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白看了花強一眼說道:“他們說是花老爺子的兒女。”


    他來得晚,才一年,還沒聽說過花強兒女的事。


    他還以為花強就花昭一個孫女了呢,沒想到還有兒女?


    花昭和花強卻知道是誰了,齊保國和齊書蘭,沒想到他們會來。


    “他們怎麽得到消息的?”花強皺眉道。


    “也不奇怪。”花昭道:“您要結婚又不是什麽秘密,京城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他們雖然不在京城了,如果關注著,也會打聽到。”


    花強不吱聲了。


    花昭問道:“讓他們進來嗎?”


    花強想了想,說道:“進來吧,也讓他們認認人。”


    花強這幾年的心性磨煉的更好了,更豁達了。


    過去那些人,那些事,他都看淡了。


    對兩個兒女,也沒有那麽大怨氣了。


    當然也沒有什麽愛。


    但是到底是他的兒女,血脈相連,做不到像陌生人一樣置之不理。


    兒女參加他的婚禮,他也沒什麽意見。


    前提是,他們得老實,別是來個他整幺蛾子的。


    “讓他們進來,我們先見見。”花強又道。


    “好的。”簡白下去,不一會兒就帶了兩個人進來。


    花昭差點都沒認出來。


    當年剛見齊保國和齊書蘭的時候,兩個人打扮得溜光水滑,意氣風發。


    現在再看,就是個老頭和中老年婦女。


    齊保國看著比新郎官花強還滄桑。


    齊書蘭年紀應該和方海星差不多,嗯,就跟當年在海邊捕魚的方海星似的,又蒼老又憔悴,沒有當年的精氣神了。


    花昭向來不介意打擊敵人,這倆人雖然不是敵人,但是當年也沒少給她搞事情,想讓她一笑泯恩仇是不可能的。


    “你們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西北是很苦,但是你們的工作也不是出苦力吧?不是當個什麽小主任嗎?”花昭含笑問道。


    在兩人遍體鱗傷的傷口上細細撒了把鹽。


    齊保國和齊書蘭都看向她。


    眼裏沒有仇恨,隻有複雜和畏懼。


    人年紀越來越大,膽氣就越來越小了。


    少年人才狂,老夫聊發少年狂的人是少數。


    兩個人被生活磋磨地,已經沒有了膽氣。


    “嗬嗬,什麽主任啊,地方小,事情多,都得跟著其他人一起幹活,一年有一半時間在鄉下。”齊保國道。


    齊書蘭道:“而且西北是真苦啊,那老北風一吹,頭都要吹掉了,主任也不抗風啊。”


    她竟然還想耍貧逗兩個人開心。


    花昭笑了,問道:“你們兩個怎麽來了?”


    “是我家羅娟結婚,我迴去看看,正好聽說了你爺爺也要結婚的事。”齊書蘭道。


    花昭算了算,羅娟今年25了,也該結婚了。


    “聽說你們都離婚了?”花昭又在兩人傷口上撒了把鹽。


    花強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什麽時候的事?這個他可沒聽說。


    花昭其實就是說出來撒鹽,具體怎麽迴事她都知道。


    “他們兩個工作的地方太遠了,職位又低,賺的又少,家裏人都嫌棄了...”花昭給他解釋起來。


    第一個被離婚的是齊書蘭,男人做起這種事情來,比較理直氣壯。


    什麽她不顧家,不孝順公婆,不照顧兒女,對這個家沒貢獻,吧啦吧啦,婆家列了她一大堆罪狀,然後逼她離婚了。


    齊書蘭當然不同意,但是婆家那羅娟威脅她,如果不離婚,就讓羅娟跟她一起生活,以後他們也不會管。


    羅娟自己就害怕了,她才不要離開京城!


    羅娟跪下來求齊書蘭,以死相逼,婚就離了。


    然後是齊保國。


    這種事情不適合女人提出來,不然名聲就不好了。


    齊保國的老婆家也有點能力,給他老婆,不,前妻,弄出國了,沒多久就給他郵寄了一封離婚協議。


    總之也是不離也得離,他們根本說了不算。


    齊保國和齊書蘭坐在椅子上,氣壓有些低。


    他們本來還想自己說出來賣慘呢,現在都讓花昭說完了,他們說什麽?


    花強聽完麵無表情,沒有覺得兩人很可憐。


    離婚怎麽了?離婚也挺好的...以後有能力就再找,沒能力就拉倒。


    “你媽呢?”花強問道。


    齊孝賢當年癱瘓了,兄妹兩個又去了西北,結果花昭第二天就把人給他們送過去了。


    不知道他們照顧的怎麽樣了,這麽多年花強也沒聽到消息。


    花昭估計知道,但是他也沒問過,要不是今天見到齊保國和齊書蘭,他都要忘記這個人。


    齊保國和齊書蘭聽見花強問齊孝賢,眼睛一亮,趕緊大哭!


    這次可不能讓花昭搶先了!


    “我媽沒了!”兩人齊聲哭道。


    哭喪的聲音挺慘,傳出去好遠,花昭都看見院子裏的人朝這個房間的方向看過來了。


    “閉嘴。”花昭喝道:“別人家大喜的日子,你們來哭喪,找茬的吧?”


    齊保國和齊書蘭瞬間閉嘴。


    被花昭抓住把柄打發到大西北,一呆這麽多年,他們使勁渾身解數也沒跳出來,真的知道害怕了。


    他們不想跟花昭對著幹了,他們隻想討好花昭和花強,迴到京城,他們再也不想吹大西北的冷風了。


    “這不是別人家啊...這是我爸結婚...”齊書蘭嘀咕道。


    “你爸結婚你哭喪,你可真是個大孝女。”花昭道。


    齊書蘭也覺得聽起來不是那麽迴事哈,但是她剛才真沒多想。


    她不是來砸場子的,她就是想來賣慘,結果發現時間不合適。


    那就先不賣了,等過幾天再賣。


    齊書蘭擦擦本就不怎麽濕潤的眼眶笑道:“爸,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媽呢?”


    她四處尋找。


    這個“媽”顯然不是親媽,親媽她親手埋的,在哪還能不知道?


    她在找後媽。


    這聲“媽”叫得這個親,勝似親媽~


    她想討好花強的新老婆,結果卻適得其反,得到了花強和花昭的厭惡。


    花昭更是知道,齊孝賢其實才死沒多久。


    可能是因為之前喝過植物精華的關係,她生命力極頑強,意誌力也很頑強。


    全身癱瘓了,不能說話了,躺在床上被齊保國和齊書蘭饑一頓飽一頓地照顧著,她都沒死,硬活了好幾年。


    聽說死前十幾天吃不下飯.....


    花昭很想問一問,是她自己吃不下,還是他們不給吃。


    不管如何,齊書蘭現在能甜膩膩賤兮兮地喊出這聲“媽”,讓她有些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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