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和白研良聊天其實是一件挺沒意思的事。


    任無道沒了笑意,看向了窗外,不再說話。


    倒是唐果這個剛入職的小女警滿眼崇拜地看著白研良。


    打聽雷東明的住處也花了不少時間,等三人驅車去他家時,已經快到下午五點了。


    “哇……真有錢。”唐果仰頭看著這棟位於市中心的高級公寓,驚歎不已。


    “這隻是他離雲樺商貿最近的一套住宅,沒什麽好稀奇的。”任無道的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其實,倒不如說他也是個死有錢人,所以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麽。


    三人乘著電梯一路往上,在頂樓停了下來。


    “叮咚……”


    按響門鈴後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


    “你們是?”房門打開,露出的是一張四十來歲的女人的臉,她的眼角留有淺淺的魚尾紋,不過,一頭長發仍然那麽濃密烏黑,一雙眼睛雖然都是單眼皮,但不僅不淩厲,反而透著一股逆來順受的溫柔。


    “請問雷東明在家嗎?”唐果是一個說話直來直去的人。


    這一點白研良很欣賞,她和他一樣,有什麽說什麽,不繞彎子,也不騙人。


    女人驚訝地看了三人一眼,也許因為三人都很年輕,打扮也都頗為正派,不由得放鬆了一些警惕。


    “他……出差了,今天一早剛走。”


    “什麽?”唐果驚唿出了聲。


    昨天中午發生了命案,今天一早他就出差,簡直就是教科書般的做賊心虛。


    “請問……東明他怎麽了嗎?”女人柔和的目光落在三人身上,有些不安地問。


    唐果為難地看了她一眼,閉著嘴搖了搖頭:“沒……沒事!我們先走了,打擾了!”


    說完,她便帶頭急匆匆地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念叨:“糟了糟了,嫌犯逃了……”


    但白研良和任無道顯然都不這麽看。


    “別急,如果雷東明真去出差了,那兇手肯定不是他。”任無道好心說到。


    “為什麽?”


    “你想想,一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梟首殺人,然後棄屍公園的兇徒,事後膽子會這麽小嗎?”


    有道理啊……唐果想想之後,也反應了過來。


    這時,白研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忽然說到:“對不起,我要先走了。”


    兩人剛反應過來,就隻能看到白研良匆匆離開的背影了。


    任無道剛想追上去,卻被唐果給拖住了:“不行!任先生,你要和我迴警局寫簡報!”


    任無道瞪大了眼睛,急切道:“我又不是警察!”


    然而……這次他沒能甩脫這個有點生氣,有點耿直的小女警。


    ……


    雲樺路九十六號。


    趕到這裏的白研良,才發現雲樺路九十六號不僅是地點,還是一家位於江邊的咖啡廳的名字。


    這裏的夜景很美,沿江的建築群都裝上了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江麵有觀光船緩緩駛過,三角形的水紋拖在身後,搖曳了一大片漣漪。


    餘笙坐在江邊,眼神迷離地看著對岸,手中捧著一杯熱咖啡,吹著江風雖有些冷,但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還沒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原來……才六點半嗎?


    餘笙臉有些發燙,真是奇怪……明明江風這麽冷……


    剛準備放下手機的餘笙,忽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他來了嗎?


    她心中閃過一絲喜悅,下意識迴頭去看,卻見一隻細長的手臂飛快地奪過她的手機,轉身就要跑。


    是小偷!


    餘笙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小偷的衣服。


    這個家夥並不算太強壯,否則,他也不會盯上坐著輪椅的餘笙了。


    現在被餘笙糾纏著,他心中越來越慌,也越來越急,好在餘笙並沒有尖叫唿喊,隻是沉默地抓著他的衣服不鬆手。


    “死瘸子,鬆開!”


    他的聲音氣急敗壞,餘笙咬著嘴唇,也不說話。


    小偷心中一狠,從腰間掏出了什麽東西,先是一扯,拉得餘笙一個趔趄,然後猛地朝餘笙紮去!


    餘笙身體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下輪椅。


    這時,一隻手臂飛快伸過來,熟練地環住了她的腰間。


    而另一隻手,似乎捏住了小偷的手腕。


    “手機留下。”


    白研良的聲音在餘笙耳邊響起,她抬頭一看……又是他的側臉。


    小偷飛快撒了手,扔下手機就跑。


    餘笙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他放迴了輪椅上,燈光夜色之下,她目光閃動:“你……你來啦……”


    “嗯。”


    白研良站在她麵前,一隻手背在身後。


    餘笙目光一動,忽然發現地麵滴滴答答,有些黑色的圓點出現。


    那是什麽?她疑惑地看去,忽然神情一滯。


    目光凝聚在一直被白研良背在身後的左手上。


    剛才……那個小偷好像把什麽東西刺過來了……


    “你受傷了!”


    餘笙下意識地伸手,把白研良的左臂拉了出來。


    “沒事,皮外傷。”白研良平靜地說到。


    但餘笙借著燈光看去,他的左小臂已經一片鮮血淋漓,被剛才那個小偷用小刀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餘笙的手微微顫抖,有什麽話明明先說,但卻如鯁在喉,怎麽也說不出口。


    順著白研良手臂往下一直滴落的鮮血刺激著她的眼睛,本該是鮮紅的血液在夜色中落在地麵,開出了黑色的花。


    她取出了一包紙巾,輕輕地壓在白研良的傷口上。


    他的手臂很冷,但血很熱。


    這樣的按壓沒持續多久,白研良接過了紙巾,自己按上了傷口。


    “找我有事嗎?”


    他麵色平靜地看著餘笙。


    餘笙張了張嘴,又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隻是……想見見你。”


    白研良有些疑惑,不是才在霧集中見過嗎?


    “去醫院吧……”餘笙低著頭,小聲說道。


    “沒事,迴家有人會幫我處理。”


    餘笙身體一顫,抬頭看向白研良:“你……女朋友?”


    白研良詫異地看著她,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他是我房東,是個醫生。”


    法醫……縫合技術應該挺好的吧。這個念頭在白研良腦海中一閃而逝。


    餘笙心中莫名地鬆了一口氣,但目光瞟向白研良的傷口時,又不由得帶上了歉意。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白研良看著她,想了想,說到:“那……你請我吃飯吧,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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