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了找到碎片,一直在大漠之中追查線索,但現在看來,他們依舊離碎片很遠,不是有人帶路,可能再過三年都不一定能找到。


    那些金人每一個都不肯說實話,那些似是而非的指引簡直像是溜著他們在兜圈子,才讓他們至今沒能真正靠近碎片躲藏的地方。


    方瞎子不喜歡這種感覺。


    林眉也不喜歡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背上的汗毛都要倒豎起來了,陰雲密布的天更是讓人發寒。


    “就不能先把人殺了嗎?”


    “現在還不能,表嫂再忍忍吧。”


    岑見也很無奈,背後跟著的那個人太有耐心了,也太會躲藏了,他幾次想要引蛇出洞,但都沒有成功。


    “焚仙門大概是真想通了,不再讓那些小魚小蝦來送死。”


    “隻有等著他們主動露麵了。”


    他們倒也不是怕了,隻是現在情況越發混亂,隻能多防著一些。


    現在還能知道人在,就怕打草驚了蛇,他們藏得更深,在你防不勝防的時候給你一口。


    “最遲等我們拿到戒指,他們一定會出來。”


    “現在他們的後路已經被斷了,爭取能一擊斃命吧。”


    林眉眉頭打結,“嘖”著甩了一馬鞭打在沙地上,擊起一片黃沙。


    半天的路,岑見帶著他們兜了三天了。


    火勢沒有蔓延過來,但這邊太過荒蕪,連一處綠洲都找不到,唯一的不同景色就是殘垣斷壁。


    折寧拿著一個水囊過來遞給林眉。


    “東西還夠一天半的,最晚今天晚上,我們就要下去。”


    “好。”


    “要不是怕他們傷著東西,也不用費這麽大的勁。”


    因為那樣東西可能會對君留山有好處,不論是岑見還是折寧也就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林眉接過水囊仰頭喝了一口,帶著岑見和折寧迴了被搭起的簡易棚子裏,兩個暗衛出來一人站了一邊警戒著。


    方瞎子很有耐心地跟著他們繞了三天,唯一不太高興的是他肩上的巨蟒,正為了餓肚子而鬧著脾氣。


    心腹們都站得遠遠的,不敢在這個時候湊上前去。


    等著巨蟒被方瞎子捏暈了,一個人才小心翼翼避開巨蟒的方向走了過來。


    “長老,我們還要這麽跟上幾天?”


    “放心,他們耐不住了,最遲就在明天了。”


    方瞎子撫摸著冰冷的蛇鱗,一會又把臉也貼了上去,舒服地歎出口氣。


    在地下待慣了,上來之後真的是渾身都不舒服,而且天氣對他而言也太熱了一些。


    但他半點都不擔心,一群人想要和瞎子比耐心,那是不可能的。


    “今晚都激靈著點吧,要是拿到東西還能把林眉殺了,也才好意思去見長使大人。”


    “是,長老。”


    孟寺眯著眼望著前麵,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但孟明堅持人一定就在這個方向。


    “不會錯的,我都能聞到他血的味道了,還有他身邊那一條新鮮的血肉。”


    少年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了,身體都控製不住地往前探。


    折思把帶鞘的劍攔在了他的麵前。


    “孟公子,還請冷靜一些。”


    孟明委屈地撇了撇嘴,還是縮了迴來,焉頭焉腦地趴著,雙臂墊在下巴下,無聊地晃著腿。


    “你們那位什麽侯爺,怎麽會以為這麽簡單的繞路就能唬住人啊?”


    “連我都能看出來他玩的什麽把戲,方瞎子才不會上當。”


    “侯爺當然不會隻為了逗人玩。”


    折思從沙丘上輕手輕腳地退了迴去,和等在下麵的暗衛低聲說著事。


    孟寺隔著衣服在孟明的頭上揉了揉,孟明哼了一聲,但沒有再避開他的手了。


    “侯爺是在拖延時間,但不是為了讓那個人上當。”


    “他是要給軍隊留時間,徹底斷了他能逃跑的後路。”


    孟寺往後麵看了一眼,按著少年一邊慢慢往下退一邊壓低了聲音。


    “若我沒猜錯,現在焚仙門所有的地方都已經被圍了起來,腹地之外也布好了防線。”


    “他隻盯著側王妃他們,但後路現在已經全無了。”


    孟明不怎麽相信地盯著他。


    “我可沒有見到你們那個什麽侯爺和人通信。”


    “不必通信。”


    折思丟了一件黑袍過來,孟明接住,發現和焚仙門的黑袍一模一樣,或者,就是從焚仙門誰的屍體上扒下來的。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被送過來的,也同樣不知道,這樣的衣服為什麽就到了他們的手裏。


    “王爺和侯爺自有默契,何況還有側王妃親自作餌。”


    “這樣都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焚仙門,王爺還當什麽攝政王,侯爺也可以迴道觀閉門不出了。”


    折思他們沒有告訴孟明的是,現在焚仙門各處之間已經被完全截斷了,之所以還沒有動手,是君留山要留著他們給林眉。


    留著他們,給林眉做最後一塊墊腳石。


    走之前,君留山告訴岑見——


    “本王要你幫著林眉平定大漠之亂,最終被人傳頌的名聲一定要是落在林眉身上的。”


    “焚仙門和前金餘孽隻能是毀在林眉的手中,運籌帷幄的也隻會是林眉。”


    “本王能親手為她打造一場盛名,但最後的一劍,要她自己來刺出。”


    在盛名時退場,和默默無聞地病逝,是完全不一樣的。


    君留山不止要為林眉“身後事”考慮,還要為林興修和林家考慮。


    至於他,盛名對他來說已經變成了累贅,隻會加深他和君後辛之間的矛盾。


    現在既然還能多活兩年,之前沒有做完的事他便要繼續做下去,再和君後辛爆發大的矛盾隻會拖累他的計劃。


    岑見當時什麽都沒有說,過後接到傳信的折思也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配合著君留山的行動。


    所以那天晚上林眉出現在了附近,盡管隻是遠遠地望著;


    所以現在焚仙門的那些人還在地宮裏鬥得你死我活,完全察覺不到覆蓋在他們頭頂的大網;


    所以方瞎子還活著。


    “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就要動手了,如果孟公子想要親手殺掉你說的那一位,現在還請好好休息。”


    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人究竟是怎麽死的,是被誰殺的並不重要,反正孟明也不像是還要預備宣揚一下自己名號的人。


    事實上,少年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隱形人,又恨不得殺光看見他的所有人。


    雖然不知道少年這些年究竟是怎麽過來的,但可以確定,他的理智已經岌岌可危。


    他還能保留下一點最基本的人性,就已經夠讓人吃驚的了。


    這樣的人,就算迴去了,短時間內孟末也不可能讓他出現在人前,更別說引起他人的注意了。


    林眉隻要是最終結束一切的人就可以了。


    當天的晚上,焚仙門的各處地宮內依舊不怎麽太平。


    有黑袍人在會議上笑意盈盈地扭斷了上一個主事人的脖子,暫時坐到了首位之上。


    也有一群金國人,在誰也沒想的時候一刀砍下了在場癱軟了一地的人的頭,將那些頭顱都丟到了地麵上,讓它們成為一個信號。


    還有因為一個人的毒發身亡,自己人就殺得遍地屍骸,開啟了一場亂戰。


    而在地麵之上,這是個在三天的喧鬧後,終於恢複了平靜的夜晚,到處都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


    就連林眉他們也下到了沙層之下。


    除了岑見,沒人知道那樣東西放在了哪裏。


    阿明亞喀給了他們不同的信息,並不肯痛痛快快地將所有東西都說出來,但整合到一起,又能發現其實他已經告訴了他們能說的全部。


    不能說的能鑽空子的那一部分他也給了出來。


    也不知道如果被曾經的大祭司們知道了,會不會對這個繼承者痛心疾首。


    “那是我們守護了多少代的東西,你就這樣交給了外人!”


    某一方麵來說,長得瘦瘦小小乖乖巧巧的現任大祭司,有一顆頗為疏狂桀驁的心。


    岑見打開通道口的時候,其他人都是背過身去的。


    其實機關並不複雜,但它是一張不停變換方位的星盤,隻有見星盤歸正,通道才會打開。


    這對於岑見而言十分的簡單,阿明亞喀和他閉著眼都能將星盤撥正。


    通道開啟,裏麵吹出來的是比外麵更為涼爽的清風,沒有半點奇怪味道。


    岑見笑著當先進去了,都沒有多檢查一下,眾人在確定他進去也沒事後,陸續走下了台階。


    他們下去的時候沒有關通道口,簡直就是明晃晃的請君入甕。


    兩撥人也真的就先後進去了。


    下麵是一處沒有被怎麽修整過的礦洞,堅硬的岩石撐起了曲折的通道。


    沒有照明的東西留在裏麵,林眉他們停在最後一片還有著微弱月光眷顧的地方,摸著有些凹凸不平的牆壁皺起了眉。


    岑見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三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十分便於攜帶的那種,就和他的千裏眼一樣像是憑空冒出的。


    這些珠子不大,但十分的明亮,並且還用細繩做了一個簡易的網兜,將珠子吊著,完全可以係在腰間或者套在手腕上。


    林眉和折寧一人拿了一顆掛到了腰間,岑見舉起了自己的那一顆。


    這裏麵像是一個並不怎麽受到重視的礦藏,不單道路隻是隨意挖掘出的,連高矮寬窄都是起伏不定,而且裏麵都沒有多少開礦的痕跡。


    “用具和有人來往的痕跡都很少,也看不出有人長期生活在這裏。”


    他們進到了一個勉強可以稱之為休息站的地方,沒有貿然點火。


    折寧四處查看了一圈,拎了一個落在這裏的小鍋迴來。


    “沒有被長期燒煮的痕跡,就算是過了十年,痕跡也是不會被抹去的。”


    “金國喜歡隱藏他們認為重要的東西。”


    岑見無奈地搖了搖頭,把夜明珠放了下來,光源從下往上照,他們的臉都不可避免地變得陰森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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