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亂了起來。


    但是慌亂隻是一瞬,大家就動作起來,抬人的抬人,拿東西的拿東西,送姚林去醫院。


    向紅英不用人請,自己就跑出屋子,跑迴客房,拿起自己原來的衣服,跑了。


    現在沒人顧得上她,大家著急忙慌地開車送姚林去了醫院。


    進去之後就是一頓檢查,情況很不妙。


    姚林的各個器官功能都已經衰退到崩潰的邊緣。


    雖然花昭已經提前打過預防針,但是眾人的心情還是不好,姚坤坐在床邊就哭了起來。


    哭聲吵醒了昏睡的姚林。


    他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走了似的,現在睜開眼皮都費勁,但是他看清了眼前的情況。


    一手握了握姚坤,一手握了握花昭,姚林說道:“沒什麽事,我就迴家吧,不想呆在醫院。”


    姚坤不同意,醫院設備齊全,萬一不行了,立刻就能搶救。


    花昭卻說道:“行,現在就走。”


    她覺得搶救根本沒有必要,都這樣了,搶救就是讓他活受罪,既然姚林自己要迴家,那就迴家。


    姚坤最後沒掙得過姚林,一邊摸淚一邊抬著姚林迴家了。


    到家之後花昭又是針灸又是按摩又是灌藥,一頓操作下去姚林的唿吸終於穩住了,睡著了。


    眾人退出房間,姚坤立刻希冀地問道:“沒事了吧?”


    “快去給你爸打電話吧,讓他以最快的速度過來。”花昭道。


    姚坤的眼淚又掉下來。


    沒有人笑話他,這種時候,沒有人會忍住不哭泣。


    花昭的眼底都是紅的。


    相認這麽多年,姚林拿她當親孫女,有了好東西從來不會忘記她,還立刻遺囑,名下財產一半給她,一半跟姚坤,都沒自己兒子什麽事。


    這是她血脈相連的親人。


    姚安來得很快,不到48小時就到了。


    姚林看到他,隻來得及笑一下,握握他的手,人就含笑離開了。


    他這輩子跌宕起伏,但是苦難都過去了,到了晚年否極泰來,飛黃騰達,子孫興旺,沒什麽遺憾了。


    他含笑去見故去的親人去了。


    屋裏哭聲頓起。


    這是花昭重生以來經曆地第一位親人去世,這種傷痛無法言說,隻能靠時間去撫平。


    都是經曆過風風雨雨的人,哭聲隻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消失了。


    姚安親自張羅起喪事。


    他看起來狀態還行,他經曆得多....而且提前也有心理準備,父親自己早就有預感,迴國之前就跟他說過,他這是落葉歸根去了。


    忙忙亂亂,天就到了傍晚,花昭強打起精神準備出去待客。


    紅白喜事,姚林這個年紀去世,無病無災,屬於壽終正寢,喜喪,要大半。


    外麵已經請了許多人。


    姚林是她舅爺,她現在在京城也是個人物了,來的人不少。


    姚家迴國之後也找到了過去的族人,幫助族人發展起來,現在離得近的都得到消息都飛了過來,得有人張羅忙活。


    姚安殘疾,姚坤狀態不對,隻能是她和葉舒上了。


    家裏人口單薄就是這點不好。


    “你去休息吧,我來。”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話說完人已經到了近前。


    花昭眨眨眼看著眼前的人,眼眶頓時紅了。


    “你怎麽現在才迴來。”聲音裏莫名帶著委屈。


    葉深傾身,緊緊抱了她一下,又很快鬆開。


    “對不起,我來晚了。”葉深說道:“剩下的事交給我,你休息去吧。”


    花昭的“矯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葉深那邊跟朱家後麵的靠山鬥,都是見血的大事,根本顧不上外麵。


    她也隻是能每天收到一個他平安的消息,根本不能直接跟他通話。


    家裏的事情她自然也沒告訴他。


    他現在能迴來,她都很意外了。


    “哪裏能休息。”花昭鬆口氣道:“不過你迴來了,我確實可以清閑很多,隻招待幾位女客吧。”


    “去吧。”葉深看著她,拍拍她的肩膀,眼神溫柔。


    一切盡在不言中。


    花昭終於露出個笑臉,去找葉舒重新分配任務去了。


    然後發現葉名在訓姚坤。


    這麽重要的時刻,姚坤竟然控製不好情緒,把大事小事都交給女人去做,他躲後麵哭?還有沒有點出息!是不是個男人!


    葉名話雖不多,卻很重,姚坤紅著臉擦幹眼淚,打起精神頂了葉舒的工作。


    葉舒終於也清閑了。


    女客來得不多,這種事一般都是男人來。


    花昭把有限的幾個女客帶到後院的小花廳裏安置,素席雖然簡單,但是味道很好。


    不過這時候誰能開心吃席?


    幾個客人也隻是淺嚐輒止,表達了哀思之後就離開了。


    前院有葉深葉名拉著姚坤招待,花昭和葉舒終於清閑下來。


    葉舒坐在院子裏,長長地出口氣。


    幾天了,她終於感覺自己喘上一口氣來。


    “不好意思,在這辦了喪事。”她開口第一句竟然是這個。


    “哎呀,真的是女生外向,姐姐真拿自己當姚家人,拿我當外人了。”花昭故作傷心地說道。


    葉舒也笑了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跟你說正經的呢,這也是我公公的意思。”


    那天從醫院迴來,花昭直接就把人拉到了自己家。


    然後姚林清醒的時候就不多了,最後人就在這沒了。


    要是別人,忌諱死了。


    花昭說道:“要是說正經的,我還是你小姑子呢,我奶奶姓姚,我給我舅爺操辦,也是應該的。再說,哪個房子裏沒老過人?這宅子有300多年的曆史了,別說每個房間了,就是這花園裏,沒準都埋著屍骨。”


    “停!你別說了!”葉舒感覺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她一邊搓胳膊一邊道:“你說你,竟然這麽說,你不怕嗎?”


    “我說真的呢,你看看那些電視劇,這宅子裏以前發生過多少故事?多少恩怨情仇?有些事就不能在意,在意了這地方就沒法呆。”花昭道。


    “你說得我都不想迴家了。”葉舒搓著胳膊道。


    她在京城也有自己的房子,但是除了結婚的時候用過,後來迴家她都住在花昭這裏,那邊都淪為倉庫了。


    但是那到底是她自己的家。


    讓花昭這麽一說,她真不敢迴去了,她家也是個有幾百年曆史的老房子改造的。


    “嗯,我查了一下,你家房子的上上個房主,是個秀才....”


    兩個人天南海北,插科打諢,隨便瞎聊,舒緩一下心情。


    葉舒沉悶的心情稍緩,就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向紅英,怎麽收拾她?”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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