點點平緩的姿態。


    雖然這一點點動靜並不足以讓張珂從權柄的繼位中脫離出來,但怒火的下降卻讓他的情緒得到了些微的舒緩,理智重新上線之後,感應著那將自己束縛的巨大爪趾,略一猶豫之後他收迴了手中緊握的幹戚。


    家長到了,他該退場了!


    而與此同時,在外界:


    那毀滅光束直指的正前方,張珂差點兒撞碎的空間背麵一艘金色的龐大星艦緩緩駛出,它的艦首形似一頭振翅的雄鷹,艦身上布滿了雕像跟戰爭勝殿組成的巨大城市,船體跟側翼漸漸變小,逐漸收縮成一個形似長矛狀的尖端.


    帝皇幻夢號!


    作為北帝曾經的座駕,在融入九州之後進行了適當的本土化改造,原本通用的虛空盾被更改了能源跟方式,取用了諸天星鬥作為驅動能源跟基礎構造,在極端的情況下短時間內支撐起近似天庭的立體防禦。


    而主要的攻擊手段也進行了同等平替,雷部的大量庫存被塞入了密封的魚雷之中,更改了主體結構的激光主炮更是在非常用狀態下兼容個體的輸出極限迸射出毀滅性的雷火。


    當然,星艦的主體哪怕再怎麽改造也改變不了它最強大的武器是北帝本身,而現如今,在原本的歸屬人北帝之外,坐落在星艦之中的諸位來自天庭跟蠻荒的帝君,古神才是這艘星艦上真正的恐怖武器!


    隻不過,現在並沒有祂們發揮的地方。


    在審判者來襲的瞬間,原本遊弋在戰場周邊的應龍本體便直接撕裂了空間出現在張珂身後,在把蓄勢待發的熊孩子一把抓在手裏的同時遮天蔽日的雙翼已經交錯著狂暴的風雷向前推去。


    下一瞬間。


    兩股爆裂的概念於一點相觸,原本混亂的虛空陡然一滯!


    隨後,暴虐的風暴在眨眼間擴散,並淹沒了所過之處的一切有形無形之物。


    無聲的寂滅,無聲的消亡,在這場轉瞬即逝的恐怖湮滅中連光芒都難以幸免!


    但凡身處虛空,甚至觀測虛空的,不論是在哪一個角落都能清晰的感應到這場於虛空東南角陡然間迸發的恐怖動蕩!


    在那兩個位於虛空食物鏈頂層存在的碰撞中,整片整片的空間連帶著遊離在虛空之中的世界都好似海邊的沙堡一般一拍即碎,所謂的偉大更沒牢固多少,頂多是沙堡跟塑料模型的區別。


    然而,在驚濤駭浪的洶湧下,沙堡被毀滅後還能迴歸最原始的狀態,熟料模型隻有碎成一地變成廢物,再無其他可能!


    至於張珂?


    在被應龍攥緊的一瞬間,他周邊的空間便已經被割裂,傳送。


    此時的張珂正在星艦內部奢靡的宮殿中,坐在禁軍們搬來的鬆軟座椅上靠著舷窗觀摩從應龍那宏偉身軀後泄露出來的一星半點兒。


    北帝本人坐在小號的黃金馬桶上,磅礴的靈能驅動著星鬥護盾抵擋濺射的餘波,而諸位帝君古怪的目光不斷的在張珂跟外界的應龍身上徘徊。


    ‘該死的,偷人的髒活兒大家一起幹,露臉的,被小輩憧憬的卻被這長蟲給搶了,簡直氣死個人!’


    當然,私底下抱怨兩句沒什麽,真要讓祂們上去硬懟的話那多少也得考慮考慮。


    雖然大家平日裏都鄙夷外域,將它們稱作蠻夷(事實也確實如此),但林子大了總會有幾隻出頭鳥。


    偉大又不是什麽無法攀登的高峰,但凡活的久點,世界本質還有容納的空間,便能證道,就連某個除了蠻幹別的一竅不通的熊孩子都能找尋到偉大之路,足可見這玩意兒的篩選機製多少出了點問題咳咳!


    言歸正傳,偉大之前或許受限於種種不可見的門檻,其路多險,倒在路途中的失敗者不計其數,但等真正成就偉大之後,隻要不遇到文明之戰的極端情況,它們自可以用漫長到無盡的生命去補全自身的一切短板,哪怕這些陌生的領域需要耗費更多的時間去摸索,但偉大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九州的帝君,乃至蠻荒的古神人王們是習慣了在弱小時便全麵發展,在跨過門檻之後迎接祂們的自然是一片坦途,甚至於馬虎點,在一切都熟門熟路的情況下,對祂們來說每一次的日月輪迴便會迎來一次微不足道的進步。


    卡關?


    根本不存在的好麽!


    如此便造就了蠻荒九州文明體係人人都是一個打十個的猛漢現狀!


    但虛空無垠,沒人知道在第一個文明誕生之前,它究竟存在了多少歲月,而甚至早在蠻荒尚處於蒙昧時代,虛空中便已經文明林立,戰亂不斷。


    如此情況之下,有一些亙古存在,比蠻荒歲月更加古老的古董存活也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漫長的生命足可以讓它們成長到近乎於九州人全麵發展的程度。


    而這時,九州的優勢便蕩然無存,雙方直麵的情況下,能夠至勝的隻剩下了雙方的年歲跟是否善戰。


    而應龍,別說是在場的諸位了,即便是將視角放寬到整個蠻荒九州文明區域,在能征善戰這方麵祂也處於絕對的前三之列!


    倘若是單打獨鬥,這個排名可能還得更靠前一些.


    隨著時間的緩慢推移,湮滅一起的災厄已經逐漸平息消散,然而入目所見滿是破滅的戰場上屬於兩尊龐然大物的戰鬥仍在持續。


    審判者驚駭的看著麵前比它還要高大的應龍,再暗自審視了一下自己暗淡的身軀。


    那由無數生命星球,恆星,組成的星雲身軀,如今已經缺失了四分之一還多的區域,自腰部以下的軀幹處在一種黯淡無光的狀態,氤氳之氣自下肢源源不斷的逸散,流落到虛空中修補,重塑著底層被湮滅的空間。


    看似慈善的舉動卻並非審判者的意誌驅動,祂的職責隻負責毀滅一切違背虛空至理的背棄者,修修補補的活兒那是那群織命者們幹的活計。


    可這一切由不得祂!


    這頭來自九州的兇惡之獸,在湮滅災厄爆發遮蔽一切的短暫瞬間內對祂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無有規則,無有概念,甚至連法術都釋放,純靠肉身爪牙便撕了祂牢不可破的防禦,破壞了免疫一切的護盾,深入體內撕開了一道道猙獰可怖的傷痕!


    仿佛氣球漏氣一般的虛弱感在祂的體內不斷傳遞,來自死亡的恐怖時時刻刻的侵擾著祂的思維,自己任何的法術跟概念擾動都無法對這頭巨龍造成可觀的傷勢,即便是有也很難突破那層看似纖薄實則厚重的龍鱗的防禦。


    種種前所未有的古怪現狀讓審判者無法在冷靜的狀態下做出恰當的應對。


    這是還是龍?


    這確定是祂認知中那些四爪伏地,噴吐口臭,熱愛閃亮亮勝過愛自己的四腳蜥蜴,而不是某個披著龍皮的虛空禁忌?


    在一陣挨打到無法還擊的痛苦瞬間,審判者僵硬的思維甚至有了些許活化的跡象,開始如凡物一般幻想.


    而下一瞬間,在冰冷的爪牙劃過祂的身軀徹底切斷身軀上下的聯係並帶來沉痛的傷害之後,審判者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審判罪者的任務需要執行,但自己的性命更未重要。


    不是祂畏懼死亡,而是在虛空中擁有足夠實力,還堅守著正義跟公平規則的存在實在是太少太少,每一位肅正議會的成員都彌足珍貴,缺少任意一位都意味著在未來足夠漫長的時間內,祂們的同僚必須得負責更廣泛的區域,同時將有更多不公,邪惡的事端無人問詢。


    下一瞬間,做出了相應決定的審判者一個閃爍直接跟應龍拉開了距離。


    在短暫的跳躍中汲取了大量世界湮滅養分,甚至強製性的將上百個大小世界,多元宇宙納入自己身軀,以正義理念進行改造,恢複了一部分元氣的審判者長舒了一口氣。


    重新得到冷卻的理智正在權衡自己的法術庫,尋找可以破解困境的殺手鐧。


    已知對方具備超強的法術能力,且血肉搏殺更甚前者,具備時空能力,可以無視尋常的權柄概念,並免疫信仰幹擾


    拉開距離的審判者腦海中仿佛計算機一樣將自己短暫接觸時間內的一切信息羅列在眼中,然而下一刻看著自己總結的成品,連祂自己都不由得死機。


    不是,你一個體育生,學這麽多文化課幹嘛?閑著沒事兒多睡幾覺,甚至像祂見的那些偉大一樣,生崽,玩弄凡人,繁衍交配,搞樂子,這世界上有那麽多有趣的新鮮玩意兒,你喜歡什麽不好偏偏喜歡學習?


    &……%¥*&#¥%@


    正當審判者如狗咬刺蝟無從下手的時候,祂的接收器忽然間收到來自大後方的緊急傳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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