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神女廟。


    “這許多日子了,也不曾見你動動身子,整日待在這山上與我作伴。


    我自知是個不會說話的,一整日有半日的時間都在發呆,你難道就不嫌煩?”


    山嶺之上,廟宇之前,被山詭們特意開辟出來的一塊平地上,設著兩個挨著的坐席,桌麵之上羅列滿了果盤,酒肉。


    不時就有嬌俏的山詭上前來,將那些不合時宜的菜肴撤掉,換上新洗的果蔬。


    而剩下的那些也不會浪費,按舊例,神女沒動過的,或未食完的,全當給她們這些侍女的賞賜,即便是消化不了,不也還有那頭貪吃的食鐵獸?


    別看那小家夥兒年歲不大,胃口卻出奇的誇張,好的壞的,全盤接收,活像是個無底洞一般.


    而就在山詭們撤換席麵之時,瑤姬看向癱坐在旁邊的張珂,黛眉微蹙,輕聲道。


    她倒沒有將人往外推的心思,真要是如此的話,當初瑤池選配的時候也就不會咬著牙留下來;而更不會在先秦之時故意打亂了這人的安排。


    隻是,自己事,自己清楚。


    她雖身份貴重,但也是個樹大招風的,即便自己安分守己,但也耐不住別人把風暴往她這裏引,更何況這巫山既是封印之地,也是水脈交匯之處,看似地處偏遠,可平日裏也暗流洶湧。


    事情多,麻煩多,漸漸的也便養成了這沉默寡言的性子。


    再加上隨著自家修為的日益精深,宿世記憶的覺醒,上古那慘淡的記憶更是使得本就淡漠的性子更顯清冷。


    平日裏便不多話,如今又怕說錯了話惹惱了人。


    隻是,再怎麽注意,也忍不住這怪異的氣氛,突一開口,話音還未落地,她便又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可真是


    張珂懶散的轉過頭,便看到了一旁臉紅到了脖子根兒的少女,他雖沒經曆過這些,但平日裏跟長者們廝混的久了,也練就了一副看人臉色上杆爬的技巧。


    略一沉吟,張珂避重就輕道:“動身?


    我倒是想鬆鬆骨,可惜了,我離開巫山一步,可就有人急的要睡不著咯!還是待在這山上,我清閑,祂們也放心!”


    ‘畢竟總不能一杆子打死!’


    當然,這句話張珂隻是在心裏想想,卻沒付諸於言語。


    會哭的孩子有柰吃,但哭的太多也惹人煩。


    這其中的度要把握好,退一步自己吃虧,進一步大家都不放心。


    上古已經鬧的風起雲湧了,這一路走來好不容易把九州的好感度刷起來,沒必要在這一點上掉印象分,畢竟異類,神聖也有善惡之分,那些有仇怨的,不怎麽親近人族的,隨意打死都無所謂,但原本的盟友,乃至於經過一些規避在後來混進了天庭的就沒必要斤斤計較了。


    張珂雖然算不上智計百出,但基本的好賴還是能拎得清的。


    當然,所謂的好賴其實也是礙於火力不足罷了,別說蚩尤,要他真有刑天那般的武力,也根本用不著考慮什麽平衡,善惡,我的道理就是道理,誰不服打一頓就是了。


    一頓不夠再來一頓,總能讓你眼神清澈,眉清目秀。


    因果也好,正名也罷,靠自己解決了的才沒什麽麻煩。


    至於一切塵埃落定之後.


    到那時,根本不需要他考慮外在的情況,反而是一大群人來央求著他,去鏟除兇神惡獸。


    九州也好,上古也罷,每時每刻都在捕捉周圍的天地,那些蠻夷外神大可隨便施為,總不會讓他閑暇下來.


    再者說了,當初這一把火也不是完全隨意放的。


    詭神,古神們在等,他又何嚐不是在等?


    難不成張珂不知道,那些知曉自己的,敢在自己身上動腦筋的大多都在中原聚集?不直接去中原,反而拿著益州撒氣,就是為了等人出手收拾攤子。


    伱看,我主觀意願上肯定是不願意摻和人神之戰的,但奈何那些烏合之眾也是借著這個借口,藏匿其中。


    現下是燒益州,但倘若邊邊角角的妖魔詭怪們都處理了,還沒動靜的話,那可就別怪年輕人去中原掀桌子了,到時候鍋愛誰背誰背,反正跟他沒什麽關係。


    結果也證明了,總有人會出來收拾爛攤子的。


    至於巫山


    是不是被順水推舟張珂並不關心,三州燒融,盡是焦土,唯一還留存著點色彩的也就寥寥幾個去處,相比於去荒山野嶺當苦工,來巫山看美女養眼不好麽?


    瑤姬性格是冷淡了點,但她不~冷淡啊,雖然礙於教養,不會像後世那樣放浪形骸的親密,但人家會安排侍女表演一些高雅的節目,有這些便夠了,還要什麽自行車,真當上帝之前是白來的啊?


    越線,瑤姬會不會生氣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但某人絕對會惱羞成怒的。


    張珂雖然對挨揍早已經產生了抗體,但也沒必要上趕著往巴掌下麵湊,更何況,得益於本體在後世對那個現代科技世界的深入了解,瑤姬雖然跟張珂的交流不算多,但張珂也能感覺到少女在努力的改變。


    今日,那藏在桌案下,絲質的長襪就已經相當養眼了。


    相比於後世那些隔著屏幕還拿鏡子,手機遮遮掩掩裝清純的著實好太多了,至少張珂知道,麵前的這位沒有美顏,而也隻供自己一人觀賞。


    更何況拋開瑤姬不談,那些山詭們也有樣學樣,雖不媚俗,但五彩斑斕跟日漸變換的穿著,著實讓人得以慰藉心靈。


    早已經綿延的壽命,讓他在某些方麵擁有了較高的耐心,更何況左右千年之約擺在那裏,著急太過的話,可是會被長輩們打手板的!


    刨除掉這些鶯鶯燕燕的閑暇小事。


    在正事上,張珂也沒有耽誤。


    作為他一身權柄承載之物的蒼玉早已經潛藏到了巫山之下,在複原焦土的同時,張珂也在借助商周天地豐富的底蘊,逐漸的替換蒼玉內一些良莠不齊的山川江河。


    當然隻是部分替換,真要是一夜之間山河變色,萬物爭春的話,那吃相也太難看了。


    隻是將一些低於後世的地脈與當前破壞過甚的山川進行了替換,而後調集大量地氣滋潤之後,至少明麵上不會有太多的虧損。


    除了暗中的一些變遷之外,那些融化的山川,幹涸的江河也一日一變,地形重新恢複的同時,在風調雨順等神通,被動的影響下漸漸的地上也泛起了些許綠意。


    而為了加速這一進程,張珂也順著先前的副本公告,開放了九黎陣營的納新活動。


    將蒙周他們撒了出去,把那些無法適應當下中原戰場的玩家們接納了過來,然後人手一把鋤頭,幹起了植樹種林,散養山獸的活。


    作為報酬,瑤姬幫他列了一個單據,將張珂先前從各個副本搜集而來的,那些自己無法使用,或者現在已經用不上的零碎獎勵統統扔了上去。


    在這之中,三千年的蟠桃,魅魔城堡高掛兌換榜首!


    話說,山詭們服裝的改變,好像也是在這之後?


    說來恢複地脈對於任何地祇也應當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但奈何張珂自後世來,相應的經營建造遊戲玩了不知多少,除了蒼玉把控四方地脈,讓自身作為節點梳理這數十萬裏山河之外,其他本應該繁瑣的事情都被他分散了下去。


    甚至,連被他把控的地脈也用不著太過操心,有蒼玉作為連接的渠道,他的每一次唿吸,心髒的搏動,都會帶動著天地間的水汽跟地脈在四通八達的地下流轉,梳理。


    每一次循環,都能使得混亂被平息,山河底蘊在恢複的同時也得以微弱的提升。


    而相應的,不論是三州也好,蒼玉也罷,雙方的成長又會反饋到張珂的身上,讓他的血脈得以增長。


    雖然速度相當緩慢,在以年為計的情況下,還是落於小數點後的跳動,但總也好過沒有,更何況自身力量體係的梳理,也使得那些原本血脈暴漲,卻無法完美發揮的潛力正在一點點的被張珂兌現。


    感覺自己相當不賴的張珂,甚至每隔三日還去試煉空間中試試成色。


    雖然,在不放水的情況下,他的結局一般都比較難言。


    但看到模樣更加淒慘的食鐵獸,張珂心中的情緒倒沒那麽劇烈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而沉溺美色期間,張珂也接到了落後了不知多久的信息,那是與自己相關的傳奇副本被外人觸動所帶來的反饋。


    文明活動?


    張珂隔著遙遠的虛空,勾連了自家的世界意識,下一瞬間,他的視網膜上得以刷出了相關的提示信息。


    “.”


    對於這些給新人的福利,張珂自然是沒有參與的興趣的。


    虛幻的副本對他而言,已是小打小鬧,沒必要跟一些後輩們爭搶那點落在桌上的碎肉。


    但從別的方麵來說,不關注卻又不可能,畢竟這些跟他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西域都護府.


    馮奮扭頭看著旁邊同樣唉聲歎氣的熊湘。


    “誰讓咱們沒得傳承,上邊沒人,也就隻能去那邊兒看看情況了!”


    在經過了一番商討之後,二人最終還是在智囊的推薦下,選擇了上限較低,但比較安全的五猖餘禍(簡單),作為第一次啟行的立錐之地。


    他們兩個,雖然都已經是征服了第一個新手副本,而沒夭折的半玩家,但他們的成功多少都有取巧的成分,刨除掉最後的結算獎勵,兩人並未在副本中獲得太多的資源助力。


    馮奮還好,起碼最開始生在王侯之家,雖然那個家族不太正經,但在足夠高的基礎條件下,多少在知識層麵上還算有所收獲,雖不能馬上運用,但眼界至少開闊了些,但熊湘.親眼見到了那位千古一帝算收獲的話,那他可收獲大了!


    除此之外,現實之中,雖然因為靈氣複蘇的出現,修行法術得以普及,但大眾的玩意兒懂都懂。


    除了最基本的性命修行法沒經過太多的刪改之外,所有附帶的,非護身性質的法術都經過了大量的安全驗證。


    就像是個小孩兒的玩具一樣,必然不是鐵製品,也肯定是磨光了鋒銳處,甚至還做的肥肥大大,保證孩子們沒法因為好奇心塞到嘴裏.


    就這,在攻擊性上,未必比得上瘋狗拳來的實用。


    不過,好在他們所經曆的第一個副本也沒那麽多神神詭詭的玩意兒,在他們進去之前,副本裏最大的禍患——五猖神便早早被人除了,剩下的都是些不成氣候,歲不過百的精怪。


    甚至精怪的數量都十分稀少,更多的是五猖神留下的那些學了邪法的巫婆神漢。


    在清廷官府以及山民的配合下,他們比較順當的結算了這第一個副本,收獲了一大批的資源跟情報,雖然事後都分享了出去,拿來置換修行資源,但馮奮兩人也學了其中一些不那麽陰損的法術作為技能欄的補充。


    而有了這第一次的實踐之後,兩人立馬雄赳赳的前往了第二個簡單副本。


    然後就碰壁了。


    不同於新手副本,活動副本並不配備合理的本土身份,二人雖然憑借法術不至於流落到流民的層次,但再多的也夠不著。


    正兒八經的佛道山門,並不收容大齡青年,更何況是帶藝投師;而野狐禪也在唐皇的一紙號令下盡數投身西域找不到人影;甚至哪怕自己上門推銷,連一鄉下財主都嫌棄他們學藝不全不予接納.


    至於說斬妖除魔,那還是算了吧。


    就他們倆這剛過了築基,開始練氣的小癟三,就別攬瓷器活兒了。


    九州文明的斬妖除魔,其中可是水深得很,下限有人參精這種除了被吃就是跑路的千年精怪,上限參考西遊記裏,化形下界的星君,能蹦躂出什麽玩意兒來都不算離譜!


    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可能連話本裏巡山的小鑽風都打不過,就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不過話說,進來之前,遊戲通告的傳奇副本是什麽意思?


    是象征難度,還是象征著人,而副本所攜帶的本位麵專屬又不免讓馮奮有些多想。


    這些副本該不會是咱家祖輩當時的真實記錄?


    可為什麽後世九州又能淪落到末法的困境中,直至近兩年才突然開啟靈氣複蘇,而且那些相關人員也好像知道點什麽似的,可卻一個個跟鵪鶉一樣,隻搖頭,不說話.


    對此,馮奮一頭霧水。


    帶著某些複雜的心思,在揭下了官府的榜之後,便由著趕來的衙役們將他們編進了前往西域的隊伍之中。


    與此同時,商周天地在沒了意外因素的幹擾之後,也逐漸迴歸正軌。


    平叛了夷方的人王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便又得到了南海叛亂,不服王化的消息,調遣數十萬的兵馬急匆匆的前去鎮場子去了。


    而至於帝辛本人,則是因諸侯獻女,為了籠絡這為數不多忠心大商的諸侯,不得不暫且迴師朝歌,以作接待。


    也是與此同時,西岐那邊氣象萬千,忽有鳳鳴之聲響徹四方,後有數以百計的諸侯紛紛匯聚於此,紛紛擾擾,好不熱鬧


    “轟!”


    清澈的黃河伴隨著某個巨大身影的墜落,有序的河道瞬間崩潰,無數的黃沙泥土洶湧而出!


    昏黃的洪流在某種無形之力的驅動下,化作一道驚天駭浪騰空而去,但眨眼間,一抹亮銀色的光芒刺穿了水幕,並朝著水中倒影直刺而下。


    刹那間,有序的黃河在狂暴的巨力之下轟然破碎!


    失去了束縛的洪流,裹挾著難以計數的泥沙,漫灌而出,洶湧的向河岸衝刷而去!


    轟鳴之中,蒼翠的大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覆上昏黃之色,而那些參天的巨木更是在刹那間拔地而起,化作一座座暗礁隨著肆虐的洪流滾滾向前!


    好在此地除了一對兒正在訓子的大熊之外,並無其他生靈,否則無人能在這般暴虐的天災之下幸免於難!


    而作為一切的中心,黃河之下更是有一片猩紅的血澤迅速逸散開來。


    與此同時,還有一碩大的頭顱破浪而起,飛至天穹,不顧下方正在角力互奪兵刃的兩尊擎天身影,似是抱怨,似是無奈的道:“老師,您多大個人了,至於跟弟子這麽較真麽,就不能先讓讓我?”


    下一瞬,滾動的大霧中猛的略過了一道血色的斧影,擦著頭顱的鬢角揮舞而過,看著禿了一塊的頭顱,直驚的前者眉頭直跳。


    而直到此時,那遮蔽了天穹的大霧中,才有一道好似擂鼓一般的沉悶聲響緩緩傳來:“憑著幹戚逞兇,你又能走得了多遠,為師隻是不願讓你沉浸外道而已!”


    “外道.”


    感知著已經六臂空空,被刀斧加身,一路狂追的本體,高懸在天上的頭顱嘴角有些微微抽搐。


    如果兵器都算得上是外道的話,那大家不如拳拳到肉算了,還學什麽法術神通,法天象地一路走到黑,碰麵了比誰更高更壯就是了。


    打擊報複就打擊報複,搞這些大道理幹嘛。


    況且,他又不是主動問的,隔壁年紀大了迴憶往昔,刑天隨口一說,張珂隨耳一聽,不就是.


    過渡章節,明天啟航新副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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