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當日連清兒受的苦,連城有些懊惱:“當時若是小……我不跟著去汴京,留在滕州,也不會讓連懷那畜牲鑽了空子,差點傷了您。”


    他得到消息之後,連夜往迴趕。隻是汴京和滕州一個北,一個南,即便是日夜兼程,跑死了七匹汗血寶馬,也隻在昨日深夜趕了迴來。


    他迴來便找了阿大問了情況,今早緊忙遞了帖子,幸好連清兒沒事,要不然他還有什麽臉麵去地下見老爺和夫人?


    連清兒卻是笑了:“若是您不去汴京,那邊的生意如何做大?此事本就不怪您,您也莫要自責。”


    “是我思慮不周,”連城眉頭緊皺,“我已經讓內人迴來了,想來過幾天便能到。老二老三迴來之後,也讓他們的媳婦留下。你們年紀相仿,也能有個照應,我也放心些。”


    “這可萬萬使不得。”連清兒驚訝,急忙拒絕,“嬸子是去給大嫂看孩子去了,她迴來了,大嫂怎麽辦?再者,二哥和三哥夫妻伉儷情深,才成婚不到半年,若是因為清兒將人給拆散了,清兒那可成了罪人了。”


    紅雀卻是高興的,她想起那日小姐孤立無援,被推下陌海的時候,她就一陣後怕。若是連城一家能迴來,照應小姐,那是最好不過的。


    “小姐放心,老二老三家的都壞了身孕,也不能再跟著出海,也不全是為了您。”連城開了口。


    連清兒這才應下了,心裏一陣感動。前一世自己雖然出身豪門,不愁錢財,但是卻沒有感受過親情的溫暖。母親生下她之後便撒手人寰,父親對她有怨氣,將她交給保姆看管,後來娶了繼母,生了弟妹,她在家裏更是空氣一樣的存在。


    後來她十四歲便出國求學,到創辦自己的時尚產業,一直都是單打獨鬥,從來都沒有人為她這麽打算過。


    見連清兒有些傷心,紅雀當她是想起了逝去的老爺和夫人,便在一旁轉移話題:“小姐,您發現沒有,小少爺竟然讓除了咱們二人之外的人抱了。”


    被她這麽一提醒,連清兒才發現,寶兒被連城抱著,不哭不鬧的,全然不像在府上,別的小丫鬟看一眼都要哭。


    “看來咱們寶兒也喜歡城爺爺呢。”連清兒逗弄著寶兒,笑著說道。


    寶兒聽不懂她說的什麽,但是見娘親笑,他便也跟著笑起來,露出一口尚未長牙的粉嫩牙床,小手還一揮一輝的,別提多可愛了。


    連城自然也高興,雖然連清兒對外說這是海神的孩子,但是他卻是不信的。隻是連清兒不說,他便不問。


    連清兒尚未成婚便誕下孩子,傳的邪乎一些,倒是對她也是種保護。


    幾人又說了會兒話,寶兒也困了,連清兒便帶著他迴了連府。


    紅雀找了個空悄悄的跟連城提了買丫鬟的事,便放心的走了。


    馬車剛走了幾條街,便停下了。


    紅雀掀開簾子看了看,道:“前麵被人給圍起來了,怕是一時半會走不動,咱們不如繞道吧?”


    連清兒往外看了看,正要答應,便見那裏寒光一閃,一人竟然抽出一把刀來,似乎是要砍殺對方。


    她眉頭皺了皺,立刻道:“你抱著寶兒,我們下去瞧瞧。”


    紅雀還愣著,懷裏便多了個孩子,自家小姐已經下了車。


    她來不及多想,便急忙跟著下了車,小心的護著懷裏的寶兒,跟著連清兒擠到前麵去。


    隻見一頭發花白的老人躺在地上,鼻青臉腫,一條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歪曲著,顯然是斷了骨頭。一個看起來三歲大小的孩子趴在他身邊大哭,嘴裏叫著“爺爺”。


    而對方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一人手裏拿著一把刀,嚷嚷道:“咱們滕州民風淳樸,可沒有偷盜之人。如今你這小孫子年紀小小的便如此作惡,我便替你管教一番,斷他一條胳膊,也好讓他記住這個教訓,日後好好做人。”


    “大人,老夫求求您,饒了他這一迴吧,他還隻有三歲,往後的日子還長,可不能少了胳膊啊!”大冷的天,老頭的頭上就起了細密的汗,顯然是疼得不輕,卻還在堅持求饒。


    那人往老頭身上吐了一口濃痰,高聲道:“我這是在給你條活路,你說你會雕玉,我家公子這才給了你機會,還先付了你銀錢。誰知道你這人是個騙子,小孫子還是個偷,偷換了我家公子的玉佩不說,雕出來的是什麽東西!”


    那人看向圍觀的眾人,朗聲道:“大家夥兒給評評理,連家人向來厚道,便是死去的連大老爺也是常做好事,卻被這外地的祖孫騙到家裏來。就是報了官,他們也得是個死,大夥兒說是不是!”


    “對!咱們滕州可沒有這樣品格低下的人!”


    “就是,打一頓趕出滕州去!”


    “這樣的人在滕州,就是給咱們蒙羞!”


    “……”


    那人見眾人都站在自己這一邊,得意洋洋的踢了老頭一腳,冷笑道:“聽見了吧,老東西,還是乖乖的讓老子斷一條胳膊的好,不然你這小孫子的命可就沒了!”


    那老頭不知是疼得還是嚇的抖了一下,半晌,才道:“如此,便用老夫這條胳膊,換孫兒的吧,求求大爺了。”


    連清兒看向那隻胳膊,準確的來說,是那隻手,食指和拇指都有厚厚的老繭,就連虎口也是如此,而中指和無名指上有深深地劃痕,這顯然是一雙做了幾十年雕刻的手。


    在上一世,連清兒見過不少雕刻名家,都是如此的印記,就連她自己學了雕刻之後,也是在相同的位置磨起了薄薄的繭子,斷然不會認錯。


    所以,是這些人在撒謊!


    那老頭是真的會雕刻,不知如何得罪了他們,便被陷害了。三歲的小孩哪裏知道錢財的重要?用大人的思想來誣陷孩子,可真是惡心!


    “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那人奸笑一聲,抬手就要落刀。


    “我看誰敢打著我連家的名義在此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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