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些分開的日月, 他沒有一天放下對她的關心, 她都替他感覺委屈。


    他一直在給她時間思考,等她迴頭看他的那一天。


    他為什麽對她寬縱到這種程度。


    他付出的遠比她給予的更多, 從始至終都是這樣。


    “你不能再哭了。”喻才知這時候對她說, “你要朝前看, 明天還有金牌在等著你。”


    是啊, 葉茹茹想,還有金牌在等著她。


    他其實一直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理解她的目標和追求, 願意陪伴她, 支持她, 甚至在背後輔助她。


    ……


    從小看到大的姑娘伏在他胸前失聲哭著,喻才知從沒見過對方這樣洶湧的情緒。


    她從小就不愛哭,尤其是在他麵前,就算掉眼淚,也是一個人躲在寂靜無聲的地方。


    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揪住了他的心髒,狠狠擠壓著,他忍受著,好半天才滯澀地擠出一句,“你再這樣,我可就要欺負你了。”


    葉茹茹抽泣著仰起頭,看向他。


    一雙好看的杏眼中閃爍著晶瑩,紅通通的眼角還掛著一滴淚珠。


    “先前說的話不算了。”他突然不明不白地說了一句。


    他向前傾身,一手托住她的後腦,不由分說地奪走了她所有的唿吸。


    完全不給她退卻的餘地,撬開齒縫,勾著她的唇舌,一點點吻著,力道逐漸放得輕柔,強硬之中帶著幾分憐惜,像是在訴說長達一年的思念


    他吻了很久。


    分開時,葉茹茹緊緊抓住他的衣領,像條擱淺的魚一樣,大口大口汲取著氧氣。


    喻才知低下頭,額頭和她輕輕相碰,慢慢貼近,直到鼻息交錯,又溫吞地在她唇上輕貼了下。


    “要是不哭了,那就躺好,”他嗓音低啞地說,“明天保準你順順利利比完整場。”


    葉茹茹聽話地躺迴去,感覺到他的手指再次落上來,不一會兒皮膚傳來輕微的刺痛,他又穩穩落下一針。


    “哥哥,謝謝你。”她輕聲道。


    像是在隔著時空對著十年前的少年道謝。


    十年後的他微微抬起頭,嘴角揚了揚。


    “不用謝。”


    雖然耽誤了不少時間,喻才知還是按部就班給她留好了針,等待過程中坐在床頭跟她聊著天。


    床實在太窄,葉茹茹的頭輕輕靠在他身側,仰頭看著他流暢的下頜線。


    “你的泳鏡什麽時候能換迴來?”喻才知提起一件事。


    葉茹茹老實答:“以前的我沒帶來。”


    她哪能想到來東京的期間兩人就能和好,之前還以為至少要等到對方迴去宣布退役,然後再先斬後奏地來找她。


    喻才知起身走到房間另一邊,打開自己的其中一個行李箱,拿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


    葉茹茹趕忙伸出手:“一個,一個就夠了。”


    她接過對方拋來的泳鏡,看了看上麵的商標,嘟囔道:“這不好吧……”


    他們的裝備都有各自的合作商,不過葉茹茹的合作商剛好是今年國家隊奧運期間的讚助方,所以牌子和隊裏其他人都一樣。


    如今隻有喻才知最特殊,這裝備隻要拿出來,一看就知道是他的。


    “沒事,迴頭讓他們補個合同。”喻才知表情沒什麽變化。


    葉茹茹:“……”她說的是這迴事嗎。


    老實交代,讚助商給了你多少讓你來挖牆腳?


    算了,泳帽都戴過了,就算多戴個泳鏡又能怎樣,她抱著放棄的心態想。


    一直等到張思澤敲門她才離開,臨走前張思澤還詫異地盯著她看了兩秒。


    張思澤嘴上嘟囔著走進門內,“不是吧,你還能給人紮哭了,你這下手也太狠了,我都不敢讓你紮了……”


    喻才知的聲音從裏間傳出:“你本來也沒機會。”


    張思澤迴頭瞥了下門外,見斜對麵已經關上了房門,於是對著裏間道:“嘁,誰不知道你打什麽算盤。”


    他也關上門,語重心長地說:“你說你就為她一個人,學這專業多浪費,嘖嘖,就不考慮來隊裏就業?以後等我帶了組,可以考慮給你留個位置。”


    “不用,我還有別的專業,不勞你操心。”


    “……”張思澤蚌埠住了,差點忘了,對方還有個熱門專業,畢業多少地方搶著要的那種,根本不缺他一個位置。


    *


    因為剩下的比賽已經不多,本屆奧運的預賽已經全部結束,所以接下來兩天的所有賽程隻安排在上午。


    隊裏的大家對此頗有感慨。


    “時間過得也太快了,感覺還沒拿幾塊牌子就要結束了。”


    這時身旁隊友道:“那隻是你,你看人家葉茹茹。”


    早已經五金在手,就等最後兩項混合接力,就能追平上一屆的七金戰績。


    “這……你以為誰都能和她相提並論啊。”整個種花遊泳史上都沒出過這樣的運動員,這可是史無前例的第一次,甚至之後都不會再有了。


    “喻哥不是也四金了?”有人道。


    “但他就剩一個100蝶單項了,頂了天也最多六金,唉,要是當時那個400混不丟就好了,不然說不定有機會。”


    “可葉茹茹除了兩項接力,還有個50自單項呢。”


    “50自單項不用算吧,奪金希望又不大。”


    “照你這麽說,那今天的男女混接希望也不大啊,不是還有英國隊那個記錄在?”


    “噓……說什麽喪氣話,別給隊裏人聽到,世界記錄又怎麽了,再努力拿迴來不就成了?”


    “你以為世界紀錄說破就能破啊,那麽輕鬆?!”


    眼看著這邊快要吵起來,葉茹茹隻好被迫出聲,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咳咳。”


    吵架的兩人瞬間迴頭。


    一看這邊不光也葉茹茹,旁邊還站著喻才知,兩人的表情頓時像活見鬼,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葉茹茹清了下嗓子,思索著:“嗯……說的也沒錯,確實是這樣的。”


    她繼續道:“被搶走了,再拿迴來不就行了,記錄不就是用來破的嘛。”


    “……”


    旁邊的喻才知一下子笑了。


    何昭宇在遠處拔高音量:“剛剛不就告訴你去檢錄嗎,怎麽還沒去!”


    葉茹茹趕緊迴頭道:“好啦好啦,馬上!”


    她微微仰頭,望向喻才知。


    喻才知輕輕笑了下,“你就不對我說聲加油?”


    葉茹茹眉眼一彎,微踮起腳,在他下巴上蜻蜓點水地一沾。


    “這樣夠不夠?”


    喻才知拿上泳鏡泳帽,“夠了,等我的好消息。”


    “嘖。”這一幕全被遠處的何昭宇收進眼底,他看著離開那人腳下生風,精神煥發的樣子,就忍不住感慨萬分。


    人一旦有了激勵,畫風立馬就不一樣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也算樁好事,畢竟今天最後一場要比的是男女混接,整個隊伍如果擰成一股繩,獲勝的希望才更大。


    他招手把那姑娘叫過來:“還有件事,明天下午的新聞發布會,到時候你要準備下。”


    這幾天網上有關種花遊泳隊的各種鬧得沸沸揚揚,一是有關葉茹茹那天賽後的身體問題,現在粉絲們各種猜測都有,多數在擔憂,她肯定要好好解釋下。


    二是不少人還在追問先前女子4x200自接力的棒次問題,網上現在吹得天花亂墜,很多人都說是他安排的,他想著怎麽也該澄清下,不然發布會上真要他解釋個所以然,他哪有葉茹茹這姑娘想得全麵。


    三則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奧運結束國家遊泳隊內又要重新一輪洗牌,新老更替,再加上現任隊長需要養傷修養一段時間,昨天教練組和上麵領導共同商量決定,讓葉茹茹來接替這個位置。


    是的沒錯,葉茹茹就將成為種花遊泳曆史上第一任女隊長。


    其實這個位置一直由男選手擔任並不是性別歧視,而是出於各方麵的考量,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作為全隊代表與讚助商打交道,觥籌交錯並不適合一個姑娘。


    但葉茹茹如今站得夠穩,她什麽都無需畏懼,也不用刻意去討好別人,這是她多年的成績換來的。


    再加上她背後不光有現任總教練何昭宇,還有前隊長喻才知,甚至還有隱藏在背後的各種領導,資本都是人精,各個都有眼力,誰敢為難她,那就是和利益過不去。


    如今沒有人再比葉茹茹更適合這個位置,她完全可以放心地坐上去。


    “什麽?”連葉茹茹自己也驚訝了。


    真的讓她來當隊長?!


    “是的,”何昭宇點點頭,笑看著她,“開心嗎。”


    葉茹茹麵露興奮,差點原地蹦起來:“當然開心。”


    但是她想到一件事,這個位置是她從喻才知手上接下的,如果他沒退役,這算不算搶飯碗啊?


    何昭宇聽完她的話,笑了下,“你知道這事一開始是誰提出的嗎?”


    葉茹茹眨了眨眼,“你?”


    “是喻才知,他老早前就向上麵打了幾次報告,說要把隊長位置給你,搞得領導們都以為他急著退役,找我喝了好幾次茶。”


    啊??


    葉茹茹睜大眼呆呆地看著他。


    何昭宇一擺手,“不過當時我也以為他打算退役,畢竟他那傷一直拖著,像是要走我的老路。”


    領導找他喝茶,他也找喻才知喝茶,結果對方油鹽不進,隻說還沒想好。


    想從喻才知嘴裏翹出點東西有多難,他也是那次才知道。


    “你之前不是問我他跟上麵打了什麽報告嗎,昨天領導開會,我總算幫你問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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