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本來已經十分心疼的給秦將軍倒了杯水,在聽到了她的話之後,默默的將手中的水杯給放了迴去。


    秦將軍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要伸手去把那水杯給接過來了,但是卻沒有想到那水杯卻沒有到自己的手中來,瞪著虎目,有些迷茫。


    林眉輕咳了一聲。


    “秦將軍這樣自然是極好的,定然沒有被人看到。”


    秦將軍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又對著林夫人抬了抬下巴。


    林夫人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過縱然是在做著這樣的動作,林夫人的樣子看著卻仍然十分優雅好看。


    秦將軍不明就裏,隻好環視了一圈,見著君留山和林眉周圍的人已經全都坐在了這個屋子裏,不由得把心提了起來。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看起來居然這麽大的陣仗。”


    平時見著君留山和林眉,還有岑見等人都不是什麽奇怪的事,畢竟這些人現在都住在領主府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但是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他們一起坐在這裏,看起來定然是有什麽大事。


    薛淨悟清了清嗓子。


    “是這樣的,今日小生有緣去了貴地佛寺一趟,但是卻被那佛寺裏的小僧人認成了焚仙門的人。”


    秦將軍一聽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薛淨悟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自然是知道焚仙門的,不過不是聽說焚仙門已經被徹底消滅?怎麽竟然還……


    薛淨悟連忙舉起了手,向秦將軍表明自己的無辜。


    “但秦將軍你可以放心,小生絕對不是焚仙門的人。”


    薛淨悟是跟在君留山和林眉的身邊的,雖然秦將軍並不知道這人的真實身份究竟有什麽名堂,不過也能相信,跟在這兩個人身邊的人絕對不是焚仙門的人。


    他剛剛隻不過是一時之間聽到了焚仙門的名號,而且還和他玉衡關有關係,所以有些激動罷了。


    他也對著薛淨悟揮了揮手,笑了笑。


    “薛公子放心,我就算是有時候腦子轉不過來彎,也不會把你認成是焚仙門的人,不過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佛寺裏麵的僧人怎麽可能會把你認成是焚仙門的人?”


    秦將軍的腦子動了下,有些艱難的眨了眨眼睛。


    “難道薛公子的意思是,這佛寺裏的僧人有問題?”他來迴走了兩步,見著薛淨悟並沒有反駁,臉上的神色焦急極了。


    “我玉衡關可千萬不能和焚仙門扯上關係,這可是人人得而誅之……”


    林夫人忍不住拉了一下秦將軍的袖子。


    “將軍還是聽一聽薛公子是怎麽說的?”她稍稍使了一些力氣,就將秦將軍給拉迴了椅子上坐著。


    秦將軍就算是坐迴了椅子上也不老實,他的手緊緊的拉著林夫人的小手,在自己的大掌之中來迴摸索。


    林夫人忍不住就紅了臉,稍稍使了一些力氣,但是卻怎麽都沒有將自己的手從秦將軍的手裏抽出來。


    薛淨悟就當做沒有看到這兩個人在自己麵前膩膩歪歪的樣子,在心中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淚,怎麽在君留山和林眉的麵前要被他們兩個氣,到了秦將軍和林夫人的麵前,也仍舊是這個樣子。


    岑見在旁邊嘴角含笑,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不是很在意,孟明更是吊兒郎當的翹著腿,手中來來迴迴玩這一個九連環。


    薛淨悟隻好歎了口氣,將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說了一遍,為了明白前因,林夫人又將林錦因從前和那畫像上的人的往事說了個清楚。


    秦將軍從前也是聽林夫人提起過她那個妹妹的,他自然不覺得林夫人的這個妹妹私下和人定了終生有什麽不妥的,畢竟男女之情有的時候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就像是他和他的夫人一樣。


    隻是可惜這個沒有見過麵的妹妹實在是命苦,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兩情相悅的人,居然還是一個負心人。


    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麽具體的細節,而且在後來看到了那張畫像之後,秦將軍簡直是對著那張畫像和薛淨悟的臉來迴看了好多遍。


    “剛剛在聽薛公子說自己和那張畫像上的人長得相似的時候,我還在心中偷偷的嘲笑過那個僧人,居然會把人認錯。”


    但是在看到了這張畫像之後,他就徹底確信了那個僧人認錯也是情有可原的。


    畢竟若是不讓人知道這畫像上的人和薛淨悟並不是一個人,恐怕所有的人都會覺得這就是照著薛淨悟畫出來的畫像。


    薛淨悟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小生覺得自己還是要比畫像上的這人英俊一些的。”


    他不願意將自己的身世說出口,不過看著這張畫像,稍稍有心一些的人都能想明白,這畫像上的人和孫奶之間絕對不隻隻是長得像的關係。


    畢竟這都快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了,隻是既然薛淨悟不願說,那他們就不問罷了。


    不管怎麽說,這個畫像上的人如今看來應當是和焚仙門有相當大的關係,甚至當年和那林錦因相遇的時候,也是因為焚仙門派他來佛寺,這才讓兩個人有了相遇的機會。


    這也就可以解釋了,為什麽後來當林錦因和家裏坦白了自己已經與人兩情相悅的事情之後,林家在震動之下私下尋找了這畫像上的人許多時間,但卻硬生生沒有找到。


    那個時候林家也竟然是尋找到了佛寺裏去的,但是如今想來,這佛寺裏的人都和這個畫像上的人是蛇鼠一窩,怎麽可能把人交出去。


    可惜林錦因的一條性命,居然就這麽白白的去了。


    眾人都是有一些慨歎,片刻的沉默之後,君留山主動開了口。


    “如今我們也不能確定,那僧人對薛公子說的話,究竟是故意為之還是真實,不過我倒是想不明白,若是刻意為之,他究竟是為了什麽。”


    主動在自己等人的麵前暴露了焚仙門的身份,於情於理都不是很合適,除非他們因此能夠做到更大的事。


    秦將軍也在那裏皺著眉頭想,但是想著想著就有些不耐煩了。


    他幹脆撓了撓腦袋,看著眾人臉上的神色不同,直接開了口。


    “就算那個和尚和薛公子說的話是故意的,但是這佛寺和焚仙門有關係,這件事是絕對的推脫不掉的,我今天就讓人把那佛寺裏的和尚都抓了,把佛寺整個翻個底朝天,不信就找不到他們的馬腳。”


    不等著秦將軍把話說完,林夫人就直接在他的手上抽了一下,雖然不痛,但是卻把他給委屈個夠嗆。


    “夫人幹嘛這樣打我?難不成我又說錯了,對焚仙門不就是要趕盡殺絕……”


    他想著要把焚仙門的人一網打盡,這又有什麽錯?


    君留山沉穩開口。


    “雖說本王在貴地停留的時間還不算太長,不過也是稍稍能夠看清楚的這佛寺在貴地的聲望頗高,平常人家無論有什麽事都喜歡去那佛寺求拜,是否如此?”


    秦將軍點了點頭。


    君留山又問。


    “不知這佛寺在貴地已經多少年了?”


    秦將軍想了想:“說起來這佛寺應該是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建起來了的,所以從來也沒有人在意過這佛寺究竟已經有了多少年。”


    說到這裏,秦將軍也明白了,這佛寺在玉衡關已經有了這麽多年的根係,恐怕就和之前白領主在百姓們的心中有著崇高地位一樣,這佛寺在百姓們的心中,恐怕也有著超高地位。


    畢竟整個玉衡關也就隻有這一間佛寺,平時香火旺盛也就不提了,並且民間一直有傳聞說這間佛寺是真的有神佛庇佑的,經年傳下來,這佛寺幾乎已經被神化了。


    他想一想也就可以想到,如果他真的擅自派人把這佛寺裏上上下下的僧人都給抓了起來,那恐怕整個玉衡關的百姓都要震怒。


    自然他也並不是覺得他玉衡關的百姓就有多愚昧,隻是縱然他對外言稱,這佛寺裏的僧人都是焚仙門之人,不過若是不能找到確實的證據,那他終究會失了民心。


    更何況這佛寺在玉衡關已經有了這麽多年,難保他們就已經尋找到了許多的“同僚”,如果他直接下狠手,把整個佛寺連根拔起,那麽找到這些人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秦將軍被教訓了一通之後,隻能歇了心思,轉而向君留山請教究竟要怎麽做。


    “為今之計就隻能暗中觀察,今日也是我的疏忽,居然就這麽進了佛寺,以我這張臉再進去之後定是要引起懷疑的……”


    隻是卻沒有想到,那個小僧人居然直接就在自己的麵前暴露了身份。


    現在薛淨悟也說不清,這究竟可以算是意外之喜還是別的什麽。


    畢竟從來也沒有人在自己的麵前這麽坦誠過,他居然隱隱之間還有一些感動。


    自然,若是那個小僧人可以在自己的麵前直接把他的目的說明白,那就更好了。


    比如他大可以直接告訴自己,今天在自己麵前說的那些話,究竟是有別的目的還是真的發自內心,把自己認成了另外一個人。


    “如果那小僧人說的是真的,那麽這麽多年來可能他們也沒有真的做成什麽事,所以才會一直都沒有引起警覺,不過若是到時候他們試圖動手,以整個佛寺在玉衡關的影響力,那就會是一場浩大的劫。”


    以宗教為名實行的暴行,往往會是最可怕的那一種,這一點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因為到時候總是會有一些百姓不明所以,無辜被煽動。


    無論怎麽說,這些百姓都是無辜的,如今他們縱然是對焚仙門心有不喜,也不能貿然動手。


    這簡直是讓秦將軍坐立難安。


    “幹脆我就找個法子把那佛寺裏的僧人全都給關起來,就說……就說要請僧人來為白領主做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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