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對於飽受摧殘的九州玩家們來說,副本快進也不是什麽難得一見的稀罕事。


    在迥異於外域文明,不設人神隔絕的九州。


    對正在進行的副本世界進行降維打擊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有因外域來的隊友,冒失下破壞了農戶的院牆,結果遭到了家神們嫌惡整隊驅逐出境導致任務失敗的;還有長得俊俏被妖王們搶到了洞府裏當起壓寨夫婿從此過上跨物種交友的;更有因一句你與我佛有緣,結果被關在寺廟裏敲了幾十年木魚的


    總而言之,在九州,隻有你想不到展開,還沒有它出現不了的意外。


    也因為如此不穩定的副本內環境,導致了九州副本的各種獎勵雖然比同等水平下其他外域副本要高一線,且擁有更多可供挖掘的彩蛋,但除了九州玩家們自己之外,來自其他文明的玩家選擇耕耘九州副本的少之又少。


    而針對於活動快進這方麵,道門一係列的玩家們更有發言權。


    作為九州本土限定唯一強勢職業的道門玩家,在他們眼中就沒有過不去的檻,隻要舍得下副本結算獎勵,一手搖人秘法——祖師助我。


    絕對是副本通關的不二法門!


    當然了,也因這利弊極端化的結果,導致了每個在九州副本中耕耘的玩家隊伍,亦或是公會等,在開本期間必定帶一個道門玩家,但除非情非得已,否則道士們大招都處於絕對封印狀態。


    說歸說,鬧歸鬧。


    哪怕是道門的玩家,也不是次次都能搖人解決的,除非少數幾個真·天選道子之外,大部分玩家頂多叫來一小隊天兵天將,或是雷,鬥兩部八九品的仙官便是最大的助力了。


    而在以九州本土為背景,涉及到虛空外域的活動中,玩家們本身也並沒覺得這平常當做笑談的打趣會真實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畢竟本身級別不一樣。


    除非你能搖來諸位帝君還差不多。


    但話又說迴來了,雖說道門各家各派都或多或少的供奉著某位帝君,甚至供奉三清為祖師的也不算少數,但有誰見過這些大佬親自下場的?


    不是副本天地的主角,連個庇護都蹭不上,更何況是跟雇傭性質差不太多的玩家們。


    哪怕九州玩家們有著直接關係上的親近,但有此殊榮的也為數寥寥,不然為什麽一提到有道統傳承的副本,九州玩家們就跟沙丁魚罐頭一樣,瘋狂的湧入?


    靠不上帝君,能當天師真君的嫡傳弟子也不錯啊,再不濟混入山門當隔代弟子湊個關係也成,有這渠道日後開個仙神的任務資格也比別人更加容易


    而也正因為知道快進當前活動的基礎難度,一眾玩家們才會驚訝至此。


    事實上,真要有這麽容易的話,那漢唐兩位天子也就沒必要向玩家們發布活動了。


    可事情偏偏就這麽發生了,且混在大唐的那群鱉孫還跟死鴨子一樣一丁點兒的消息都不肯透漏,讓其他兩個陣營的玩家們活像是地裏找不到瓜的猹,急的上躥下跳。


    還是有吃shi都趕不上趟的好心人,姍姍來遲的進入之後,這才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看著那被留影記錄下來的,交流板塊中高掛的懸賞帖,被封閉在副本中不能內外互通的玩家們沉默良久,祖傳的芬芳幾次將要脫口而出,最終卻也化作了一聲深深的歎息。


    帝尤比不得其他仙神。


    眾所周知,這位格外的小氣!


    但促成副本快進的原因是這位的話,確實情有可原。


    畢竟,帝尤本身,甚至於隻是攜帶了跟其具有可靠相關性的道具,都會被複數的文明世界拉入了本文明準入玩家黑名單之中。


    推平蠻夷都不是正不正常的問題了,而是這本就是人家的日常活動。


    而在漢燕兩方的玩家們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後,狗狗祟祟的大唐玩家們也很快將第二階段的相關任務貼圖到了活動交流區裏。


    【文明——猩紅之海;萬龍之母的巢穴;敖克爾星群.】


    【多元宇宙——泰坦蟲族星域;泰蘭多元魔法宇宙;獸精帝國.】


    【.】


    林林總總,接近三十個文明與多元宇宙,而這還僅僅隻是大唐一側的外域匯總,而大漢跟南燕所麵對的匈奴跟南蠻其中還交織著更多尚未浮出水麵的敵人。


    而就在本地的玩家們正群情洶湧的去請求所屬的大軍加速推往前線的時候.


    此時的張珂,正看著視網膜上所更新的信息,血色的雙眸上下打量,嘴角的笑容幾乎抑製不住:


    “讓我康康,哪個小可愛還開著自家的副本呢?”


    “還挺多的.艸,拒絕申請是什麽意思?”


    轉瞬間的驚喜之後,看著視網膜上浮現的猩紅提示,張珂的麵色陡然間陰沉下來,略帶不忿的動作使得他坐下的山峰一陣地動,大量的土石滾滾而落


    猩紅之海等一係敵對文明拒絕張珂的入本申請就算了,反正他就是隨手一試,也沒想著明擺著是尋仇的情況下,對麵還能大方的讓他進去摻和一腳,反倒是對麵申請同意了,張珂自己還會猶豫一下,雖然最終也大概會自投羅網。


    但你丫被它們這幾個文明入侵的狗腦子都打出來了,死了一票本土神靈,眼看著文明之光就在搖搖欲墜,憑什麽拒絕他的入本申請?


    雖然他在外的名聲確實有一點點差。


    但那都是那些混沌邪惡勢力的抹黑,對他這位英雄救主惡毒的詭計,這些小道消息怎麽能輕易相信呢?


    更何況哪怕這些小道消息裏有一點點切實的成分,但他這次是來幫忙的,幫你們趕走入侵者,並狠狠報複那些外域蠻夷的盟友,妥妥的救世主,不夾道歡迎就算了,拒絕是什麽意思?


    一群分不清好賴的糊塗蟲!


    “終日胡鬧,現在知道有個好名聲的重要性了吧?”


    突然的,一道聲音響起,張珂扭頭順著音源的發源處看去,便見到隨著空間的一陣漣漪,一位身穿紫色九龍帝袍的身影從虛無中緩緩走出,最終站定在張珂的肩頭。


    看著維持著常人大小,站在自己肩膀上的紫薇大帝,張珂一改之前頹唐的情緒,開口問道:“您不是跟上帝在夏啟那邊偷規則麽,怎突然迴來了?”


    “什麽話,這叫什麽話!”


    “天庭的事,怎能叫做偷?九州之地,自古以來便是天庭領土,我等也隻是恰逢其會巡查至此。”


    “況且,若非你個熊孩在那兒肆無忌憚,我等又何至於攜手至夏,一邊忙著彌補山川,一邊兒還得給諸神一一上門賠罪!”


    張珂沒想到自己隻是問了一句,紫薇大帝這就有一連串的轟炸等著他。


    但聽完對方的絮叨,張珂直翻白眼。


    講道理,有些時候,張珂的手段是酷烈了幾分,以至於每次在九州鏖戰一次之後,必定有成百上千的地祇跟在他身後施工,相對而言,外域副本就無須這麽麻煩了,他自是會清理的幹幹淨淨,絕不讓蠻夷朋友們多做操勞。


    咳,言歸正傳。


    張珂不否認,九州是天庭自古以來的固有領土。


    畢竟,自蠻荒分裂的那一刻,在諸神跟人族對九州喪失控製權的短暫一刹,皇天後土兩位上帝,便已在世界的深處開始了孕育。


    而作為九州根源性的曆史,不論時間長河再怎麽變幻多端,這兩位的存在都不會受到影響,而以祂們兩位拓展而來的天庭與地府,也是神話發展的必然結果。


    法理上的正確性毋庸置疑。


    但恰逢其會就著實有點過分了,更何況跟諸神賠禮道歉,這就更是胡言亂語。


    如果說張珂因為年幼的緣故,上門拜訪還多少會被蠻荒的部分古神所輕視;那一群穿著帝袍,兇神惡煞的跟團夥一般的帝君在昊天的帶領下前去登門,都不等洞府大門被敲響,裏邊兒早就跑到山下跪著迎接了。


    哪怕強如蠻荒傳說中的那些被賦予了創世之名的古神,其也會跟天庭男團們好聲說話,格外禮貌。


    因為不禮貌的,大多都沒了。


    一如當初應龍讓燭九陰前去蠻荒的古老歲月,斬殺黃河河伯的源頭概念一般。


    現實與法理的雙重泯滅,別說是活命了,連被記載在野史上流傳到後世的機會都不會有。


    在某位能在文明大會上,按著別家文明之主的腦袋哐哐撞大牆的家夥的率領下,天庭諸神會給人道歉?


    “行吧,看在您們如此苦心孤詣的份兒上,您們的好意我收到了!”


    張珂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


    事實歸事實,迴答歸迴答,為免惹了眾怒從而遭受一場皮肉之苦,配合著說點違心的話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紫薇大帝倒沒想到張珂這麽輕鬆的承認了,但人麽,難免得隴望蜀,哪怕一如帝君之流的存在,在非正式的場合也難免私情流露。


    想他之前被昊天一番言語擠兌到了牆角,被一群缺德貨集中矚目,結果:“就這?”


    “不然呢,您還想怎麽樣?”


    張珂神色淡然的聳了聳肩:“當家長的給孩子擦pg難道不是理所當然?我尚年幼手無縛雞之力,況且,您們現在也應該不急著退休養老吧?”


    “.”


    雖然話糙,但不得不說這玩意兒還真有那麽幾分歪理。


    九州神話史中,除了托塔天王這個倒灶玩意兒之外,但凡正經人,哪個不是在給家中後輩們擦pg跟去擦pg的路上?


    更別說,絕大部分的糟爛事,倘若沒祂們的允許,自家的那些後輩們也幹不出來。


    一如夏朝大亂鬥,雖最開始沒天庭的手腳,但卻少不了那群上古人王們的挑撥離間.


    罷了,罷了,我跟這沒頭腦較這個真作甚?


    當真是被破軍那倒灶玩意兒氣昏了頭。


    重新整理了一番思緒,強行將心緒維持到平穩的狀態,隨後紫薇大帝開口道:“昊天知你遇到了難處,便著我前來為你排憂解難!”


    “說說吧,那些蠻夷伱看上了哪個,我好以九州的名義為你解除一些困難。”


    “您不忙的話,那就按順序來吧!”


    猩紅的雙眸注視著視網膜上那一個個繁雜的詞綴,張珂輕笑著抓緊了手中的幹戚


    與此同時,無垠虛空的某個文明。


    “啵!”


    奇農·拉姆努力的攀岩上一塊巨石,將自己疲憊的身軀從泥濘的血湖中拽了出來。


    而隨著她的脫離,身後那片血色的黏膩之物猛然拉出了數條晶瑩的線條,隨著絲線的斷裂,一片血色的粘液猛然彈迴,直將她打了個踉蹌。


    癱坐在地,感受著身上仿佛蟲蟻噬咬一般瘙癢難耐的皮肉,那一雙湛藍色的雙眸之中滿是麻木之色。


    在月餘之前,這片宛若泥沼一般的血湖曾是卡紮爾帝國最繁華的城池之一。


    其中生活的原住民人類多達數百萬之巨,而因繁華的商貿跟學術氣息,被吸引來交易跟交流的各族生物也多不勝數。


    但現在,曾經輝煌的城市已不見了蹤影,黏膩的血湖摧毀了人類史上傳奇的巨城。


    而那象征著卡紮爾高等魔法學院的通天塔,也在血水的衝刷下不複曾經的輝煌跟璀璨,那仿佛活靈一般的血水攀爬在獨自聳立的高塔之外,水晶跟星辰之石鑄造的塔壁已被腐蝕的坑坑窪窪,活像茅坑裏生鏽的石頭。


    發生在此地的,泛濫的血湖隻不過是世界下微觀的一份子,在更為宏觀的角度上觀看,能看到曾經色彩豔麗,藍綠相間的世界正在被暗沉的血色腐蝕的坑坑窪窪。


    海量的扭曲之物從翻湧的血海中行走,飛騰出來肆意的播撒著恐懼。


    種種粗暴,荒誕的惡行在這文明的末日之中上演,而在這血色的天幕之下,哪怕一些尚且還沒被血色侵蝕的區塊之中,也出現了一些狂躁而瘋癲的個體。


    它們放浪形骸,它們殘忍暴虐,在欲望跟殺戮的渴求中撕下自己的皮囊,肢解自己的身軀,最終一扭曲而無皮的血色怪物從它們倒下的殘骸中脫胎而出


    作為曾經魔法學院的一份子,奇農·拉姆無比痛恨這些粗俗,蠻橫的入侵者。


    它們完全沒有對生命的敬畏,對文明的尊重,好似那醜陋而肮髒的哥布林一樣,貪婪且肆意的破壞著一切美好的事物,不,甚至用哥布林來形容都算是侮辱了這個下流的種族。


    至少哥布林對環境的危害隻停留在表麵。


    而這些外來的敵人,它們是切實的,想要吞沒並奴役世界的一切.


    作為曾經高等學院的一員,奇農·拉姆曾對這次入侵者的根源有所聽聞,造成當下一切悲劇的原因來自於那諸神會麵的文明戰場中,一次突兀而混亂的戰爭。


    一墮落的煉金縫合屍龍,與一尊其他文明的邪神戰在了一起,宏偉的戰爭摧毀了整個戰場三分之一還多的區域,大量的神靈因此戰而被這兩個邪惡的個體所斬殺/吞噬。


    她們文明的神靈便是諸多倒黴蛋中的一員。


    且因為事發突然,跟本文明紮堆距離那場可怖的戰場過於靠近的原因,整個文明的神靈精英幾乎損失殆盡。


    如此,便也遭至了這血色入侵者的覬覦,最終導致了末日的降臨.


    說實話,奇農·拉姆對那鏖戰的兩尊邪神心裏沒點怨恨是假,但可惜那個層麵距離她實在太遠,即便世界完好如初,終其一生她連點燃神火獲得永生都是一件模棱兩可的問題,更何況涉及到虛空諸神都退避的戰場。


    無力而絕望,是跟她一般的,芸芸眾生在末日之下的真實寫照。


    無論是末日的原因,還是眼前的入侵者,在她現在這具被腐蝕的千瘡百孔的身體下已無力考慮,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向尚且存活的諸神祈禱。


    祈禱他們的神明能夠大發慈悲的,在她的意識消散之前賜予她體麵的死亡,而非在一灘屍骸中,重新化作一具血肉傀儡去做那些殘忍而荒淫的肮髒之舉!


    最聰慧,最純善的魔法女神,願您不受墮落驅使,願您與世永存!


    “什麽東西?”


    正癱倒在巨石上,被血色的粘液腐蝕的意識迷離的奇農·拉姆忽然間感覺到了一陣難以忍受的痛楚,那是匍匐在她身上的,恍若血水一般的渺小之物殘忍的啃食。


    但與此同時,那些已順著傷口潛入了她體內各處,正在通化她身軀的血色卻向她傳來了震驚,畏懼的情感。


    本已垂危至死的奇農·拉姆猶如迴光返照一般猛的坐起了身。


    強撐著渾濁的雙眼看向外界,便見到了那已籠罩了世界月餘的陰沉天穹不知何時竟被撕開了一個猙獰的裂口。


    火!


    大火!


    無窮無盡的火光自破碎的天穹上洶湧而下,砸在泥濘的血湖上的瞬間便引得血湖憤怒的咆哮,滔天的浪潮跟隕落的火海相撞,下一刻,一片赤紅的光芒冉冉升起,並迅速籠罩世界。


    “轟隆隆”


    在強烈的到足以刺瞎雙眼的光芒之中,奇農·拉姆依稀間看到了一具宛若天柱一般宏偉的身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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