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佳音給這個消息氣到中午多吃了兩碗飯。


    舒季媛看不得她委屈自己,提議道:“要不,我再跟對方聯係一下。”


    聞佳音不是不想,隻是:“萬一對方獅子大開口呢。”


    沒有不賺差價的中間商。對方要漫天要價還好,萬一隻添個十幾二十萬的,而她又拿不出來,不是丟大人了。


    正是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啊


    因為囊中羞澀,聞佳音扭捏老半天,終於在臨近下班時再一次撥通糖廠電話。


    她決定跟對方談談。


    聽說她想要買家聯係方式,糖廠經理加重語氣問:“你說你叫什麽!”


    聞佳音給他問懵了,重新報上姓名:“聞佳音?”


    對方又問:“哪三個字?”


    聞佳音心涼了一半。問的這樣詳細,怕不是跟自己有過節。


    果然,那邊說:“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廠沒法再賣給你了。”


    看來確實是得罪過的。


    聞佳音還想問清楚,吳總恰好這時來找她匯報工作,她隻能把這件事暫時擱置。


    沒想到,一小時後,糖廠那邊竟主動打來電話,說他們新老板想跟她聊聊。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聞佳音立即跟對方確認時間地點,沒想到對方說,新老板會在一小時後去找她,請她在耳機廠稍等片刻。


    對方竟如此了解自己。


    聞佳音警惕起來。


    她猜測會不會是哪個競爭對手有意找茬。可糖廠算不得威脅,而且知道自己想要糖廠的人不多。


    一小時很快過去,辦公樓下果然多了輛汽車。


    聞佳音對糖廠新主人十分好奇,又不想露怯,便從窗簾縫隙裏偷偷觀察。


    沒想到,來人竟是嚴成錦。


    白緊張了。她大步走到窗戶前,仗著同事都下班了,調戲良家帥小夥,“天啦,哪裏來的大帥哥!”


    嚴成錦昂起頭,在夕陽的餘光中,衝他揚了揚手裏的那束紅色玫瑰。


    辦公室裏。


    聞佳音拉開抽屜,讓他挑裏頭的零食。她抱歉的說,“你得等一會兒,我要加一會兒班。”


    嚴成錦挑個聞佳音喜歡的糖果,拆開包裝紙,把糖塞她嘴巴裏。他勾起唇角,“你忙吧。”


    聞佳音狐疑看著他,“我怎麽覺得你笑的很內涵?”


    嚴成錦拆開花束,“正常,畢竟像我這樣的大帥哥也不見。——你這有花瓶嗎。”


    聞佳音的辦公室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她從垃圾桶裏翻出自己喝完的可樂罐子,當場剪了一個。


    嚴成錦看著歪歪扭扭的花瓶,沉默的看著她。


    聞佳音不滿,“咋,這瓶子影響花的美貌嗎,當然不影響,它們還是跟一樣漂亮。就像我們小成哥一樣,披個麻袋也豔光四射!”


    “……你說的對。”嚴成錦決定了,迴去就把她送補習班學說話。


    又等了半小時,嚴成錦花都插好了,新老板還是沒出現。


    聞佳音又給糖廠那邊打電話,接電話的人很客氣,不住道歉,說現在下班高峰期,可能堵路上了,他馬上跟新老板聯係。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聞佳音也不好多說什麽。


    今天事也是真多。她才掛電話,嚴成錦的手機又響了。他看看來電人,衝聞佳音比個手勢,去門外接了。


    聞佳音隻當他要聊什麽機密,也沒放在心上。


    大概兩分鍾後,聞佳音手機又響了。


    糖廠那邊說,新廠長已經到。


    “我沒聽見汽車聲,他是扛著車過來的嗎?”聞佳音去窗戶邊,樓下沒有人。


    她不喜歡不守時的對象,在心裏給這人打了負分。


    聞佳音重新迴到辦公桌前,還沒坐好,便發現桌上多了一份文件。


    是糖廠的轉讓合同。


    聞佳音驚訝抬頭,嚴成錦就坐在她對麵,臉上是那種痞氣的壞笑。聞佳音說:“你——”


    嚴成錦搖頭,“我拆包裝紙時,你竟沒看見。”


    他把合同推到聞佳音麵前,“我還是頭次經手這麽些錢。”


    聞佳音這是看清了,投資人那欄是她的名字。


    她已經是糖廠的新主人了。


    她眼睛圓滾滾起來,“你竟然拿來包花,不怕漏水嗎!”


    嚴成錦無奈,“我以為,這個時候你該親我的。”


    “等會兒會親的。”聞佳音說:“你哪來這麽多錢!”


    “我最近賣了幾首歌,又跟舅舅借了一點。”嚴成錦假裝懊惱,“早知道不給你買小裙子了,哪有買個公司劃算。”


    話音才落,聞佳音便撲進他懷裏,狠狠吻他的嘴巴。


    兩人在辦公室胡鬧了一迴,又在外頭解決了晚飯。到家時,聞佳音說:“早晨忘了跟你說,從今天開始,你和我睡床吧,好不好。”


    這不巧了,咱倆想一塊去了。嚴成錦心裏已經放煙花,卻假裝矜持,“關於這個問題,我得慎重考慮後,才能給你答案。”


    “畢竟我是個好男孩,不能隨便上女孩的床。”


    說到最後,他忍不住笑了。


    聞佳音也笑了。


    像往常一樣,兩人在書房工作了一會。聞佳音看看時間,打算迴房間睡覺。


    嚴成錦很興奮,他把自己的快樂寫成一首歌,這會兒靈感爆炸,便讓聞佳音先睡,自己隨後就到。


    這人好沒情趣。


    聞佳音難得有儀式感一次,還想慶祝他們第一個同居夜晚。


    她衝他翻個白眼,氣唿唿走了。


    嚴成錦以為自己寫得完工,但等放下筆,已經是下半夜。


    聞佳音早睡著了。


    他怕打擾她,打算在沙發湊活一夜。


    他才在沙發坐下,剛想脫鞋,卻碰到一直手。


    這手很硬,絕對不是聞佳音的。


    沙發上竟然有人!


    嚴成錦悚然一驚,立即用手電筒照亮入侵者的臉。


    厲嶼晨迷迷糊糊從被子鑽出來,一點不知道自己給別人帶來多大心理陰影,沒事人似的打招唿,“起夜啊。”


    起你大爺啊


    嚴成錦很想問他,為什麽在我家,睡我床,還嚇唬我!


    可他這會兒受驚嚇過度,語言係統還沒恢複,隻能能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你為什麽在這裏。”


    他這時還惦記著聞佳音,擔心吵醒他,聲音壓得很低。


    厲嶼晨也壓低聲音,理直氣壯地說:“我被我老婆趕出來了。”


    嚴成錦:???


    現在‘國民老公’這樣不值錢嗎,結婚竟沒一家媒體報道。


    看他茫然的樣子,厲嶼晨說:


    “聞間間是不是還沒告訴你?哎呦怕老婆又不丟人,我不在乎這點麵子。”


    他囂張地翹起二郎腿,解釋道::“我又惹我老婆生氣了,我老婆讓我滾蛋,我和之前一樣,滾這裏了。”


    他倒很大方,跟嚴成錦承諾:“有時間把你指紋加我家鎖裏,迴頭你惹聞佳音生氣,可以睡我家。一、二層隨便睡。”


    “不過聞佳音要打你你就別來了,雖然我不缺錢,也架不住野豬糟蹋東西。”


    嚴成錦終於忍住不好奇心,“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你老婆是——”


    厲嶼晨不高興了,“難道我房子裏還睡了第三個人。”


    嚴成錦:?


    嚴成錦:!


    我白吃這麽久的醋。想起前幾天因為大舅哥作的妖,嚴成錦恨不得給自己倆耳刮子。


    不對,這是我能知道的秘密嗎。


    他小聲說:“我會保密的。”


    厲嶼晨一揮手,“沒必要,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我倆早結婚了。拉斯維加斯結了一次,英國結一次,丹麥、挪威那邊的小國也結過。反正去度假就捎帶結一次。”


    他說起自己的婚姻很來勁,嚴成錦被迫聽了四十分鍾,終於受不了。


    他離老婆隻一牆之隔,今晚還是他們‘同床之夜’,他為什麽要在這裏聽一對狗男男秀恩愛。


    他麵無表情說:“祝大舅哥和嫂子百年好合。您繼續睡吧,我也要迴房間睡覺了。”


    他在‘房間’這個詞上加重讀音,隱隱有些炫耀的意思。


    可惜他嫂子沒聽出來。


    厲嶼晨攔著他不讓走,“我早想問你這個問題了。”


    他神情嚴肅,嚴成錦以為是什麽要緊事,也嚴肅起來,“你問。”


    “我們為什麽要小聲。”厲嶼晨指著耳朵,“聞間間不是……嗎。”


    嚴成錦無語,好重尼瑪要的問題啊。


    我們公主聽不見怎麽了,我們公主聽不見你就能打擾她嗎。


    他恢複正常聲音,“晚安。”


    厲嶼晨還是不讓他走,“我跟你聊清醒了,你再陪我玩會。”


    嚴成錦困意過去了,這時也不想睡。他問:“玩什麽,打遊戲嗎?”


    厲嶼晨神秘一笑,“兄弟,你去過藍胡子家嗎。”


    他起身往書房走去,臉上滿是憧憬:“聽說,藍胡子家裏堆滿稀世珍寶,還藏著能摧毀人類的大秘密。”


    “這間屋子非常危險,又極其神秘,除了藍胡子本人,沒人能進去。”


    他停在巨大熊前,介紹道:“這扇門,是世界上最堅固的門,子彈也打不透。這把鎖,是世界上最牢固的鎖,卡車也拽不開。”


    他向上張開雙臂,呐喊道:“啊,觀音菩薩保佑,讓我順利破解密碼。”


    他不開公司做演員也挺好的,演技比我好多了。嚴成錦冷漠的推開門:


    “我上迴進來打掃,沒鎖門。”


    第二天早上,藍胡子沒在床上看見自己對象。


    她在家裏找了一圈,終於在神秘小屋發現兩個昏睡的不速之客。


    兩人吃光她的零食,用她的投影儀打遊戲,還並肩睡在一起。


    昨晚可是我們同床的第一個夜晚!


    聞佳音衝兩人揮了揮拳頭,偏心眼的隻給嚴成錦蓋上被子。


    藍胡子的小屋重新關上門,藍胡子本胡開始辱罵守門巨大熊。


    巨大大熊十分無辜,抱緊它的小豬豬。


    嚴成錦那首慶祝睡床的新歌叫《士多啤梨的夜晚》。


    因為兩人初次見麵時,他在聞佳音身上聞到了莓果的甜味。


    這首歌偏爵士樂風格,歌詞文藝,曲風騷氣,一聽就知道是作曲人的發情之作。普一上架,廣受好評,當天斬獲‘第一悶騷’神曲以及‘撩騷必備音樂’等美譽。


    聞佳音知道這首歌是寫給自己的。


    她很高興,但又有些難過。


    這首歌的有很多低沉和高昂的旋律,是她聽覺範圍之外。即便有助聽器,她也聽不見。


    大約是浪過頭了,嚴成錦這邊也遇到一些麻煩。


    第一個比較小。


    嚴成錦為避免騷擾,曾於五年之前,在個人簡介中寫明已婚。閑得沒事的網友把這事翻出來,猜測他老婆是誰。


    本來這無聊行為是私下進行的,但不知被誰熱搜,吃瓜群眾馬上組織起來,從新晉小花到成名影後,幾乎把整個娛樂圈得罪個遍。


    王德福一看風向不對,跟易窈協商之後,經過一騷番操作,把此事演變成好友間的玩笑。


    其中劉唱,薑葵,以及‘音樂大頑家’節目組功不可沒,為嚴成錦舞出了‘他紅了趕緊蹭’的梗。


    工作室也趁機發聲明,否認了上述所有猜測對象,並對無辜受牽連的藝人道歉。


    網友:明白了,結婚是真的。


    因為嚴成錦的長相,眾人已經默認他是海王。所以,這個征服魚塘的女人,便成了又一個娛樂圈未解之謎。


    第二個很大。


    嚴成錦的新歌撞上蘇薇薇的新專輯了。


    更叫人哭笑不得的是,蘇薇薇的新專輯叫《我是草莓口味噠》。


    這隻是一次靈感撞車,偏蘇薇薇工作室不依不饒,天天發拉踩通告,說嚴成錦蹭她熱度。


    其實要認真算起來,還是嚴成錦發專輯在前,蘇薇薇比他晚上幾天。


    當時恰好‘他紅了趕緊蹭’爆火,眾人嫌蘇薇薇掃興,說她假正經。蘇薇薇工作室立即改變策略,通稿又變成:嚴成錦暗戀蘇薇薇多年,蘇薇薇是嚴成錦的初戀。


    網上那些‘知情人士’爆料不算,還熱心提供兩人年少時的照片。


    雖然嚴成錦這邊立即否認,但一點不耽誤蘇薇薇變成了他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這是厲嶼晨在聞佳音住的最後一天。


    臨走時,他熱心地把嚴成錦帶到樓上,親自把他的指紋加進自家密碼鎖裏:


    “我說什麽來著,這不到了我報恩的時候。”


    他拍嚴成錦肩膀,“哥們放心哈,不管聞佳音打你還是罵你,我們家永遠收留你。”


    他甚至熱情的跟他分享經驗,鍵盤和榴蓮哪個跪起來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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