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景的意見沒有人反駁。


    一樓一定有一隻能夠殺人於無形的厲鬼,這已經是四人的共識。


    但,它怎麽殺的人,禁忌是什麽,這兩點卻完全沒有任何人有頭緒。


    如果再在這一樓呆下去,沒有人能夠保證,下一個死的不是自己。


    這次的任務目標是存活,存活的期限,是整整七天!


    而現在,滿打滿算都隻過了半天。


    半天的時間,七個人裏已經有兩人被厲鬼殺死,還有一個白研良,似乎從一開始就被困在了三樓。


    不管怎麽樣,一直呆在一樓根本就是坐以待斃的行為。


    四人已經下定了決心,互相交換了眼神,開始從樓梯爬上二樓。


    ……


    另一邊,三樓,白研良正安靜地跟著唐護士,穿過了走廊。


    很快,兩人就進了樓梯,來到了那扇被封閉的巨大鐵門前。


    黝黑的鋼鐵塞滿了整個樓道空間,沒有泄露出一點縫隙。


    白研良伸手摸了摸這扇巨大的鐵門,冰冷的觸感給人帶來了一股特殊的壓迫感。


    有一股……很難說清的詭異氣氛。


    白研良總覺得,這扇門的背後有什麽極其可怕的東西,正準備著迎麵撲上來。


    人類對於未知的恐懼果然是最巨大的。


    唐曉雯走到鐵門前,伸手從口袋裏拿出一把鑰匙,輕車熟路地打開了鐵門。


    她用力地往前推,看起來這鐵門並不輕。


    “我來吧。”


    白研良伸出手,按在鐵門上,開始逐漸用力。


    “吱——”


    門開了。


    強烈的光線陡然鑽進白研良的瞳孔,讓他下意識地捂住了眼睛。


    緊接著,他聞到了淡淡的藥水味,耳邊也傳來嗒嗒的走路聲。


    白研良嚐試著移開手掌,他的眼睛,似乎並不能很好地適應光線。


    確切地說,這應該是胡晨的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金燦燦的陽光,空氣中翻湧的塵埃顆粒清晰可見,淡淡的太陽溫度讓人舍不得挪開步子。


    潔白的牆壁上掛著醫院常見的一條條標語:


    腳踏實地,刻苦鑽研,恪盡職守,無私奉獻……


    愛心傳遞生命,耐心嗬護健康……


    “這裏就是二樓啦!”唐護士的聲音活潑了許多,雖然她的臉還是那麽恐怖。


    “這裏是我們工作和居住的地方,隻有他一個病人。”唐護士說這話時,伸手指向了窗邊。


    白研良順著她的手指朝窗邊看去,那個人,正是昨夜見到的那個自稱胡晨的禿頭中年男人。


    “他是誰?”白研良問到。


    “他……”唐護士有些遲疑,“他是趙醫生,本來是我們這裏的醫生,但是前段時間,忽然瘋掉了……”


    “趙醫生?他是醫生嗎?”白研良驚訝地問。


    “嗯,其實,之前的主刀醫生一直是趙醫生,隻是他忽然瘋了,才改由何院長主刀的。”


    “這樣啊……”


    “對了,胡晨,你不要聽他的胡話哦,他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反而記住了你的名字,他總說自己是胡晨,也挺可憐的……”


    “嗯,是挺可憐的。”白研良點點頭,看了那窗邊的男人一眼。


    那位趙醫生像是丟了魂一樣,呆呆地靠在窗戶上,看著窗外,聽到有人在議論他也沒有迴頭。


    唐曉雯沒再多聊關於趙醫生的事,她走進大廳,朝白研良招了招手,說:“你過來。”


    白研良跟著她走進去。


    大廳內裏空空蕩蕩,沒看到醫生,也沒看到護士。


    “咦?怎麽沒人?”


    “現在是午休時間,大家都在休息呢,隻有我還得陪你。”話雖這樣說,但白研良沒有從唐護士的口吻中聽出任何不滿,相反的是,她似乎比在三樓時更加輕鬆愉快。


    白研良看著她,雖然此刻的她依舊隻有一張嘴,但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嬌俏的小護士忙裏偷閑的可愛模樣。


    “你……看著我做什麽……”唐曉雯忽然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聲說道。


    白研良移開了目光,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果然是人類,正常的人類……


    真正有問題的,是“胡晨”的身體。


    白研良不知道的是,在杜尚景幾人的眼中,這些護士……同樣也是一副恐怖離奇的模樣。


    “我能隨便走走嗎?”白研良問到。


    “嗯,隻要別去一樓,一樓住著很多精神病人,他們很危險的……”唐曉雯提醒道。


    白研良點了點頭。


    危險?


    真正危險的人,就不會放在不加看管的一樓了。


    胡晨被獨自一人關在三樓,到底誰更危險,一目了然。


    唐曉雯見白研良答應,便坐到一旁小憩。


    目前為止,白研良的表現不可謂不配合,有獎的話,甚至可以給他頒一個模範病人。


    白研良用餘光看了唐護士一樣,她已經開始靠在椅子上打盹了。


    整個二樓大廳,隻剩下他和那個靠在窗邊發呆的中年男人。


    沒有杜尚景他們的蹤跡,看來,他們是在一樓了。


    白研良沒有猶豫,邁步走向了他。


    ……


    杜尚景帶頭走在邁上二樓的台階上。


    然而,明明下一個轉角就可以上到二樓了,他卻忽然頓住了腳步。


    杜尚景有些遲疑地迴轉過身,看向三人:“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味道?


    秦川與蘇結衣仔細地嗅了嗅,好像……確實有一點奇怪的味道。


    許知非一如既往的冷淡,隻是這次,她忽然開口道:“我不去了。”


    話音剛落,許知非就轉身下了樓梯。


    “許知非!”秦川怒瞪著眼睛:“你什麽意思?”


    恐懼已經讓秦川的思維能力和理智開始崩潰,他現在就像一顆膨脹的海膽,渾身都是刺,隨時準備傷人。


    然而,許知非對他的話根本不加理睬,她甚至都沒有迴頭看三人一眼,就腳步極快地朝屋外走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秦川眼睛赤紅,低聲喝罵著賤人。


    蘇結衣麵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麽。


    隻有杜尚景,他沉默地思考著,但更多的是無奈。


    他知道許知非會忽然離開的理由,許知非是一個理智到近乎冰冷的人。


    她這樣做,隻會有兩個原因。


    一,她已經找到了更好的辦法。


    二,她覺得單獨行動要好過和大家一起。


    第一種可能性不算太大,至於第二種……杜尚景也已經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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