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岩沒這個演技,他恐怕真的瘋了。


    他們一邊演戲一邊抽空觀察丁岩的狀態。


    這時,丁岩突然尖叫一聲:“是他——是他要殺我——”


    他的手指向人群中正在揍人的白秋葉。


    白秋葉兇狠地看向他:“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試試?”


    丁岩大叫:“就是他——他要殺了我們所有人——”


    眾人的視線全部凝聚到白秋葉身上。


    譚夢櫻倒吸一口涼氣:“他難道說的是真的?”


    白秋葉冷笑一聲:“你們該不會真的相信這個瘋子說的話吧?”


    “我們不相信他的話,難道就會相信你的話?”夏子濯說,“你今天晚上來租房子的時候,是怎麽對我的,你忘記了嗎?”


    “對!就是因為他來了,所以房子才出了這麽多事情。”曾閑情顫抖著說,“快把他趕出去。”


    “好啊!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白秋葉卷起袖子朝說話的兩人邁出一步。


    突然她的後頸被人用堅硬的物體打了一下。


    這一下雖然沒有用力,但白秋葉突然雙眼翻白眼,原地轉了兩圈,用浮誇的演技,倒在了地上。


    謝嶺月拿著一隻瓶子,身體在顫抖:“我很害怕,不知道怎麽辦,隻有先打暈他。”


    蘇雲鬆了口氣:“你做的沒錯,他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夏子濯擦了把虛汗:“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把他扔出去?”


    譚夢櫻看著閣樓滲水的屋簷說:“外麵的風雨太大,他又失去了意識,就這樣扔出去恐怕會死在雨裏。”


    曾閑情不敢靠近白秋葉,遠遠地說:“可是繼續讓他呆在屋子裏,他隨時都可能醒過來。到時候,他已經有了警惕。我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把他打暈一次。”


    “我有一個想法。”蘇雲提議道,“要不先把他關在地下室那間房。”


    謝嶺月不安地說:“可是那間房裏麵,有兩具屍體啊。”


    “你也說了,那隻是兩具屍體。”蘇雲說,“屍體能對一個活人幹嘛?”


    謝嶺月遲疑地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很危險,房子裏有髒東西,沒有精力再去對付一個殺人狂。”蘇雲又說,“這是為了我們大家好。”


    白秋葉躺在地板上聽著,雖然她閉著眼,但聽見這句台詞的時候,還是艱難地在眼皮裏翻了個白眼。


    王導演寫的劇本,無所不用其極地想坑她。


    為了坑她,連一朵小白花的謝嶺月和譚夢櫻都黑化了。


    站在一旁的王導演,聽見自己寫的台詞被演員們念出來的時候,心裏又高興又不安。


    白秋葉終於被他坑了一次,他很高興。


    但在白秋葉被關起來的這段時間裏,跟著謝嶺月這群人,他又會像剛才那樣格格不入,很可能會ng。


    如果單獨行動,和白秋葉之前身為龍套時一樣,憑自己去創造劇情的強關聯,危險程度又會提升許多。


    正在這時,他突然聽見夏子濯說:“那老王怎麽辦?”


    夏子濯趁著自己的劇情點之間的空隙,說著即興台詞。


    蘇雲:“他和白秋葉是一夥的,把他也關進去。”


    王導演:“????我不是我沒有——”


    他話音未落,後頸就被一隻瓶子狠狠砸中。


    謝嶺月第二次舉著瓶子,雙手微微顫抖:“我還是不知道怎麽辦,隻有把他也打暈。”


    譚夢櫻輕輕說:“幹得漂亮。”


    王導演雙眼冒金星,身體軟倒在地上。


    這一次居然是真砸。


    這群挨千刀的!


    他懷疑這群演員是在報複他!


    員工守則裏雖然規定過員工不能傷害雇主。但他們現在,是在演戲。


    就和演一場扇巴掌的戲一樣。


    他無法受到規則的保護。


    王導演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一身的灰塵。


    王導演從地上爬起來,剛用手拍了拍臉上的灰,就看見不遠處躺著一具白骨。


    王導演:“啊——!!!”


    白秋葉倒在他對麵,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王導演問:“你醒了沒有?!”


    白秋葉一言不發,跟真的昏迷了似的。


    但王導演知道,謝嶺月打白秋葉的時候,壓根就沒有用力。


    白秋葉在裝死。


    他正想罵人,突然想到這個劇情是他自己寫的。


    白秋葉必須在聽到房間外麵傳來一陣哭聲之後才會醒過來。


    王導演坐立難安,不敢靠近躺在地上的白骨,也不敢靠近屏風,後麵還有周洲舟的屍體。


    如果不是因為白秋葉擅自給他加戲,現在他又怎麽會落得被一起關進了地下室中的悲慘境況。


    過了許久,他聽見房間外傳來了一陣哭聲。


    王導演打了個寒顫,走過去推了推白秋葉。


    白秋葉終於“悠悠轉醒”,捂著後腦勺說:“剛才是誰,居然敢打老子。”


    她像沒看到王導演似的,徑自環顧四周:“tnnd,竟然把老子關到這裏來了。”


    說完這段台詞,她終於給了王導演一個正眼:“老王你怎麽也在這裏?”


    王導演又氣又怒:“我怎麽也在這裏?我還不是受你連累!”


    他這句話一語雙關,白秋葉不知道他究竟想說的是哪個意思。


    白秋葉聞言憤憤不平地說:“什麽,他們這麽不講道理,居然株連九族?”


    王導演火冒三丈:“這是株連九族?我看是豬連九族!!”


    麵對王導演的怒火,白秋葉毫無壓力。


    王導演就算再委屈,也是他自找的,白秋葉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白秋葉站起身來,繼續念劇本上的台詞:“等老子出去就活剝了這些人的皮──算了,不用等老子出去,這些人就活不過今晚。”


    她說話的時候,門外又傳來了一陣哭聲。


    隻聽鎖鏈落地的聲音,關押他們的門竟然打開了。


    那聲音正是從通道的另外一側傳來。


    白秋葉的劇本上,要求她前往通道的另外一側,一直走到盡頭,然後往上走。


    在這之??後的下一個劇情,則是逃亡。


    兩個劇情之間像是抽幀一樣,少了許多畫麵。


    說得好聽是劇情節點之間的空閑時間,但實際上是王導演給她埋下的一個巨大危機。?


    白秋葉看了一眼王導演,把門推開。


    一陣陰風吹來,帶來冰冷的濕意。


    兩人一起走出房間,走到樓梯處的時候,白秋葉突然說:“老子要去看看這棟屋子究竟藏的什麽鬼玩意兒。”


    說完她便徑直地朝著通道的另外一側走去。


    王導演在樓梯的位置躊躇了一下。


    他看著通道黑黝黝的另一頭,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他還是不要跟著白秋葉了。


    接下來他給白秋葉設置的環節,雖然沒有鬼的直接攻擊,但是白秋葉會陷入幻覺之中。


    白秋葉畫的那些符,雖然能夠殺鬼,但是她要如何破除幻覺?


    想到這裏,王導演的腳步一頓,身體朝著樓梯的方向跑去。


    白秋葉仿佛早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麽,在他轉身的下一秒就抓住了他脖子後的衣領。


    “老王,你幹什麽去?”白秋葉問,“你不是要除祟嗎,趕緊走啊。”


    王導演臉色一變:“我除祟和上樓不矛盾啊。”


    “可是那道哭聲明明是從通道的另外一頭傳來的。”白秋葉說,“說明髒東西就在通道裏麵。”


    “……哈哈額哈哈,是嗎?”王導演露出尬笑,“看來我是老糊塗了,居然沒有聽清楚聲音是從哪裏來的。”


    他一邊給自己找台階下,一邊在心中把白秋葉罵了個狗血淋頭。


    白秋葉還在一旁好心提醒:“老王你小心點啊,這通道黑得很。”


    “哦對了,你是個瞎子不怕黑。”白秋葉補充道。


    王導演拿著那根竹竿,拚命地在地上敲敲打打,劇情限製了他不能開口罵人,他隻能借此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兩人走出一百米,牆麵完全變成了山壁,而且腳下的路開始崎嶇不平。


    大約又走了七八百米,他們開始聽見有水滴從石鍾乳上落下來的聲音。


    “這裏像個山洞,開了一條道連通了洋樓。”


    白秋葉說完台詞,對王導演說:“老王,雇傭你的那個太太,有跟你說過這條路嗎?”


    王導演暗道白秋葉真會投機取巧,還知道向他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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