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有敲門的聲音,最近事多,劉俏不敢耽擱,迴身拍了拍淚流不止的周二秀的手,讓弟媳孫氏,先將周二秀領進院裏去,她自去開門。


    快步過去了,隔著門縫看了一眼,她禁不住又驚又喜地嚷出了口,“穗穗妹子!你迴來了?!”


    她連忙開了門,見著薛雲卉打扮得整整齊齊地拎著米麵進來,連忙道:“迴自己家裏來,還帶什麽東西?”


    薛雲卉笑,“從外頭買的,自然帶迴家來了。”


    她隻說了這一句,便問道:“家裏人可都好吧?”


    “都好,都好,妹子不用惦記!”


    聽她說都好,薛雲卉才大鬆了口氣,往裏頭覷了一眼,“我方才怎麽聽著有人哭呀?”


    劉俏道是她那繡坊裏做活的寡婦周二秀,“就今兒早上,她家裏頭那五歲的小丫頭找不見了!這都急死了!”


    薛雲卉挑眉,“今兒一早不見得?”


    劉俏說是,“有好幾個時辰了!怎麽找都找不著?說來嚇人,昨兒今兒,就我知道的,丟了三個孩子了!”


    薛雲卉大吃一驚,連忙去問,“七夕那天呢?!”


    這話問得劉俏一跺腳,“我的妹子,那更別提!哎呀,保定這幾日少了多少孩子!官府都數不過來!”


    薛雲卉臉色沉了下來。


    一路從開封過來,七夕那夜丟孩子的異常得多,可過了這個風頭,之後到真沒聽說過還有丟的,怎麽到了保定,怎麽還斷不了了?


    薛雲卉很快見到了那周二秀,周二秀一聽說她就是那鎮住了書院的高人,拽了她便不丟手,“高人,高人,我家妙妙在哪?!”


    薛雲卉拍著她的手,卻不知道該怎麽迴應她,若是不見的孩子是阿蕎,她覺得她會比周二秀驚嚇十倍。


    一想到阿蕎,在這不安的氣氛裏,她心緊了一下。


    周二秀還眼巴巴地望著她,她拍了拍周二秀的手,道:“貧道觀善人麵相,不似有禍事臨頭,想來不過是虛驚一場。”


    周二秀聽了這話,眼睛都亮了,手有些抖,“真的?真的道長?可她到底在哪?道長知道嗎?!”


    薛雲卉輕輕搖了搖頭,“貧道尚且不知,不過善人別急,貧道會暗中替善人留意的。”


    那周二秀沒得了肯定的答案,頗有幾分失落,薛雲卉揭過這茬,順勢問她,“孩子在哪兒丟得?你且說說?”


    “就在家門口!七夕那日丟了那麽多孩子,我也怕,不敢讓她亂跑。就今兒早上,我在家裏做飯,她說到門口轉轉,我還說不許跑遠,沒想到......沒想到還是不見了!我當時還隱隱聽見咚了一聲,沒在意,現下想想,定是妙妙她被人逮走,踢牆的聲音!”


    周二秀說不下去,捂著臉又哭了起來,薛雲卉聽了她的話,卻有些愕然,“善人怎麽會覺得妙妙是被人逮走的?還踢了牆?”


    周二秀哽咽著,從懷裏掏出一直小繡鞋來,抖著手拿到了薛雲卉臉前,“妙妙右腳上的鞋都掉在牆根兒了,不是被人抓時掙得,又是什麽?!我可憐的孩子!都是娘大意了,沒想得那挨千刀的賊這麽猖狂,家門口都敢抓孩子......”


    薛雲卉十分愕然,怎麽會有如此膽大妄為的賊人?


    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過,她突然問道:“妙妙是不是純陰或者純陽的命格?!”


    她緊緊盯著周二秀,卻見她搖了頭,“不是,妙妙是陰日陽時生的,我生完她都暈了過去,差點給孩子弄錯了......”


    她說著,又想起了下落不明的孩子,隻捧著妙妙的小鞋,又嗚嗚哭了起來。


    劉俏和孫氏忙不迭地安慰她,薛雲卉卻皺起了眉頭。


    之後,薛雲卉又問了問她們,其他兩個孩子丟失的事。那兩個孩子一個三歲一個八歲,一個小子一個姑娘,生辰命格無從知曉,都是昨晚丟的。三歲的男娃娃是家裏人包上街買糖吃,將他放在身邊,一迴頭,就不見了;小姑娘則是天近黑的時候,上街給他爹打酒的時候不見的。


    這兩家到如今也沒尋到孩子。


    薛雲卉把這些消息都聽了,心裏來迴琢磨,卻什麽都沒琢磨出來,又問了問七夕丟孩子的事,便揣著這些事,尋全真教幾人去了。


    走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另一樁事來,“俏姐,這兩日沒人來尋我吧?”


    劉俏說有,薛雲卉大吃一驚,卻又聽劉俏道:“有兩家丟孩子的,來問過,旁的沒什麽。”


    薛雲卉鬆了口氣。她同全真一行算是快馬加鞭趕來的了,鬼侯爺他們應該不會這麽快的,她安排劉俏,“別讓人家知道我迴來了,讓那周姐姐也緊著些嘴,就說我要暗中施法,不能張揚,不然就不靈光的。”


    劉俏自然道好,問她:“莫不是那個侯爺的人還在抓你?”


    薛雲卉無奈點頭,“俏姐幫我留意這些,看有誰在門前來來迴迴轉,或者直接上門來問,萬萬要告訴我!”


    言罷,又把自己隨顧凝他們下榻的地方說了,囑咐了劉俏看好家裏的孩子,便離了去。


    ......


    辛耘書院修建完畢後,還是沒有學子來讀書,倒不是沒人有來這裏讀書的膽量,而是知府範大人沒有放話重新開學。


    門口有守門的,薛雲卉趁其不備晃了進去,還沒剛站到中央學舍的入口間,便覺一陣清風撲麵而來。青藤綠葉在木架上沙沙作響,淡黃色的花兒隨風晃動,有兩條枝蔓伸出來,在空中抱在了一處,又上下晃動了兩下,似是人在拱手。


    若有凡人見到這景象,恐要驚叫著拔腿跑開,而薛雲卉卻露出潔白的貝齒,嗬嗬笑了兩聲,拱著手快步走了過去。


    青藤引她往石椅上坐了,石桌石椅一塵不染,薛雲卉自是坐得放心。


    她望著整架青藤,遮天蔽日的青藤架裏有輕飄飄的聲音傳來:“道長一別兩月,可還安泰?”


    薛雲卉道尚好,“小友兩月來如何?”


    “尚算安泰,隻是這兩日,有些不太妙。道長此來,莫不是算出有什麽不妥了?”


    青藤這麽一說,薛雲卉當即聚了精神。


    “你先說說,怎麽個不太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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