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君留山卻絲毫不忌憚!


    想來,就算是君後辛也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用莫大的代價來換一個棄子。


    隻是嘉禾郡主與陳冉雙之間的關係,總歸是不好處理的。


    張了張嘴,嘉禾郡主僵直著身子,腦海中一片空白,良久都未置一詞。


    心中像是有一團東西狠狠的壓著,可嘉禾郡主卻不知道是為什麽。


    明明陳冉雙被騙了自己,利用了自己,為何自己還會如此?


    想著,嘉禾郡主更是留下了兩行清淚。


    心中酸楚,不是滋味。


    當年,百般疼愛自己的父親戰死沙場,有人對戰王的死議論紛紛,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又怎麽調查?


    終究,自己變成了無依無靠的人,也因此借住到了留山哥哥的府中。


    留山哥哥對她,一直都是極好,從未曾虧待過她。


    再加上本來先帝和父親的意思,她以為自己會等到君留山娶自己的一天,可沒有想到,等來的卻是自己再一次的孤苦伶仃。


    看著這一切,林眉也是一直皺著眉頭。


    此事,誰對誰錯,誰又能說得請呢?


    即便是嘉禾郡主與陳冉雙,現在估摸著也是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爺,這些都是先帝的囑托,冉雙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難道這樣王爺也不願意放過奴婢?”


    看著嘉禾郡主如此,陳冉雙也是趁此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之前,這些都一直瞞著嘉禾郡主,陳冉雙也是不希望嘉禾郡主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再被傷害。


    不過現在看來,說不說,已經由不得自己了。


    反正君留山這次是鐵了心要致她於死地。


    那麽,這一切,也應該讓嘉禾郡主明白。


    陳冉雙現在,已經不奢望嘉禾郡主會原諒自己,隻希望嘉禾郡主明白,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害她。


    這一切,都是為了自保和保住嘉禾郡主的地位罷了。


    若是自己不苦心做這麽多事情,單單憑已經沒有什麽實力的楚家舊部,君後辛能讓嘉禾郡主安然度過這麽多年麽?


    真是笑話。


    “難道先帝與戰王的命令就是讓你挑撥陛下與本王的關係?”


    反問一句,對於這些鬼話,君留山完全是不屑一顧的。


    抬眸,陳冉雙被問的啞口無言。


    可是,她又做錯了什麽?錯的明明是君留山。


    若不是君留山權勢滔滔,先帝又怎會派自己監視他?


    若不是君留山獨寵林眉,不願意娶嘉禾郡主,她也不會鐵了心的一門心思想要殺了林眉。


    這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


    聽此,嘉禾郡主也是無力的搖了搖頭,低頭不語,雙頰之上卻一直有清淚滑落。


    她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即便是眾人都在指責陳冉雙時,她雖然對陳冉雙有些戒心,可依舊是選擇相信。


    不為別的,隻因為陳冉雙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從小都陪在自己身邊伺候。


    這些,已經足夠。


    可現在,這麽多證據都是在出來告訴她、提醒她、警告她,她的信任給錯了人!


    大錯特錯。


    如今,她還能說什麽。


    嘉禾郡主即便是恨林眉,也沒有像陳冉雙一般非要置林眉於死地啊。


    “郡主,冉雙最後一次叫您郡主了。您胃口不好,記得每日都讓素錦做些養胃的粥來。天氣越漸熱了起來,郡主切莫要貪涼吃些冷的。五月了,郡主恕罪,冉雙再也不能陪您過端午了。”


    含淚說著,陳冉雙也是重重的朝嘉禾郡主磕了一頭。


    今日,再怎麽說,她都必死無疑。


    做了這麽多,陳冉雙不後悔,隻是不能再伺候嘉禾郡主的飲食起居,沒有人再陪嘉禾郡主了,陳冉雙覺得有些可惜。


    瞥了一眼跪地磕頭的陳冉雙,嘉禾郡主別過眼睛抹了一下淚。


    終究,她一心信任的,還是辜負了自己。


    終究,她一心喜歡的,還是不會娶自己。


    她這郡主倒是沒有林眉一個側王妃做的痛快。


    說罷,陳冉雙又是狠狠在地上給嘉禾郡主磕了三個響頭,又是讓素錦將嘉禾郡主扶起來。


    “素錦,地上涼,還不把郡主扶起來。”


    跪地未動,陳冉雙的身體還是下意識傾向嘉禾郡主,手臂剛要湊上去扶嘉禾郡主卻被嘉禾郡主緩緩錯開。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心底一沉,陳冉雙嘴唇翕動,也並未再說什麽。


    郡主已經連看也不想看她了嗎?


    歎了口氣,陳冉雙勉強苦笑一聲,隻是趴在地上,捏起了君留山扔過來一遝書信之中的鴛鴦扣。


    這鴛鴦扣,還是先帝給她和新帝的。


    現在,估計是用不上了。


    這鴛鴦扣,說是信物,也是相當於她給嘉禾郡主要來一道護身符。


    有這個在,即便是新帝,也算是有把柄在嘉禾郡主身上。


    隻是,也不知道自己死了,這信物還作不作數。


    想著,陳冉雙也是暗中捏了捏手掌,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


    “王爺,你若是辜負了郡主,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突然,陳冉雙麵上閃過一抹狠厲之色,居然出言威脅君留山。


    “還有你,林眉,若是欺負郡主,我必化為厲鬼,十倍來報!郡主,再見了。”


    隨後她又是喃喃自語,不知是在跟自己還是跟別人說,尤其是最後幾句,淒慘的很。


    話音剛落,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見陳冉雙倏地起身,惡狠狠的將自己的頭撞向身後的假山,瞬間的衝擊力度和假山石頭本來的硬度讓陳冉雙瞬間倒在地上。


    看見這一幕,嘉禾郡主先是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淚珠像是掉線了一般,反應過來後才直接衝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陳冉雙的身子。


    “冉雙……”


    手指顫抖著抱住陳冉雙的頭,嘉禾郡主險些被自己手上黏.膩的溫度灼傷,她伸出食指探去陳冉雙鼻下,卻是一瞬間淚流滿麵。


    陳冉雙腦後的鮮血還在溢出,流了一地,甚至沾染在了嘉禾郡主的衣裙,嘉禾郡主卻像是傻了一般……


    她先是不敢相信的搖搖頭,搖了搖陳冉雙的身子,才慢慢崩潰般的將頭埋在了陳冉雙的胸前。


    剛剛還是活生生的人就突然這麽死了!


    還是陪著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陳冉雙。


    良久,吸了吸鼻子,嘉禾郡主才穩定了心緒。


    她微微抬手,想要摸一摸陳冉雙的臉,卻終究是落在了陳冉雙死後還依舊緊握的鴛鴦扣上。


    她怎麽敢相信?她怎麽能相信?


    陳冉雙就這麽去了九泉之下,陪伴先帝和自己的父親去了。


    “冉雙……”


    輕輕喚出一句,嘉禾郡主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拿下陳冉雙臨死之前還捏著的鴛鴦扣,嘉禾郡主哭的泣不成聲,下一刻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來人,把郡主送迴翠微園。”


    嘉禾郡主撕心裂肺的哭聲仿佛還在耳邊,眉頭緊皺,君留山緩緩下了命令。


    本來今日,是不應該被嘉禾郡主知道的。


    最起碼,他並不打算讓嘉禾郡主親自看到這一幕。


    隻是,天不遂人願。


    嘉禾郡主如此,君留山也頗為苦惱。


    麵上,卻是沒有表露出來。


    林眉也不由得微微歎息一聲,陳冉雙固然可惡,隻是嘉禾郡主並無大錯卻遭此大劫,真是無辜。


    陳冉雙女流之輩,一介奴仆,朝堂之亂,豈是這麽簡簡單單就能派上用場的?


    如果陳冉雙當年選擇隻陪在嘉禾郡主身邊,也許日子會好過許多。


    嘉禾郡主也不會到了今日,還要再承受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隻是,這麽多年,陳冉雙為自己,為嘉禾郡主做打算,選擇了君後辛也談不上錯。


    皇家,自古便是如此,從不例外。


    隨著嘉禾郡主被抬走,圍觀的眾人也看清楚了陳冉雙自縊而死的場麵,害怕的議論起來。


    “你們說,這是真的還是王爺為了給側王妃洗脫妖女的罪名而想出來的辦法?”


    “誰知道呢,不過這陳冉雙死的是真慘,她做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王府自然是容不下她的。”


    “哎,隻是苦了嘉禾郡主一個人,日後在這王府孤零零的。”


    “嗐,嘉禾郡主那裏還需要你來可憐,人家嘉禾郡主是馬上要和王爺大婚的人了。


    總之日後,是有的忙的。


    聽到妖女這樣的議論,君留山依舊冰冷,卻是抬手掏出了自己一直貼身守著的玉瓶。


    “側王妃林眉當日死而複生,皆因莫上先生留給本王的丹藥……”


    君留山的突然出聲,自然止住了這麽多的議論。


    “此藥,有著起死迴生之效,當時側王妃還有著一絲氣息,因而本王給她服下了此藥,她自是安全無虞。”


    話說一半,君留山掃了一眼圍觀的眾多奴仆,語氣突然一變,嚴肅道:“日後若再有人妄議妖女之說,即可逐出王府。”


    諸多下人自然是連連稱是,隻是故事的主人公卻似是不在狀態。


    林眉早在聽到君留山說那藥有奇效時就思緒萬千了,聽君留山這意思,原主能死而複生都是這顆丹藥的作用了?


    如此說來,世間之事還真是陰差陽錯。


    不過,有這種丹藥,為何君留山自己不用,還要莫上先生千辛萬苦去找龍尾草呢?


    之後,君留山又因為假的龍尾草昏迷不醒,酒兒可是一直都沒有提醒過還有丹藥這一迴事?


    按理來說,這丹藥的存在,酒兒應該是知道的。


    那麽,為何酒兒一直沒有提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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