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袖雪在試探白研良的時候,白研良也在觀察著風袖雪。


    按照她另一個人格的說法,眼前的風袖雪,是她身體內某部分人性腐化後的產物。


    但在霧集中,她的名字分明叫風袖雪,很顯然眼前這個風袖雪,才是真正的主人格。


    風袖雪見白研良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便扭頭看向窗外,疑惑地問道:“你不喜歡我?”


    白研良微微搖頭:“每個人對喜歡的定義不一樣,我的喜歡,沒這麽廉價。”


    風袖雪轉頭看向他,似乎有些氣惱。


    白研良這次直視著她的眼睛,沒有躲閃。


    他不理解風袖雪的自信從何而來,他和她之間的交流少得可憐,甚至連了解彼此都談不上,難道僅僅因為長得好看?


    更何況……讓白研良有些苦惱的是,直到現在為止,他都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出現過喜歡這種情緒。


    從書上看到,心跳加速,口齒不清,手足無措就是喜歡。


    後兩種情況他還沒出現過,心跳加速倒是有過幾次,這麽說的話,難道我喜歡鬼?


    白研良掐掉了腦子裏那個奇怪的念頭。


    “你今天約我的目的不是為了談這個吧。”白研良靜靜地看著風袖雪。


    風袖雪忽然噗嗤一笑,打開墨鏡又戴了上去,讓白研良無法確定她的眼神:


    “白研良,我能肯定你沒談過戀愛。”


    白研良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嗯。”


    這倒讓風袖雪有些想調侃的話說不出口了。


    “好吧,我們談正事。”


    風袖雪終於端正了一些態度。


    “你覺不覺得,霧集變得有些奇怪了?”風袖雪一邊攪動著杯中的咖啡,一邊輕聲問道。


    還沒等白研良迴答,她就自言自語道:“李慕變淡的名字,由黑轉白的空間,突然改變的規則……就像,我們突然進入了下一個階段一樣。”


    “白研良。”風袖雪忽然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


    “如果我告訴你,我有一個能夠徹底脫離霧集的方法,你相信嗎?”


    白研良眼眸微動,他看著風袖雪,沒有說話。


    雖然沒有說話,但不代表他的內心波瀾不驚。


    風袖雪這番話如果被霧集中的其他人知道,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一次,兩次,三次……沒有止境的恐怖世界就像一個無盡的夢魘,吞噬著每一個人的堅強。


    時間一長,就算是最樂觀的人,都做好了隨時死亡的打算。


    大家唯一期待著的,就是霧集能夠出現轉機,一個能夠徹底擺脫詛咒的轉機,不用把自己的性命懸於刀下,惶惶不安。


    而現在,風袖雪竟然說,她已經找到了那個轉機?


    “你有……這個吧?”


    就在這時,風袖雪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她從自己隨身攜帶著的小包裏取出了一件東西。


    它是……鑰匙。


    一把血紅色的鑰匙!


    在看到這把鑰匙的瞬間,白研良心髒驟然一縮!


    一股從靈魂深處湧出的恐懼飛快蔓延了全身。


    雖然它的顏色,造型,和白研良所持有的銀白鑰匙完全不一樣,但那股氣息……那隱隱的感覺卻讓白研良無比確信,這兩把鑰匙……同源。


    或者說,它們都是“霧集”的產物。


    白研良凝視著風袖雪,他沒想到,這次她竟然會表露出這麽大的誠意。


    鑰匙的詭異和珍貴不言而喻,白研良一直沒有對誰說過它。


    但……這次風袖雪會采取這種行動白研良也不算意外,畢竟,他故意解開了兩顆襯衣的扣子,就是為了讓風袖雪看到它。


    比起風袖雪,白研良選擇了相信風亦如。


    他也想知道,風袖雪究竟想從自己的身上得到什麽,而自己身上算得上異常的,除了無法感受情緒,就隻有這把鑰匙了。


    所以,現在風袖雪選擇了攤牌,可以說,有相當一部分原因是出於白研良的暗示引導。


    “你怎麽知道我有鑰匙?”白研良故意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沒想到的是,風袖雪並沒有說出他預料中的答案,比如“我無意中看到了”之類的。


    “持有鑰匙的人,能夠感應到彼此,你也早就發現了我有鑰匙,不是嗎?”風袖雪注視著白研良,笑得有些諷刺。


    真不是啊……


    白研良在心裏迴答了一句。


    他根本沒有過風袖雪口中的感應,甚至可以說,直到目前為止,他的身上就沒有發生過什麽異樣。


    但風袖雪口中持有鑰匙的人能夠感應到彼此這個說法,卻解開了白研良的一個疑惑。


    那個戴帽子的神秘男人衝著自己來的原因……找到了。


    白研良很確信,他也是持有鑰匙的人。


    至於……為什麽自己無法感應到其他持有鑰匙的人,白研良稍微想了想後,也明白了緣由。


    因為,他不是鑰匙的主人。


    這把鑰匙,是研人的遺物,它大概率是研人的東西,也有一些可能是研人從別人手裏奪來的。


    “你也感應到了其他人吧,為什麽來找我?”白研良問到。


    風袖雪聞言第一次皺起了眉頭,她的目光飛快地掃向四周,說到:“我和你不一樣,我是上次來業城時,才感應到業城有這麽多持有鑰匙的人,而且……有越來越多的人正朝著業城移動。”


    “總之,那些人並不熟悉,也無法信任。但你不同,白研良。”風袖雪認真地喊著他的名字,“我們是一樣的。”


    “雖然你演得很好,但從你進入霧集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新人,我們的掌心不會再出現鑰匙輪廓,因為我們的鑰匙,早已經凝結成形!我們是上一輪遊戲的勝利者,沒有必要和他們浪費時間,白研良,把你的鑰匙交給我,我們……能夠活下去!”風袖雪的目光充滿了誠意,而且……還帶著一些別的意味。


    她的眼睛裏有一抹少女含蓄的愛意,剛才她問的,白研良對她是否喜歡,不隻是玩笑。


    白研良隻要答應就可以抱得美人歸,和這位大明星徹底脫離詛咒,過上正常的生活。


    “白研良……”


    她緩緩起身,逐漸靠近了白研良,聲音像是呢喃,又像是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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