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沒想到,歐正竟然會這麽剛。


    事情出乎意料,他的小刀竟然很順利地刺入了一隻手臂中,接著,便是大量的液體從手臂中噴湧而出。


    這些液體帶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但卻偏偏又不是鮮血,黑的白的紅的黃的紫的綠的藍的灰的,各種顏色混雜在一起的液體,從手臂的創口處大量噴出,頓時將歐正噴成了一個“血”人。


    然而,還沒等歐正興奮,那隻手臂就突然詭異地一扭,以一種人類做不到的反關節姿勢,一把抓住了歐正的手腕!


    接著……也沒見它如何動作,隻是輕輕一捏,歐正的右手掌便從手腕處直接斷裂!


    他的手腕,竟然被瞬間捏得粉碎!


    “啊!!!!!”


    疼痛和恐怖喚迴了歐正的理智,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脫離了手臂的攻擊範圍。


    當他爬迴白研良腳下時,他的右手掌已經完全沒了,猩紅的斷腕不停地往外飆著血,還能看到慘白的骨頭渣子。


    “救我!救我!”歐正滿頭大汗,臉色白得不像活人,躺在地上左手捏著自己的右腕部,哀求地看著眾人。


    他的這種出血量,如果不緊急止血的話很容易就會陷入失血性休克,性命難保。


    “都把鞋帶給我。”白研良說到。


    雖然不明白白研良的意思,但經過剛才展廳一事後,白研良已經初步建立起了大家對他的信任,現在他一開口,楊小燦和阮潔立刻就脫掉鞋子,將鞋帶抽了出來。


    許知非穿的黑色小皮鞋,沒有鞋帶,便站在原地沒動。


    不過……這幾根也夠了。


    白研良接過鞋帶,利索地開始給歐正處理起來。


    這種手部動脈都斷裂的情況下,隻能采取加壓包紮,阻斷血運。


    白研良用鞋帶將歐正手臂關節動脈死死綁住,很快他手臂的出血量就大大減少了。


    歐正似乎已經疼得麻木了,現在見自己不怎麽出血後,總算鬆了一口氣,以為命已經保住了。


    但白研良卻忽然開口道:“綁得時間過長,你的整條手臂都會因為缺血壞死。”


    歐正麵色一白,說不出話來。


    他的神情充滿了絕望,嘴唇不停顫抖:“我們……根本就離不開這裏……”


    他聲音裏的絕望很快就傳遞給了楊小燦和阮潔,白研良也沒有開導他們的心情。


    他蹲下身子,也不管歐正,而是盯著手中沒用完的一條鞋帶出神。


    現在的鞋帶……還真夠長的。


    許知非也在出神,不過是盯著那些牆壁上的手臂出神。


    她眉頭緊皺,眼睛完全不眨地盯著那條被歐正刺破的手臂。


    那條手臂也沒有流“血”了,仍然是一副死物的樣子,吊在牆壁上。


    但許知非知道,隻要有東西進入走廊中,並到達它的攻擊範圍內,它就會立馬“活過來”。


    它的力量有多大,有多麽恐怖,歐正已經做出了很好的警示。


    不過……這條手臂,許知非覺得非常眼熟……


    不僅這一條手臂,這個通道內所有的手臂都很眼熟。


    一模一樣的長短,一模一樣的大小。


    就像……那畫中女人的手臂。


    許知非盯著牆壁片刻後,走向了白研良。


    “我覺得,它是畫裏的那個人。”


    許知非認真地看著白研良說到。


    白研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本以為許知非已經放棄了那個想法,但沒想到,這一關她又冒出了這個念頭。


    畫中之鬼……


    白研良也考慮過,畢竟剛才這隻鬼手被歐正刺破後流出的血液太過奇怪。


    除了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外,它更像是……顏料。


    但是,即便知道它是畫中之鬼,又或者,它確實是畫中的厲鬼,這對眼前的局麵又有什麽幫助呢?


    白研良不願意深想的緣由也在於此。


    他總覺得設下這次死局的人,就是想把他們的思路往畫中之鬼的道路上引導,從而錯誤地判斷當前的局麵,亦或是讓他們在沒用的地方投入過多的思考,從而消磨掉時間和精力。


    坦白來講,白研良認為畫中之鬼就和那次胡晨的任務一樣,指向蟲和病的線索都隻是誤導,指向玻璃,鏡子的那些線索才是真的。


    許知非也感覺到了白研良似乎不太認同她的想法,便站起身,不再多說,退到了一旁。


    白研良還在做著實驗,他已經丟了很多小東西,但那些手臂的反應仍然一如既往的快。


    但許知非注意到,白研良的嘴裏念念有詞:“左,右,左,左,右……”


    丟了一隻手掌的歐正萎靡了不少,也不吵不鬧了,癱在地上望著天花板,滿臉木然。


    楊小燦低著頭,雖然和阮潔之間隻有一米多一點的距離,但就是這一點距離,卻遙遠得像是天涯海角。


    頹靡和絕望的氣氛四下蔓延,此時此刻,隻有白研良低聲的念叨和小物件不斷被鬼手捏碎的聲音在周圍迴蕩。


    直到……白研良忽然起身。


    “行了,我們走吧。”


    他輕描淡寫的話第一時間竟然沒人反應過來,等大家聽明白他說什麽後,全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楊小燦更是綻放出了動人的笑容:“研人哥,你找到辦法了嗎?”


    白研良沒有理她,而是看向了許知非。


    “丟得偏左,右邊牆壁伸手。丟得偏右,左邊牆壁伸手。這是唯一的破綻和提示。”


    “嘶……你是……什麽意思?”捏著手腕的歐正不解地看著白研良。


    “就距離而言,左邊的東西,自然是左邊的手臂去抓,但這條走廊剛好相反,右側伸左臂,左側伸右臂,這意味著兩邊牆壁上的鬼手覆蓋的區域有大量的重疊。”


    這次,他們聽懂了,但白研良說的意思雖然明白了,但明白這件事跟能通過這裏有什麽關係嗎?


    白研良也懶得再解釋,他蹲下身子,拿出剛才的一條還沒用的鞋帶,一端頂著左壁口,一端頂著右壁口,拉得筆直。


    三人不解地看著白研良,他這是在量這條走廊的寬度嗎?


    隻有許知非明白了白研良此刻的舉動。


    他這是……在找這條走廊的中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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