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研良下定決心的事,就不會再猶豫。


    跟鬱文軒和薑黎打了聲招唿之後,他便一步跨上了井沿,拉了拉麻繩,確認自己已經綁得足夠結實。


    麻繩的另一頭交給了鬱文軒和薑黎,其他的他便不需要擔心了。


    白研良低頭往下看了一眼,徹骨的寒意迎麵撲來。


    如果可以,誰都不願意下到這種恐怖的地方去。


    但白研良卻有不得不下去的理由,因為……他在剛才的死亡畫麵中看到,那個怪異的嬰兒手腕上,套著一枚……鑰匙。


    一枚血紅色的鑰匙。


    雖然顏色不同,但那古樸的造型讓白研良一眼就將它認了出來。


    那絕對是“霧集”的鑰匙!


    為什麽?


    難道那個嬰兒也曾是“霧集”這類詭異空間的成員?


    還是說身為厲鬼的它曾經殺掉了一個擁有鑰匙的霧集成員?


    等等……


    白研良忽然想到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他抓著繩子,坐在井沿上,兩條腿空蕩蕩地懸在了井裏。


    但此刻的白研良大腦正在飛速運轉。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這個任務首次出現時,霧集還沒有開始發生詭異的變化。


    那也是他首次進入霧集,執行的第一個任務……是在2006年的如意旅館,距今……十三年。


    同一時間段裏,還有其他兩組成員在執行其他任務。


    其中,魏修為纏怨者的那一組,執行的就是這個任務。


    這三組任務是同時出現的,所以第一次出現的“山中躲月,水底撈棺”任務,也應該是在2005年到2007年之間,再結合那本工作筆記……白研良得出了一個異常大膽的結論。


    十二年前中元村瘟疫爆發,會不會就是魏修他們第一次執行這個任務時,迴去的那個時間點?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魏修他們的存在為什麽沒有出現在那本泛黃的小冊子裏?


    還是說……霧集的過去世界隻是已經發生過的事件的一個副本。


    無論他們做出過什麽舉動,都無法影響和改變未來。


    但這樣的話……那把血紅色的鑰匙又該如何解釋?


    它應該隻有在“霧集”這樣的空間中才會凝聚出來。


    白研良更相信自己的第二個推論,那就是……魏修他們去的,就是十二年前瘟疫爆發的時間點,那是詭異現象的第一次出現,那次的恐怖直接團滅了魏修一組的所有人。


    再結合他剛才看到的死亡畫麵重現來思考……當時的古井還在使用,圍觀的人群中有老有少,顯然是在瘟疫爆發之前。


    所以說……怪病是在那個詭異的嬰兒掉入井裏之後才開始出現的。


    可是白研良看到的死亡畫麵中,那把鑰匙當時就已經在那個嬰兒的手腕上了,如果那把鑰匙真的是魏修一行中某人的私有物,那就說明……他們集體遇害的時間點,應該在瘟疫爆發之前。


    也就是說……那個詭異的嬰兒,在出生前就已經以某種形式存在了,並且……它恐怖到能夠殺掉魏修一組所有人,甚至可能包括一個隱藏著身份的鑰匙持有者……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那豈不是說,霧集在過去世界發布的任務能夠切實地影響現實世界?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但是……不管怎麽樣,那把血紅色的鑰匙,白研良都要把它弄到手。


    他已經從許知非處得到了使用鑰匙的方法,現在正缺一把練練手。


    而且光挨打不還擊已經讓白研良有些惱火,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迴敬一些東西給暗淵了。


    雖然心裏想了很多,但現實世界中也隻是剛過了兩三秒。


    在薑黎和鬱文軒看來,白研良隻是坐在井邊調整了一下狀態。


    事實似乎也像他們想的一樣,再次看去時,白研良已經雙手交替緊握著麻繩,開始往井底降了。


    這口井裏已經沒有水了,這一點白研良已經確認過。


    然而,在整個身體都垂直沒入井中的瞬間,白研良渾身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


    冰寒,陰冷,腐朽,血腥……種種強烈的負麵氣息從四麵八方湧來,它們無孔不入,讓白研良的大腦有了接近一秒的空白。


    再次迴過神後,白研良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降到了井底。


    真是可怕……


    白研良心中默默感歎。


    腳下踩著的是腐爛的鬆軟泥土,周圍陰暗得離奇,就像陽光根本照不進來一樣。


    白研良貼著一側井壁站著,環顧了一圈。


    這口井的井底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心髒不由自主地開始加速。


    雖然白研良並沒有感覺到恐懼。


    但這井底似乎有什麽詭異的磁場,正在劇烈地影響著他。


    地麵上,鬱文軒和薑黎把麻繩的另一頭捆在了一根枯木上,兩人密切地注視著麻繩的動靜。


    隻要它連續左右搖晃三下,就立刻把白研良拉上來。


    這時,薑黎忽然打了個哆嗦。


    “好像變冷了……”


    薑黎的聲音非常中性,所以鬱文軒在聽到她說冷後,也沒有產生什麽要照顧女孩子之類的想法。


    但逐漸的,鬱文軒發現薑黎好像有些不對勁。


    她的頭發,眉毛,甚至是睫毛竟然開始凝霜了,臉和嘴唇凍得鐵青。


    她不能動了!


    “喂。”


    鬱文軒麵色微變,他拍了拍薑黎的手臂,又冷又硬!


    是鬼做的嗎?


    鬱文軒立刻看向了井口,雖然答應了白研良要拉他上來。


    但如果從井裏傳出什麽詭異動靜的話,鬱文軒會毫不猶豫地把麻繩全丟進井裏,讓那個東西永遠上不來。


    然而,井裏沒有傳出任何動靜,甚至連麻繩也沒動。


    不是井裏發生了詭異事件,那薑黎到底是怎麽了?


    鬱文軒目光冷冽地四下掃去,飛快地搜索每一處不尋常的地方。


    可惜的是,他什麽都沒能發現。


    周圍一切如常,為什麽薑黎突然會被凍成這樣?


    鬱文軒盯著薑黎,她已經冷得說不出話了,甚至連轉動眼球都是一種奢望。


    但鬱文軒能感覺到薑黎看向他時目光中的絕望。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鬱文軒無意中掃過了薑黎的腳下,他忽然一怔,頓時變了臉色。


    “原來是這樣,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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