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來,夜色來臨,今天高飛竟然按時下班了。


    白研良與他聊了兩句,從高飛的口中,白研良也終於知道了許知非的身份,她是來自涼城的側寫師。


    這個名詞看起來頗為神秘,但其實並沒有傳言中那樣神乎其神。


    所謂側寫師,就是通過對作案手法、現場布置、犯罪特征等的分析,勾畫案犯的犯罪心態,從而進一步對其人種、性別、年齡、職業背景、外貌特征、性格特點乃至下一步行動等做出預測,以便警方縮小搜捕範圍,及時製止犯罪行為的延續。


    許知非雖然年輕,但已經是一名小有名氣的側些師了。


    側寫術最重要的一環,依舊是換位思考,也就是站在罪犯的立場去分析推理。


    所以,一個天分極高的側寫師,或者說偵探,也一定有潛力成為一名極其可怕的罪犯。


    而提到涼城,白研良就不由得想到了李慕,還有他提到的那個罪犯——密匙。


    聽說他所在的那個犯罪組織已經到了業城,但現在仍然沒有關於他的消息。


    白研良一邊摸著愛倫坡的腦袋,一邊安靜地思考。


    高飛累壞了,已經先一步迴房休息,那位律師先生何以歌今天一直不見人,就算現在天色已經黑了他都沒迴來。


    白研良剛想迴房去休息,院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本以為是忘記帶鑰匙的何以歌,但打開房門後,白研良卻有些驚訝。


    “風袖雪?”


    門外斑駁的燈影之下,是戴著一副大墨鏡的風袖雪,在大晚上戴墨鏡無疑是一件很蠢的事。


    白研良記得自己之前有對她說過,這副墨鏡戴上後隻會更引人注目,更何況這是晚上。


    “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


    白研良平靜地看著她,他不希望從風袖雪的口中得知她暗中調查了自己這種答案。


    風袖雪仰頭看著她,說到:“我問了許知非。”


    這樣嗎……


    “你找我什麽事,不是說好明天見麵嗎?”白研良有些疑惑。


    “吃飯。”


    “啊?”白研良一怔,看著風袖雪,再次問道:“你來找我吃飯?”


    風袖雪點了點頭,她終於摘下了大墨鏡,她還是那副樣子。


    說起相貌的話,霧集之中,隻有許知非能夠和她相提並論,就連同樣貌美的餘笙都要遜色半分。


    “不,是我請你吃飯,你幫我一個忙。”


    “說來聽聽。”


    “殺了風袖雪。”


    夜色中她的唇色顯得異常冷豔,而她嘴裏吐出的五個字,更是讓人心底發寒。


    “原來你是風亦如。”白研良看著她的眼睛,這股冷靜到極致的感覺,確實不是風袖雪。


    風亦如靜靜地看著白研良:“我一直都是風亦如。”


    白研良清楚的記得,風袖雪第一次找上他時,拿出了白研人的照片,她聲稱白研人是她的姐夫,而自己的姐姐也在離奇失蹤。


    然後,風袖雪就一直用風亦如的名字在娛樂圈活動。


    現在這女人的兩個人格各執一詞,白研良一時間也分不清她們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你打算在門口站一夜嗎?”


    風亦如看著他問道。


    白研良忽然笑了笑,他迴到房間,拿了一件外衣,說到:“剛好,我還沒吃晚飯。”


    ……


    如果要說白研良缺陷最大的地方,那就是社會經驗無疑了。


    畢竟他整整十年都在精神病院中度過,但讓白研良沒想到的是,風亦如似乎也是這樣的人。


    她說請自己吃飯,但隻是帶上了錢,沒有預定的位置,沒有想去的餐館,甚至沒有吃什麽的打算。


    她隻是用一雙冷靜的眼睛望著白研良,一副你看著辦,我來付錢的模樣。


    白研良想了想,在路邊找了一家很熱鬧的大排檔。


    嗯……帶著炙手可熱的女明星風亦如吃大排檔,幸虧現在是晚上,風亦如站在陰影下,雖然她的長相依舊驚豔,但也沒被人認出來。


    白研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風亦如也不覺得。


    兩人在老板的引領下坐在了街邊角落的一方餐桌旁。


    白研良點了招牌菜,待老板走後,兩人才繼續之前的話題。


    “為什麽找我?而且,殺了風袖雪你也會死。”白研良問到。


    風亦如再次往陰影裏挪了挪,說:“不是在現實中殺,是在霧集裏。”


    白研良靜靜地看著她:“我不懂你的意思。”


    風亦如忽然直勾勾地盯著白研良,幽聲道:“你知道……鬼是怎麽來的嗎?”


    被她這種詭異而神秘的視線注視著,白研良竟然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風袖雪扭過頭,看向燈火闌珊的城市深處,幽幽說到:“腐爛掉的人性,就是鬼。”


    她似乎意有所指。


    “白研良,你知道嗎?鬼並不是人類死亡後的靈魂變成的,活著的人才能滋生出鬼。”


    她再次盯著白研良:“而死人,僅僅就是死人,無法變成鬼。”


    她嘴裏說的,都是些奇怪的話,好像還沒喝酒,她就已經醉了。


    “你不相信?”風亦如忽然歪著頭看向白研良。


    白研良點頭道:“不信。”


    風亦如眉眼一彎:“你還真是不會撒謊。”


    隨即,她的神情變得有些幽寂,似乎是在迴憶什麽:“我可是親眼看到過……活人的身上,長出一隻鬼來……”


    白研良的腦中劃過一道閃電。


    活人的身上,長出一隻鬼……


    風亦如的話讓白研良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些扭曲黑影。


    他犯了一個先入為主的錯誤,也許那些扭曲的黑影並不是外來的入侵者,而是……人類自己從體內滋生出的,畸形的怪物。


    他想到了郝博文,他在拘留所內詭異自殺,一個扭曲的黑影破體而出。


    還有雷東明的妻子,她的身上,也看到了一個扭曲的黑影。


    甚至……白研良想到了李德剛。


    那個被郝博文殺掉的教導主任,在他的公寓樓下,有一隻瘦瘦高高的,渾身上下長滿了眼睛的怪物……


    白研良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也許……剛孕育出的“鬼”,隻是個扭曲的影子,而依舊完全成型的“鬼”,就會變成各種離奇恐怖的模樣,比如……那隻公寓樓下的怪物。


    它……很有可能就是在李德剛畸形病態的心理下,孕育而出的鬼。


    就在白研良剛想繼續詢問風亦如的時候,老板端著一大盤麻辣小龍蝦上來了。


    “兩位,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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