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覺察到了不對張珂又怎麽能不做準備!


    狡猾的本地人隻注意到了今天的天象有幹擾的痕跡,但也不以為意,畢竟誰能想到張珂是個外地人。


    他們都以為這次將渾河盡數掌握在手,張珂又會如先前一樣梳理水脈。


    也正因為想不到,所以先前他們隻保留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張珂身上,防止這河神在壯大的過程中翻車,其他時候大多在布置法壇,準備到時候截留靈機。


    反正河神就在這裏,以後梳理水脈,散發靈機,有的是時間來孕養天地,穩固法統,無非是慢了點。


    而在他們之中,很多老一輩都到了仙逝的年紀,再沒點機緣就離死不遠了,更別說這天下那麽多的洞天福地比外界九州的崩壞還快一步,也得搶救。


    平民百姓不知道,但越是上層,越知道如今九州的崩壞到了何等地步。


    真以為以大明的能力搞不死兩條龍?


    還得造兩口鎖龍井,再好言好語的去騙,去偷襲兩頭被鎮壓數千年的苦逼龍王父子?


    填海眼?


    小孩子才信,實話實說,它們就是用來鎮壓大明國運的,兩條有身份的真龍血脈,能給大明延壽不少年呢!


    看,大明皇帝都用上了前宋遺術,他們也是人,自私點兒又怎麽了?


    至於大明百姓,這....反正他們又不懂修行,再說了百姓嘛,曆朝曆代都苦下來了,也不在乎多等這麽一陣。


    再苦一苦百姓!


    道士和尚都互相盯著,生怕對方多“吃”一口。


    心裏早被利益填滿,眼睛裏就再容不下其他東西了。


    他們不會想到,早在上次被三山道門的人整死的時候,張珂就記在了心底,然後從前幾天開始不斷的操縱天象,下起了綿綿細雨。


    反正春雨貴如油,多下點人們也隻以為這河神是想與民同樂,根本聯係不到其他事上。


    而現在,當一眾和尚道士們發覺不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頃刻間,平穩流動的渾河動蕩起來!


    河水暴漲,


    上遊的河底,一處處河道崩裂開來,幽深恐怖的裂縫直接連接到地下河道,然後隨著河神的法力感召,無數的水被汲取上來,順著河麵噴湧而出。


    落下來之後,又與渾河碰撞發出碰的巨大聲響。


    而也因此,一道道巨浪在激撞中成型,洪水濤濤,瞬間席卷了上遊的兵馬,而後卷著石頭,木頭等雜物浩浩蕩蕩向下而來。


    “該死的孽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往日裏,也曾慈眉善目給張珂講解佛法,傳授佛門知識的老和尚此時整張臉都氣紫了。


    雖然佛陀講究以慈悲為懷,但也不是沒有金剛怒目的時候!更何況,大妖大魔被渡化的多了去了,小小一個河神,就算皈依以後不如天然的好用,但今天也得打斷骨頭,讓你掂量掂量輕重!


    結果,還沒等到佛爺的金剛怒目,反倒是小小的河神翻天了!


    隻見滾滾洪水順流而下,但除了一開始,從始至終都沒有漫灌到岸邊,反倒是愈發洶湧的河水不斷衝刷著渾河的河底。


    在它的操縱下,


    河底的淤泥被衝刷幹淨,裸露的河床也在熱乎,更下層的東西被卷了出來。


    一具具深埋的屍骨,人的,動物的,甚至一些看起來奇形怪狀的散發著濃重怨氣的屍骨被浪頭拋到了兩邊岸上。


    剛一上岸,這些在水下仿若死屍的玩意兒紛紛“活了過來”,僵硬的掙紮起身,轉頭就朝著附近的活人撲去。


    “這是.....”岸邊,跟著宣旨太監一行中,有人微微蹙眉,略一思考後仿佛想到了什麽,臉色猛然一變,急忙道:“趕緊阻止祂,別讓這家夥把水脈壞了,否則....”


    話沒落下,一股血色迅速的從河中出現,且染紅了渾河。


    緊接著一具棺材被從河底衝了出來,


    隻剛一露麵,濃重的煞氣就嗆的眾人喘不過氣來,太監,縣令....普通人更是第一時間就煞氣入體,犯病發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噶了,而下一刻剛死的屍體卻直勾勾的站了起來,齜牙咧嘴,朝著附近的活物撲咬。


    看著這一幕,人群中有人麵麵相覷。


    道士:“完了,這下真完了!”


    和尚:“阿彌陀佛,貧僧也沒想到,這河神居然還是兩幅麵孔....關鍵,怎麽短的時間,祂怎麽知道,水脈下的秘密?”


    慈眉善目,悲天憫人,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


    道士撇撇嘴,禿驢都這麽虛偽,都想著把人家當狗...呸,苦力來使了,做這幅樣子,有用嗎?


    “現在怎麽辦?”


    這個時間,也沒爭執的必要了,索性攤牌。


    “阿彌陀佛,貧僧怕是要圓寂了,這位道長,不如一起?”


    “******”


    “阿彌陀佛,道友口德,口德!”


    “口你——道爺要死了,罵你兩句還不樂意?****,就不該把事給你們來辦,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呸,晦氣!”


    和尚一陣無言,心說你們能怎麽弄,永樂那是能勸得動的皇帝嗎?


    他老朱家的皇帝,恨不得管天管地,能忍得了一個小毛神在他頭上?


    最後,不也得圈養起來,當然同樣的事落在道門嘴裏又是一種做法,可憑什麽覺得你們就能行?


    這麽想著,河岸邊的棺材打開了一道縫隙。


    碰!


    一隻血色的手爪從中伸了出來,抓住棺材板,發出刺耳的抓撓聲.....


    先不說岸上亂成什麽樣子,


    單論水下,


    張珂已經炸了,


    沒錯,字麵意義上的炸了!


    作為渾河河神,毀掉渾河水脈就已經等同於自殺了,更別說他借助龍,神雙方的天賦跟權柄直接炸掉了整個大同府的水脈,這反噬的力度,他不死老天都看不過去!


    而水脈,地脈相輔相成,一方的崩塌便促使另一方也向深淵滑落,造成的後果.....其實也沒多嚴重,也就是破了“一些”封印而已。


    先出來的血棺,棺材板上的刻紋是蒙文的,


    而緊隨其後一頭寫著宋文的大銅水牛從河裏走了出來,銅皮融化,露出了內裏腐朽屍骨,可即便隻剩下一具骨頭架子,也一腳踹死了老和尚。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山崩,地陷....與此同時,在天空上也能看到大同·府在山崩地裂的同時,也在迅速的放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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