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發掘到父親的異常之後,試探著叫了一聲。


    然而父親卻對他的聲音聽而不聞,依然用那種憤怒的目光看著他。


    主人公在父親的怒火之下淚流滿麵,在父親沒有開口批評之前,就開始不斷地承認起自己的錯誤。


    他哀聲祈求著父親原諒自己唐突的行為。


    希望父親不要因為他做的蠢事而繼續生氣。


    看到這裏,周嘉木說:“這個主人公是討好型人格,他之所以會這麽做,是擔心他的父親會拋棄他。”


    “明明他隻是不小心進入了這個地下室,明明他什麽都沒做,第一反應卻是責備自己。”周嘉木說,“看來他從小生活的環境,以及他父母的性格,塑造了他這樣的人格。”


    “從前麵寫的內容看,是個陽光開朗的人。”白秋葉說,“這讓我看著,產生了一種割裂感。”


    “因為人類是複雜的,往往表現出來的一麵,隻是冰山的一角。”周嘉木說,“就像你,嗯……沒什麽。”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羅新年一眼,沒有將在副本外和白秋葉討論過的內容說出來。


    白秋葉將那本《隨筆》翻了一頁,三人看到後麵的內容之後,頓時頭皮發麻。


    主人公哀求了許久,但他發現父親依然沒有搭理自己。


    並且在這個過程中,對方甚至沒有移動過一步,連腦袋的方向都沒有轉變過。


    主人公發覺這一點之後,意識到他的父親現在,或許正處於一種奇怪的狀態下。


    但他想不出父親為什麽會這樣。


    他終於邁出腳步走向父親,走到那各豎立著的櫃子前時,他的心中即緊張又興奮。


    這是他第一次挑戰父權,在父親不允許的情況下接近他。


    並且這一次挑戰沒有受到阻礙,父親除了繼續用那般憤怒的眼神看著他以外,竟然沒有出言阻止。


    兩人相隔隻剩下一米的距離,他突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這個味道的來源,正是站在櫃子後的父親。


    他忍不住捏住了鼻子,隨即意識到自己竟然做出了這樣無理的舉動,於是連忙向父親道歉。


    不過,不管他說了什麽,今天的父親都沒有任何迴應。


    主人公終於忍不住了,伸手拍了拍父親的肩膀。


    隻是他的手剛碰到父親的衣服,父親的腦袋就動了。


    主人公以為父親轉頭要罵他的時候,那顆腦袋竟然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看見令他心中恐懼的父親的頭,從櫃子的後麵慢慢的滾了出來,停在了他的腳尖前。


    父親從俯視變成了仰視,眼中仍然飽含著怒火,就這麽盯著他。


    羅新年倒吸一口涼氣:“他老爸已經死了?”


    周嘉木的臉色也不太好。


    他們都是在副本中曆練過半年時間的玩家,對於屍體和鬼物,已經見怪不怪。


    更何況一本小說上描寫出來的情節,本就是虛無縹緲,需要靠大腦去聯想的。


    他們不應該因為這樣普通的情節恐慌。


    但是或許是這本書的作者在寫作的過程中使用了第一人稱。


    又或者書的內容中,總有一種虛幻和現實交織的怪誕。


    又或者這本書的描寫方式出乎意料的詭異。


    看到這一段情節之後,他們因為精神病院的環境原本就壓抑的情緒,變得更加沉鬱。


    “接下來呢?”周嘉木催促白秋葉翻頁。


    白秋葉將這本小說翻到了下一頁。


    主人公在發現自己父親的腦袋掉在地上之後,也陷入了驚慌之中。


    但是他的慌亂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他心中竟然產生了一種解脫的快樂。


    他不敢細想這種情感究竟為什麽而來,壓製住嘴角的笑容,走到了櫃子的後麵。


    他發現,原來他父親的身體,已經根據各個關節部位拆成了幾個部分。


    它們像組裝玩具的零件一樣,被擺在櫃子的每一個小格裏。


    至於他剛才之所以看到父親站在櫃子後,是因為父親胸以上的身體部位,被穿在了一個金屬製成的骨架上。


    這個骨架並不牢固,就像改裝棉花娃娃時用的骨架,他父親的身體就被這樣隨意地穿在上麵。


    主人公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剛才聞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是福爾馬林的味道。


    他的父親,令他尊敬的、恐懼的父親,不知被什麽人做成了一個難看可怕的標本。


    渾身彌漫著令人難以忍受的刺鼻氣味,永遠保持著同樣一種表情,隻能身不由己的待在狹小低仄的空間裏。


    他的父親何嚐受過這般委屈。


    又何嚐能夠忍受這樣的委屈。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主人公想要報警。


    他的父親不能白白遭受這樣的痛苦,他要找到那個讓父親變成這樣的人。


    他並沒有帶上手機進入這間地下室,所以他隻能暫時離開這裏。


    在離開之前,主人公心中再一次產生的罪惡感。


    難道他要將可憐的父親一個人留在這裏嗎?


    但為了報警,給父親一個公道,他不得不暫時離開。


    抱著這樣的想法,主人公捧起了父親的腦袋,低著頭對他說了許多聲對不起。


    在這之後,主人公將父親的腦袋重新穿到了骨架上。


    他順著原路返迴,爬上潮濕的樓梯,迴到了一樓。


    他再一次看到了從屋外灑進來的陽光,站在樓梯口也能感受到那股溫暖的金色。


    主人公感覺自己的心靈得到了治愈,他從罪惡的情感中被抽離,再次變得快樂起來。


    他拿到手機之後,想要的隻是離開這間屋子,去到陽光下,去拍攝他在花園裏種植的花花草草。


    那些最近被他悉心培養,變得越發茂盛的植物朋友們。


    羅新年神色複雜地說:“他該不會忘記報警這件事了吧?”


    周嘉木搖了搖頭說:“他不是忘記了,他根本沒有想過真的要報警。”


    羅新年說:“你怎麽知道,難道這本書是你寫的?”


    “他看到父親變成屍體之後,居然很快變得開心起來。”周嘉木說,“他在後麵的話,都是一種遮掩。”


    “人非常擅長的一件事情就是,在自己犯錯的時候給自己找一個台階下。”周嘉木補充道,“這本書的主人公同樣如此。”


    他們正說著,突然發現黝黑的走廊上,多出了一個人影。


    因為走廊的光線太昏暗,隻有護士站頭頂上的燈光隱隱約約的照亮一點麵積,他們隻能看見那個人影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褂。


    人影站在0310的附近,正貼在門上往病房裏看。


    正在這時,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緩緩的轉過頭來。


    第143章 精神病院護士


    那個人影和他們的視線相撞。


    當他們以為那個人影會向他們走來的時候,對方又迴過了頭。


    羅新年壓低聲音問:“他這是看到我們了,還是沒看到?”


    白秋葉也感到有些奇怪:“沒看到吧。”


    這時那道身影推開了麵前的病房門,走進了房間裏。


    周嘉木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他怎麽進去了。”


    “我覺得他有點像那個安樂醫生。”白秋葉說,“兩個護士說醫院有病人說安樂醫生晚上會去病房查房。”


    周嘉木遲疑地說:“可是你剛才說那兩個護士沒有見過,常平也說安樂醫生不想見到其他醫護人員,所以才不會出現在他們麵前。”


    白秋葉歪了歪腦袋說:“可能他看出來我們是假護士了吧。”


    周嘉木:“……竟然很有道理。”


    羅新年咳了一聲:“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白秋葉說:“走吧,萬一他把病人弄死了,穆婷婷還會找我們麻煩。”


    三人離開護士站,朝著0310的方向走去。


    他們的身影逐漸淹沒在夜間的黑暗中。


    羅新年小聲的說:“我說,這個走廊是不是有點太黑了。”


    他們之前在護士站的燈光下坐著的時候,還沒有這種黑暗如潮湧一般的感覺。


    周嘉木壓低聲音說:“其實醫院的住院部晚上不會把所有的燈都關掉,畢竟病人經常會出現突發情況,再加上護士要隨時巡房。”


    白秋葉歪了歪嘴角:“所以這是給我們準備的專屬套餐咯。”


    周嘉木驚奇地說:“怎麽,你們兩個之前都沒進過扮演醫生護士的副本嗎?”


    羅新年清清嗓子:“還真沒有,我遇到的比較多的職業都是老師。”


    白秋葉更沒有什麽職業經驗,假裝附和了一聲:“我也是。”


    周嘉木說:“但凡和醫院有關的副本,晚上都是這個樣子的。還有一些規則,我等會兒可以告訴你們,不過——”


    他看了看離他們越來越近的0310號病房,將聲音壓得更低:“還是先看看那個安樂醫生在幹嘛吧。”


    安樂醫生進入病房的時候,把房門帶了過來,他們隻能通過病房門上的透明玻璃往房間裏看。


    隻見安樂醫生正背對著他們坐在一張凳子上,他的前麵躺著的是住在0310的病人。


    這個病人在熄燈的時候,並不算好打發的那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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