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那作甚?傷天害理你說作甚?!”薛雲卉瞪了老坤道。


    老坤道恨不能捂了她的嘴,見她這模樣,使勁拉了她的手到身前,“你這孩子,什麽傷天害理?哪裏就到那等地步了?不過是造些機會罷了!咱們就是跟著幹活的,什麽都不知道,你可莫要犯渾了,小心賠了你這條小命!”


    薛雲卉聽了她的話,來來迴迴在腦子裏想:不到那等地步?造些機會?


    她這一時不言語,老坤道以為說通了她,又好言勸起來,“你到底是年紀輕,多經一經事也就好了。快去睡去,明日齊活,咱們就迴去了!”


    薛雲卉恍恍惚惚地聽著,心下雖亂跳不已,卻強作鎮定地坐到了老坤道床邊,“您跟我說說,這到底要做什麽?既是跟著做了法事,總得心裏明白不是?不然怎麽算是經了事。”


    老坤道不願說,道是她也不甚清楚,薛雲卉卻是不願,“您早就知道,早就看出來了,定是明白。您看出了些什麽,說與我便是,我一個沒經過事的小道姑,聽聽還不成了?”


    她纏著那老坤道分說,老坤道早就累了,被她纏得不得休息,隻得道:“我與你說完,可莫要再癡纏人去!我老人家,哪有你生龍活虎?”


    薛雲卉滿口答應,隻聽那老坤道說來,“頭一樁,找了咱們卻不讓咱們知道做何法事,這便是不可告人了,十有八九,沾了一個‘邪’字;再者,八字拆成四份,分到各人手裏,這是防著咱們看出被做法的人是誰。是誰咱們不曉得,可既然是個人,便可知這個‘邪’字是衝了一個人去的;更有今晚,明擺了是招魂,想來你也看出來了,隻是那招魂幡上什麽都沒寫,這等情況,招的自然是無主的冤魂了。招冤魂暫拘起來對付一個人,你自己說說這是什麽?”


    她說得薛雲卉心口狂跳不止,老坤道見了歎氣,“若是換上道行深得,許是這個人得被好一番衝撞,隻不過咱們道行也不過一般,所以最多在這人身上開個口子罷了,你也不必害怕害了人。”


    薛雲卉怔怔,又開了口,不知是問老坤道,還是問她自己,“那這個人是誰?”


    老坤道說這個哪裏能知道,除非有人替這人看過八字,“隻不過,這主家家財幾何不說,但看主子下人的行事做派,那定然是高門大戶無疑了,越是高門大戶,內裏才越是複雜!”


    她說到這個,薛雲卉突然想起了人伢子的話,人伢子說,這家人是誰不能告訴她,可卻是達官貴人,皇親國戚!


    皇親國戚......


    “這下行了吧,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與你說了,還不快睡去?”老坤道拍了薛雲卉。


    薛雲卉忽然轉過頭來,“那明日的法事,是拿今日招來的冤魂......去害那八字對著的人?”


    老坤道皺了眉頭,“怎麽還說害人?咱們不是害人,衝一衝他的精氣罷了!快別再胡思亂想,快快睡去!”


    燈熄了,蠟也涼了,外間有月兒時而被雲層遮擋了光亮,薛雲卉隱約能聽見隔壁乾道打鼾的聲音,一聲一聲鬧得她有些唿吸不順暢。


    而此時,秦氏宿下的房間裏,尤嬤嬤正要告退。


    “您這兩日也著實受罪了,老奴看著眼下也有些青了,明日老奴煮兩個雞子給您滾滾眼,咱們迴了京,您好生歇幾日。”


    她說著放下手上收拾的東西,要退下了,秦氏卻喊住了她。


    “嬤嬤你說真能行嗎?我這心裏,又有些怕了。一時怕真將他害死了,查到我頭上來;一時又怕天理報應,總覺得心下難安。”


    尤嬤嬤說她真是多慮了,“一切皆是命定,咱們不過是推他一把罷了。老奴說一句僭越的話,夫人含辛茹苦這麽些年,世子爺和那安氏犯下的事,就不怕天理報應?若是他真出了事,也是前頭世子爺和安氏的報應,報應到他頭上來的,和夫人半點關係都沒有!”


    “真沒有?”秦氏有些信了,又道:“那朝廷呢?錦衣衛呢?會不會查到我頭上?”


    尤嬤嬤歎了口氣,說更不會了,“他那裏可是疫病泛濫的地方,他又不是天神,能保他絕不損傷,他得了病死了,那不也是常事麽?到底算是為國盡忠,朝廷還要嘉獎的,到時給他辦場風光大葬送他去,世人隻說他沒有侯爺的命,咱們大爺才是命定的瑞平侯!”


    一番話把秦氏說得心定下不少,而房頂有個人影,聽了這話,握緊了拳頭,縱身一躍,沒入了黑夜之中。


    ......


    薛雲卉輾轉難眠,耳朵豎得老高,眼睛盯著窗外,等著莊昊的到來。


    這小子不負所望,沒得多時,薛雲卉便聽著牆根有了石子打來的聲音。她連忙輕咳了一聲,又迴身聽了聽老坤道的動靜,老坤道睡得熟透,隱有了些鼾聲,薛雲卉披了衣裳起身,開了門。


    門甫一開了縫,莊昊便閃身進來了。


    “夫人,屬下探到了。”


    “主家是誰?!”黑夜中,薛雲卉眼中精光溢了出來。


    莊昊聲音難得的陰沉,“是侯爺的嫡母,秦氏。”


    薛雲卉一口氣堵在了胸口,“果然......”


    “我也問了人,”薛雲卉緩了一口氣,道:“這場法事便是要衝撞與他。雖不至於治他於死地,可終歸會衝散了他的精氣......”


    “怎麽不是置於死地?”莊昊反問,“夫人,您可知侯爺如今人在邳州,那城裏處處疫病,此時衝撞了侯爺,不是置於死地,是什麽?!”


    薛雲卉大吃一驚,“他這趟急差,竟是治疫去了?!”


    莊昊見她這反應,垂頭說是,“屬下沒想到,侯爺竟未同夫人提及一分,想來,是怕夫人擔心......”


    莊昊低聲言語,薛雲卉聽了卻似響雷陣陣,劈得她心頭一下疼過一下。


    她深吸了兩口氣,“旁的......先不必論了。隻明日這場法事正是關鍵,咱們該將這法事徹底毀掉,才能保他安泰!”


    莊昊一聽,自不再多言,仰頭隻問:“夫人如何打算?”


    薛雲卉朝他招了招手,“明日你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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