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研良從井裏上來後,發現鬱文軒和薑黎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


    “出什麽事了?”白研良看著坐在地上的薑黎輕揉著腳踝的薑黎,還有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鬱文軒,這一幕,像極了家暴現場。


    “你在井下沒聽到我們說話的聲音?”鬱文軒看了他一眼。


    “沒。”白研良很確定自己在井下沒有聽到過任何聲音。


    “好吧,不是什麽大事,鬱文軒從上到下掃了白研良一眼,“有什麽發現嗎?”


    “嗯。”白研良點點頭,“邊走邊說。”


    “你沒事吧?”一邊詢問,白研良一邊衝薑黎伸出了手。


    薑黎搖了搖頭,臉上還殘存著恐懼的神情,顯然剛才發生的事並不像鬱文軒說的那樣,不是什麽大事。


    白研良見她不說,便也沒問。


    “走吧。”


    三人並排前行,往村子中心走去。


    “你們覺得,這個村子裏有幾隻鬼?”白研良一邊走,一邊看著周圍沒人住的房屋,忽然問到。


    幾隻……


    他輕描淡寫的樣子就像是在問你昨晚吃了幾碗飯一樣。


    他還是這麽奇怪……薑黎暗想。


    “要弄清楚這個問題,就要先弄明白這個村子裏有多少靈異現象,以及,那些靈異現象是不是同一隻鬼所為。”鬱文軒雙手抱懷說到。


    “嗯。”白研良同樣雙手抱懷,點了點頭。


    “壽衣,井口,還是剛才薑黎遭遇的靈異現象,應該是同一隻鬼所為。”


    鬱文軒說到。


    “但村子十二年前爆發的那場瘟疫,和這些白天是人,晚上是鬼的村民,到底是怎麽迴事?”鬱文軒眉頭微皺,目前他也想不通這其中的關節。


    “是同一隻鬼。”白研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看到了死亡畫麵重現,村子瘟疫的源頭,壽衣的出現,井口的異變,都源自於一個嬰兒。”白研良看著地麵,“十二年前爆發的瘟疫,那個嬰兒在瘟疫爆發前出生,今年至少十三歲了。”


    “難道是康康?!”薑黎忽然想到了村長家的那個小男孩兒。


    這滿村的老人,隻有他的外貌比較符合。


    但……也不全然符合,因為康康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樣子,這又是怎麽迴事?


    薑黎把自己的疑惑問出了口,“可是康康看起來隻有八九歲,不像是十二三歲的孩子啊……”


    “他不一定是人類。”白研良說到,同時他看向了鬱文軒,“我在井底看到了十二年前的繈褓,還有一具人形的軀殼,有什麽東西從那具軀殼裏鑽出來了。”


    有什麽東西……鑽出來了……


    這個說法讓薑黎打了個寒顫。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東西?


    但轉念一想,連霧集和厲鬼都存在,有這種“生物”的存在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


    “也許,我們應該去打聽一下康康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村子裏的。”


    “沒錯。”


    白研良和鬱文軒一人一句道。


    “不過……”白研良猶豫了片刻,說到:“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我看到的畫麵中,這個村子在瘟疫爆發前就很詭異,他們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白色的孝服。”


    “哦?”鬱文軒也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這麽說,那些紅色的壽衣原本應該是白色的孝服?”


    “嗯。”


    白研良垂眸沉思,這是他最疑惑的一個地方,這個村子似乎本身就存在一些詭異的風俗。


    “孝服……讓全村人都披麻戴孝,那個死掉的人是誰呢……”鬱文軒喃喃道。


    “這就是我們應該去找的線索。”


    白研良說到,同時,他看了一眼薑黎,“我記得,你進入過一個祠堂。”


    “嗯。”薑黎迴答時,偷偷瞥了一眼鬱文軒,最後時刻她被一個巨大的女人用頭發綁住了腳,多虧鬱文軒出手相救她才能活下來。


    雖然按照鬱文軒的說法,那個女人也不是鬼,而是生了病的人,但這次薑黎卻是不信的。


    那種病也許會讓村民們變得像吳老太一樣,一到晚上就嗜血殘暴,茹毛飲血,但怎麽想也不可能讓一個人的頭發突然變長,然後捆住另一個人的腳吧?


    而且……那個高大女人的氣息完全不一樣。


    如果說吳老太的身上彌漫著腐朽的臭味,那她的身上,就是最純粹的陰冷。


    那股陰冷薑黎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絕大多數厲鬼身上都有那種令人戰栗的詭異氣息。


    自己都看得出來,鬱文軒不可能看不出來,但他卻故意把自己冒著生命危險的出手相助,說成了一次普普通通隨意之舉。


    這讓薑黎不解之餘,又對他產生了好奇。


    “薑黎?薑黎?”


    “啊……”薑黎迴過神時,才發現白研良的手在她眼前搖來搖去,鬱文軒也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對不起……我走神了。”


    “沒事。”白研良沒有在意她有沒有走神,而是繼續問到,“你在祠堂裏有看到什麽嗎?感覺很奇怪的東西之類的。”


    奇怪的東西……


    白研良提到這個詞後,薑黎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那幾張畫像。


    “嗯……有!”薑黎點點頭,“祠堂的牆上掛著三幅畫像,是三個男人……但當時我覺得那三幅畫像很詭異,畫上的人好像一直盯著我一樣,就沒敢仔細看……”


    “善良的小姐,這不是靈異現象,這是自然現象。”鬱文軒的眼神讓薑黎很不快,“我們的眼睛在看著一個平坦的表麵時,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向圖像的近點和遠點,其實都是保持不變的。而觀察自然環境中的真實表麵時,當我們改變觀察方向,近點和遠點的視覺信息就會發生變化。你在感性上認為那幅畫是一個真實的對象,所以你的大腦產生了一種視錯覺,這種錯覺讓你移動到任何一個方向時,都會覺得它的眼睛在繼續盯著你看。”


    薑黎那點好奇與朦朧的好感被鬱文軒嘲弄的眼神立刻打得支離破碎。


    這果然是一個不好相處的混蛋……


    然而這時,白研良卻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等等,先別走。”白研良看向四周的房屋。


    “這個村子,好像所有人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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