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了,當真吃不下了!”


    修生養息的借口雖說管用,但卻不持久。


    又或者說,張珂跟西南三州的聯係太過緊密,互為表裏的關聯程度導致了他剛一恢複了元氣,外邊就又是木星合月,又是日月同輝的天象,與此同時田間地頭剛剛抽穗的粟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灌漿成熟。


    一株株色澤金燦,苗穗沉甸,幾乎垂彎了腰的大穗看得搬遷至此的百姓樂得睜不開眼。


    雖然商周天地的神話傳說密集,隻要相關幸運/厄運不是平平無奇的話,此地的古人那漫長的一生中總會親眼見到神聖惡靈的身影,哪怕再次的也能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怪談。


    但像這樣的場麵,他們還真沒見過幾次。


    畢竟,此為商周而不是漢唐。


    時代背景的限製,以及相對蠻荒的概念,神跟人還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命體。


    神聖者,生來便高高在上,無冷熱饑寒之憂,無生老病死之苦,再加上蠻荒曆代人王營造的大好局麵被掩埋,夏商時詭與神混,到了如今,階層更是明明白白的擺在那裏。


    神聖不會因人族的興旺衰替而悲憫,哪怕即便有祥瑞出現,那所謂的福祉也隻是為了襯托天子跟諸侯仁德的一場交易,所謂的光芒也具有局限性。


    當然,並非全盤否定,但更加廣泛的,生存在這片古老土地上的老農,鄉村,卻極少有機會享受到神話背景所帶來的好處。


    即便僥幸偶得,也是有命拿,沒命享。


    真正的神話普及到百姓身上,還得到仙這個概念的衍生出現,以及天庭地府的徹底迴家坐鎮。


    但到了那時,雖然神仙們有了悲憫之心,可原本的屠龍少年卻早已經變成惡龍本龍。


    皇族,世家,地主,官吏.


    一座座大山,此起彼伏的籠罩在這片古老的土地


    當然,相關的祥兆並不局限於田間地頭,作物果蔬的成熟,在天地的配合之下,西南三州的山水地脈好似一座臨時趕工的工廠一般瘋狂的運轉了起來。


    雖因此時不是春夏,見不到那萬物複蘇,千山蒼翠,生命勃發的景象,但秋本就是豐收之季,天地響應之下,萬物掛果,野獸孕子,哪怕是身體有些隱疾的群體,在磅礴的靈韻籠罩大地的期間,也能在自家的田中暢快的播撒種子等到來年呱呱落地。


    美人雖好,但也要節製啊!


    秋收冬藏,天地給與的財富遠遠不止這些,倘若趁著豐收之季消耗太多,那寒冬時本來應當化作底蘊緩緩發散滋潤萬物的生機不足,可就怪不得誰了。


    相比於世間萬物的喜悅,實際上的最大收獲方仍是西南三州,乃至於商周天地本身。


    帝尤身形自解,重塑自身的同時,也將他在上古沾染的諸多氣息靈韻一同攜帶了迴來,雖然其中大都是些概念性的玩意兒,實質上的收獲很少,但來自更高世界的信息殘留,對於一個在主時間長河之外,單樹一支的天地而言,其中的收成卻海了去了。


    可惜,某人當初殘忍的拒絕了來自天地的提議,讓雙方本該更進一步的關係,如今隻保持在負距離接觸。


    如果非要打個比方的話,或許用小三這個說法更加合適。


    即,張珂跟商周都同樣能享受到來自對方的好處,但卻不能像合法夫妻那樣隨意的支配另一方的財產。


    而於世界本身來說,天地自我的意識趨近於混沌的本能,它能辨別善惡,知道積極向上,但卻沒有明確的是非觀,在某些岔路口很容易誤入歧途,甚至還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不止一次。


    昊天便是最初的九州在神靈,人族乃至於上古諸方牽扯,謀算之下,最終不得不自我誕生出來的具備獨立意識的天地象征,如此九州才得以掙脫了重重枷鎖,最終走上了這麽一條遍及多元,自成文明的輝煌之路。


    商周天地原本也想這麽搞的。


    它雖意識混沌,但也知道天帝這個名頭是自家老大哥用的,自然不敢張冠李戴,但人王作為同樣的支配天地眾生的權柄象征,雖然有先天立場的偏斜,但用來替代卻相當合適。


    可惜某人隻拿好處不辦事兒,章都蓋了,卻不簽字,讓一番好意全都喂了狗。


    不過隨著這次耗時數年的深入交流,在從張珂身上獲取到蠻荒的部分概念的同時,天地也捕獲到了一道遙遠而幼弱的氣息。


    雖然對方薄弱不堪,但它身上所具備的相關資質卻是商周求而不得的。


    於是,自誕生之初便如山巒一般坐落在此地虛空中的天地,悄無聲息轉了個圈,那無時無刻不在衍生拓展的世界邊界忽的集聚一方。


    於虛空中觀察,便能看到,此時好似一個渾源球體的天地壁壘,其西南角忽然多出了一個角,而那角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行堆疊生長。


    甚至於因為這邊的龐大動作,導致這條原本蜷縮緊靠在時間長河邊緣上的支流,突然被拽出了一條細長的觸須,如此便也導致本該遙遠而漫長的求索之路驟然間縮短了一大截。


    先行者自是不知自己已被新來的小三垂涎欲滴。


    而張珂雖然感覺到了一些異動,但對這些變化他自己倒是挺樂見其成的。


    根基二分,雖然多了一個可能,但從大的方麵來說他所需要的資源也變得更加恐怖了,再加上他雖然誕生在後世,但如今的基礎也好,還是說周邊的環境,張珂都更適應商周這邊。


    他雖然不介意多跑幾趟,但隨著相關時間線跟世界本質的提升,副本跟現實之間的時間流速也變得不再像當初那麽明顯。


    就拿商周來作參考,之前在這邊前前後後他一共停留了將近三十年,而後世那邊也度過了四個寒暑。


    沒有了張珂,後世發展也並未反複,畢竟基礎已經打下,天地在自我提升,有超凡者,也有仙神存在,一切都在有序逐漸展開。


    倒不如說脫離了他之後,九州總算不用再一驚一乍了,而那些研究員們也能安心的進行自己的實驗報告,不用再三天兩頭的看著突變的研究對象而掉頭發了.


    看到大家都挺好,他也就迴家團聚了一段時間之後,繼續開始了征程。


    如此變化放在商周這邊也是同理,雖然這邊的百姓夢寐,落後,但同樣的他們沒有現代人那駁雜的欲望跟暴躁的內心,仍然遵循著古禮,相對純良的他們,在明知道大王征戰在外的情況下更是省心到了若非大事絕不打擾,而一般情況下也確實沒什麽大事兒。


    世界的偏愛,天地的提升,人心向善,而詭神跟蠻夷也在張珂離開之前被犁了幾遍,能剩下來的不是膽小的就是祥瑞,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紛爭之外,現在的西南三州完美複合概念上的烏托邦。


    而至於世界的融合先不提這件事距離能肉眼可見的那天還為時尚早。


    就算兩個世界融合在了一起,也是各過各的,想交流張珂不阻攔,但互相之間也別想強行洗腦改變對方,像蠻荒那種廣闊的大陸上,無數的國度部落散落的情況也挺好


    未來的變化還需要時間的發酵。


    而當天地異動,祥瑞頻出之後不久,鑽在地下的張珂就被人抬了迴去,坐在為自己新建的宮殿之中,隻需張口,便能享受到來自左右的投喂。


    他的胃囊如今雖是無底洞級的空間造物,像後世環繞地球的月星,如今的張珂隻需兩頓便能囫圇下,但在這氣氛下,也多少有點無福消受。


    可惜,麵對張珂的拒絕,身側的佳人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但卻又轉而默默的盯上了他的側顏。


    好像,此次經年,她們二人之間的紛爭解決了,但卻將矛頭一致對外,瞄準了張珂。


    好在這不是後世,尷尬的氣氛隻持續了一會兒便被主動緩和,隨後在二人的問詢下,張珂挑些能說的將這次的上古之行娓娓道來。


    值得一提的是,也不知道是瑤姬灌輸了什麽先進思想,還是說嫻的主動學習,此時張珂的身側一青一白,青是瑤姬,白是姒嫻。


    隻是相較於那古樸而嚴肅的服飾,張珂的目光更樂意看向桌案下的風光。


    修長白皙,珠圓玉潤,又有絲綢包裹,頗有一種朦朧的美好。


    隻是快樂的時光太過短暫,在他樂不思蜀的時候,一道熟悉卻又萬分壓抑的氣息自天外而來。


    那暴虐的光芒衝散了西南三州祥瑞的天幕,刺鼻的血腥跟猩紅的長虹一並而下,最終在打碎大殿的屋頂之前驟然一轉,拐了個彎從大門處直接撞進了張珂的懷裏,隱沒在他的身軀之下。


    幹戚


    張珂感知著這件失而複得的兵刃隔著道具欄向他傳來的喜悅之情。


    而隨著兵刃的反饋,恍惚間他也似乎見到了那洶湧澎湃的汪洋之上,兩道遮天蔽日的身影之間的兇猛碰撞。


    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洶湧水光,跟崩天毀地的斧影,天地齊黯,日月無光,囊括億萬裏的遼闊汪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壞,泯滅,最終歸於混沌。


    而哪怕世界已經糜爛,鏖戰還在繼續。


    一直到血撒長空,一尊狼狽的身影匆匆逃入了歸墟,來人尋不到目標之後,泄憤似的朝著歸墟揮斧將那片本就跟混沌一般無二的深淵攪的更加混亂,這才不甘的離去。


    這是張珂第一次,也是實際見到如此宏偉而壯觀的搏殺場麵。


    雖然因為是轉述的緣故,畫麵跟韻味肯定無法跟現場相比,但撲麵而來的暴烈氣息,仍讓他有些頭腦發昏,四肢僵硬。


    完全區別於試煉空間內的經曆。


    後者再怎麽仿真,但也受限於諸多外在條件的影響,頂多算是一場演習,雖有生死導致更加仿真,但與萬千火器齊鳴,蘑菇蛋不要命的播撒的大場麵相比,還是欠缺了不少。


    等到幹戚的轉播進入尾聲,伴隨著一道金光閃爍,人影同樣消失不見之後,張珂也從幻境中陡然驚醒。


    戰鬥環節的學習跟模仿先放在一邊,那道在戰場結束後一閃而逝的金光卻讓張珂有種莫名熟悉的既視感。


    不由得,他想起了後世的陰陽八卦論,而那金光中隱約閃現的條狀物好像跟那些卦象頗有相似之處。


    蠻荒還有八卦?


    是了,占卜之說本就是上古而起,而論卜算,吉兇之說,又莫過於那位二代人王,女媧之夫,燧人之子——


    下一瞬,張珂的眼眸模糊了一瞬,當再度迴過神來時,隱約間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什麽,但按著幹戚分享的記憶搜尋了幾遍也沒能有所發現。


    我之前想到了什麽來著哦對了,幹戚上新沾的血跡。


    伴隨著張珂對幹戚的操縱,以及荷包的爆炸,下一刻,他的視網膜上浮現了一條來自遊戲的鑒定信息:


    【你獲得了傳說道具:禺強之血】


    【《山海經·大荒北經》:“北海之渚中,有神,人麵鳥身,珥兩青蛇,踐兩赤蛇,名曰禺彊。(上古九州文明——北海之神,瘟疫之神,四時之神(冬))】


    【你能夠通過消耗殘存血跡,凝聚一個單位的精血製作相關人物信標,該信標可作為試煉副本標記,花費相關代價在副本中模擬該存在的模仿體,基於遊戲個人試煉類副本準則,模仿體實力上限不得超過試煉主體,不得超過模仿體身軀容納上限,基於該信標本體尚且存活,內置試煉副本有較高概率影響玩家現實境況,聲望,以及其他,請謹慎使用】


    【可以通過消耗1~全部單位的精血,製作血脈傳承道具,基於使用者文明偏向,本體族群,實力基礎有概率獲取禺強傳承,並獲得禺強血脈,修行,模仿,獲得更多精血,禺強相關血脈道具可提升血脈濃度,化身禺強。


    可以通過消耗1~全部單位的精血,製作試煉道具,通過相關試煉副本有概率獲得禺強神通,法術,部分學識;可製作.(更多精血使用渠道請點擊此處查看詳情)】


    看著視網膜上浮現的提示信息,張珂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在看到自家老師以全身出現,並從自己這裏召集了幹戚之後,張珂也知曉此事的內情牽涉相當之廣,但也沒想到,最終竟導引到了這位的身上。


    當然,光看一個北海之神並不能判別什麽,畢竟四海神裏還有相對丟醜的東咳。


    其次而言,瘟疫權柄雖大,但也還好,畢竟從某種方麵而言,四兇也是概念權柄的象征,這一上一下其中的差距便可知曉,真正關鍵的在於四時之神這一項。


    要知道,四時的另三位可分別是句芒(春),祝融(夏),蓐收(秋)。


    不熟悉禺強沒關係,但能熟悉另外三位,哪怕隻是其中之一的相關概念,也應當知曉這位北海神在蠻荒的分量了。


    就這方麵來說,雖然張珂知道老師揮斧炸北海的根源估計還要歸結在自己身上,但他是怎麽跟這位冬神牽上因果的那就有點搞不清楚了。


    在這種情況下,張珂也不敢善做主張的使用這些殘存的血跡,免得觸發了相關的標記,但存放在遊戲的道具欄裏張珂還是相當放心的,畢竟麵板這玩意兒雖然歸屬於玩家們,但歸根結底還是在遊戲的身上。


    除了遊戲廠商自己,還沒見過npc能扒開玩家的倉庫偷看庫存的。


    雖然普通的遊戲npc跟虛空各個文明的生靈不能相提並論,但道理大差不差。


    那麽又一個問題來了,刑天封印在常陽山,身首內外而處,永不見麵,是誰能把這位安全的放出來,又送到禺強麵前,而後又毫無痕跡的送迴去,甚至在最後的節點,張珂清晰的看到了合二為一的身體再度有了分裂的跡象。


    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些重要環節,但迴憶起來一切卻圓融而順滑,毫無晦澀的痕跡。


    他是憨,但不蠢。


    如果再猜不出自己的記憶出了點問題的話,那就是真蠢了,而能偷摸的放出來,還送迴去的,怎麽想跟蠻荒神/獸們也牽扯不上關係,它們甚至巴不得刑天永遠的長眠在山下再也醒不過來。


    歸根結底,還是自家人。


    張珂


    咱就是說,有話不能直說麽,偷偷摸摸的幹嘛,還帶大遺忘術的,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不過,不能反抗的情況下,張珂也隻能默默的接受了,至少這手法還溫和點,不像空間裏的那位,那遺忘可是物理意義上的打到忘記


    平息了心中的諸多想法之後,張珂又跟瑤姬她們閑聊了一會兒。


    直到外邊來人,言說是上古的使者到了,這才起身,退下了左右招待來客。


    而當上古的使者正在山詭的帶領下,自山宮外緩緩而來的時候,九州非人的生靈具是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一股自天穹之上壓下來的酷烈氣息:


    “這是第一次,日後若要再有人向上古傳訊嗬,勿謂言之不預也!”


    沒想到我還有q閱的讀者啊,這本書是首發起點的,那邊的評論跟打賞都有延遲,今天後台瀏覽時才看見。


    感謝大家的支持啊!


    在這裏也同樣感謝所有訂閱,投票,打賞的讀者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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