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廷目光微動,俊美的側臉像是墜落人間的天神,他輕飄飄的將目光落在了顧緋鳶身上,神情有些認真。


    “你究竟想說什麽?”成德帝麵色不虞,仿佛頃刻便風雨將至。


    安陌白心中歎了口氣,他自然知道顧緋鳶此話用意,不過是用顧國公早年征戰的血淚換得成德帝的感動。


    可惜……成德帝先是帝王,才是成德帝。


    帝王皆無情。


    “背井離鄉的將士在漫長的戰爭中,已經快要失去支撐,皇上何必連他們最後一絲對大詔朝的希望都撲滅!”


    成德帝麵色陰沉,顯然已經動了怒,他冷冷的看著顧緋鳶,心中已經將她淩遲了百遍。


    “不過一介女流,也敢在朕麵前妄言,真是顧國公養出來的好女兒!”


    成德帝眉頭微皺,抬手:“來人!”


    “等等。”悅耳沉穩的男聲忽然響起。


    成德帝一怔,他剛剛被氣瘋了,差點忘記是蕭墨廷提的建議,將顧緋鳶召來。


    他神色稍緩,聲音柔和了些:“太子有什麽想說的?”


    蕭墨廷深情平淡,像是個局外人,平靜的有些涼薄:“她說的對,百姓忘了顧國公做的事情,但那些將士沒忘,血甲軍仍銘記著那個並肩作戰的將軍,而不是一個大將軍的虛名。”


    他就像是根本看不到成德帝已經黑下來的臉色,固執的說著自己認為對的事。


    這位太子殿下果然如同傳聞中那般,隻認對錯。


    顧緋鳶頓時鬆了一口氣,美目輕顫,原來皇室之內,並不是所有人都健忘。


    禦書房內霎時變的安靜無比,所有人都在等著成德帝的旨意。


    成德帝麵色陰陽變幻,終是散去眸中殺意,凜聲道:“定良侯、太尉府教女不嚴,送到聽訓堂同公主一同管教!”


    他頓了一瞬,看著下方跪的筆直的顧緋鳶,甩袖將奏折摔下:“你也去。”


    冰冷的奏折摔在顧緋鳶麵前,顧緋鳶袖中粉拳握緊,眉眼微抬,輕飄飄的掃過奏折上瀟灑的字跡,恭聲跪拜:“謝皇上。”


    他在警告她。


    這次她大鬧一場,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在警告她若有下次,他不會留情。


    出了禦書房,顧緋鳶渾身重擔頃刻散去,她腳下一軟,手腕驀地傳來一陣冰涼。


    她偏頭看著扶住自己的安陌白,長睫輕顫,將手腕疏離的抽出:“多謝安大人。”


    “應是我謝謝你才是,我見過太子這麽多麵,從沒見他說過這麽多話。”安陌白瀟灑狹長的眼睛掃過禦書房,眸中湧動著興味。


    一道流光飛快的從顧緋鳶腦海中掠過,她眉心微陷,腦海中雨夜男人冰冷疏離的行為,還有安陌白口中話少敢忤逆皇上的人。


    這些行為為什麽她會覺得有些熟悉。


    顧緋鳶猛地睜大了眼睛,幾乎是顫抖著問安陌白:“他……太子他叫什麽……名字?”


    “顧緋鳶,你是在說笑嗎?你就算一心在梁元青身上,也該知道這位天下獨一的太子殿下,蕭墨廷。”


    顧緋鳶腦子"嗡"的一聲,所有的聲音離她遠去。


    蕭墨廷……蕭墨廷……


    這不就是她穿到這裏之前,接手的自閉症患者的名字嗎?!


    為什麽他會兩世出現在她麵前,若她不是個唯物主義,怕是要認為這是天命。


    就像是命中注定她要遇見他,為他治病。


    “你怎麽了?”安陌白眸光微閃,頗有些好奇,尋常女子通常都是見了太子那俊美宛若天神的臉才會如此震驚。


    她看到太子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聽到他的名字卻這麽震驚?


    “沒什麽。”顧緋鳶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搖了搖頭。


    成德帝的旨意傳了下去。


    沈惜雖然滿臉不怨,卻也不敢抗旨,反正她惹事惹得多了,聽訓也不是什麽大事。


    倒是林婉柔快要氣瘋了。


    她好不容易在眾人麵前樹立起一個溫柔恭儉知書達禮的印象,卻被罰去聽訓,那豈不是告訴所有人,她和沈惜那個粗人是一樣的。


    不過她聽到顧緋鳶也要去之後,頓時臉色一轉,開始幸災樂禍。


    正好可以讓沈惜好好收拾她。


    思及此,她暗戳戳的想著整她的各種法子,臉龐逐漸猙獰。


    被惦記著的顧緋鳶,正腳步輕快,朝著國公府的書房走去。


    她輕輕敲了敲門:“爹爹,你在裏麵嗎?”


    “哐當!”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門縫中傳出,像是有人在收拾什麽東西。


    顧緋鳶眉頭微蹙,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聽到了顧國公的聲音。


    “啊……是緋鳶呐,進來吧。”顧國公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慌亂。


    她一頭霧水的推開了門,見他正端坐在書桌前,神情平靜,那慌亂的聲音像是她的錯覺。


    “爹爹,我被皇上罰去聽訓堂,明天就要進宮了。”


    顧緋鳶目光微動,落在書格上格外明顯的長方盒子,蓋子開著,應是匆忙之際並沒有放好。


    “我知道了,你打算怎麽做?”


    顧國公擺出一副聆聽的樣子,倒是讓顧緋鳶有些無所適從。


    她的變化這麽大,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懷疑?


    顧緋鳶將肚子裏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開口道:“他想殺我,我不會讓他好過。”


    梁元青殺她之仇,勢必十倍奉還。


    “唉……若我之前多注意些,你也不會遭此大難。”顧國公麵露疲憊,更多還是愧疚。


    他扶著書桌起身,椅子撞到了旁邊的架格,那沒有放好的長方木盒便一個晃悠掉了下來。


    其中的畫卷滾落在顧緋鳶腳邊,顧緋鳶眸光微動,躬身正準備撿起來。


    一隻手更快的從她眼皮底下將畫卷撈了起來。


    “你若是沒什麽事,便先迴去,叫阿暖給你準備好東西。”顧國公將畫卷按在桌上,混濁的眼睛竟不敢看她。


    顧緋鳶神色古怪的點了點頭,視線在畫卷上一觸即收。


    究竟是什麽東西,會讓他如此在意?


    皇宮,那個如同牢籠一樣的地方,她又要再次邁進去了。


    晚霞灑在紅牆綠瓦之上,泛著柔和的暮光。


    威嚴華麗的皇城安靜的像是一幅壯闊的畫,突如其來的瓷器碎裂的聲音,打破了畫中的寧靜。


    緊接著是女子尖銳痛快的聲音:“你說什麽,顧緋鳶她要進宮?!”


    宮女膽怯的後退了一步,小心翼翼道:“是的,公主。”


    女子麵容精致,一身華美宮袍,上揚的眼尾帶著一抹不受管教的倨傲。


    長公主,蕭若姲。


    秉性高傲,刁蠻任性,無才無德說的便是她。


    “哼!那個草包,不過是憑著一點姿色便覺得在陌白哥哥心中不同,待她進了宮,我定要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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