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蘭奇,善卿昭隻覺得渾身酸乏,又是陰雨天氣,怎麽也不好受。


    “困了?”


    南宮離輕聲問她,眼裏寵溺的溫柔讓善卿昭一怔。


    有些不自在的點點頭,慎了個懶腰,百無聊賴的聽著窗外的細雨。


    想起來他二人從未這樣安靜的待在一起過,善卿昭不記得他們相識多久,隻知道他二人在一起從未消停安靜過。


    之前是她追,他跑,現在他安靜的待在自己旁邊反而不習慣了。


    雖然說著不習慣,善卿昭還是很喜歡這種閑暇時光的,總比打打殺殺的要好許多,也不知道這種時光有什麽樣的期限,善卿昭實在是不敢多想。


    “在想什麽?”


    善卿昭一愣,看著窗外朦朦朧朧的雨,思慮很久才開口。


    “桃花快開了。”


    “還早。”


    南宮離將熟睡了的夜璃放在床上,給她蓋了一層薄被,在床邊佇立許久,看著那和善卿昭相像的容顏,南宮離心裏隻覺得溫暖,這是他兩人的結晶,怎麽說也有一種成就感。


    “北冥魔種清除幹淨了?”


    善卿昭看似不經意的喝茶,實則眼睛一直漂著南宮離的背影。


    “還沒,兩國怕是要結盟了,上邊沒了實權,我的權利早就被架空,靖王必會先攘外,才會去安內,我也不用操心。”


    善卿昭微微挑眉,不置可否,他這個太子當的可真是失敗。


    “華岩被封印,魔族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還有朱重言鎮壓,事後的事情就交給他。”


    善卿昭點點頭,表示認同,隻是,那時候怕是早就沒她了。


    她看不到的是南宮離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的認真,南宮離看不到的是善卿昭麵容的呆滯,沒有一絲的期待。


    五步之遙,兩心之距,卻隔著的是千山萬水,隔著的是關乎未來的生死。


    善卿昭在西麵布下了兵陣,也隻能是短暫的拖住魔族不進兵,但是時間長了,魔族按捺不住,或者想到了什麽別的辦法,那時候陣法破解,再次攻城隻是早晚的問題。


    善卿昭隻想趁著現在的短暫時間將那幾個法器趕快湊齊,等待血月之時將華岩再次誅殺,破掉他靈體,讓他永生永世不得重生,這才是要緊事。


    修整了幾日善卿昭又重新去了西南,這一次她誰也沒帶,那幾個孩子都被她安放在紅鸞閣裏了,九天他們幾個雖然實力好,但是善卿昭更喜歡的是一個人的行動,但是她看著身旁的男人,微微蹙眉。


    “你跟來作甚?”


    南宮離勒了馬繩,坦然的看著善卿昭,“跟你啊。”


    “跟我幹什麽?”


    “喜歡。”


    善卿昭神色一稟,側過了頭。


    “誰管你。”


    她高興不起來,她不開心,為什麽上天注定了要讓她為這個蒼生去死?


    為什麽前世還是今生都不放過她?


    二人跟隨著尋靈尺的指示一路前往西方尋去。


    西南是南寧與西域的交界處,那裏的土地魔族眾多,也是靈力最旺盛的地方。


    但是地處西南,背陽朝陰,大多的離奇的事情也出現的最多。湘南趕屍,苗族巫蠱……善卿昭對那神秘的領域也是帶著一種敬畏之心。


    但是跟隨著尋靈尺的光芒強度越來越強,善卿昭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這片地方她來過得,記不清楚是因為什麽事情,隻記得是和九天一起,來這找什麽東西。


    路過嬰迴山,山上的綾羅紅袍少女也是讓她留下了心理上的陰影。


    她最怕的就是夜半童謠,還有嬰迴山的懸掛嬰屍,哪一個都讓她汗毛豎立。


    上天就是從未照顧過她的運氣,這個尋靈尺哪不停,非得在這個嬰迴山的山腳下停下了。


    善卿昭看著這個來過一次的小鎮子,無奈的扶額,歎了一口長氣。


    看來這個綾羅真的和阿戈身上的東西有關,隻不過她可是活了三百多年的天山童姥,萬一哪一天露了個原型,可不得把她嚇死?


    “來過?”


    南宮看出了善卿昭在城門口耽誤猶豫,善卿昭嘖了一下嘴,點點頭。


    二人進了城鎮,善卿昭隻道什麽事情都趕早,率先找了一個住處,然後這才上街查看。


    這的人口變得少了,並且大多都是中年男人,善卿昭隨意的批了一件鬥篷,眼睛在這烈日下根本看不清東西,反而曬出來了許多的眼淚。


    南宮離眉心一蹙,找出了她的紅綾給她係在眼睛上。


    善卿昭無聲的看向他,南宮離卻一句話沒說,拉著她走進了一個茶館。


    普通的茶樓都是有賣唱的歌女的,但是他們走進去的這間茶樓著實冷清了許多。


    茶博士隻打了個招唿就去忙自己的,台下雖然有個戲台子,但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連個人都沒有,該去找誰打聽事情?


    “小二,過來。”


    茶博士遠遠的望了善卿昭一眼,才慢悠悠的飄過來。


    善卿昭看著他那蒼白的臉,大吃一驚,這人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正是年輕氣盛的樣子,對麵的華軒這一世是在盛京出生,體型麵貌和前世無異,和盛京的人相比較看不出什麽差距,隻是和這個茶博士比起來,那可真是說的魁梧裏一些。


    許是地區問題,又或者是生活作息問題,那茶博士麵黃肌瘦病態的白,眼窩凹陷,黑眼圈深重,幹瘦幹瘦的,像是一副腎虛的樣子。


    善卿昭瞄了一眼風神潤朗的南宮離,還是他養眼一些。


    “我向你打聽個事情啊。”


    善卿昭一邊說著一邊自己倒茶,擺在了桌邊,擺明了是要讓那人坐下詳細的說的。


    可那人不領情,擺擺手,提起自己的茶壺就要走。


    善卿昭適時拉住,瞥了一眼南宮離,南宮離微微挑眉,不為所動。


    善卿昭手還扯著那茶博士的毛巾,一臉茫然的看著南宮離。


    “???”


    錢啊!


    善卿昭做了個嘴型,南宮離眼睛微微眯起,是很好看的月牙,卻帶著許多的奸詐。


    “求我。”


    南宮離無聲的說著,善卿昭真的很想讓鬼月一刀子捅死他。


    “我求求你了……”


    善卿昭翻了個白眼,隨即就看到了南宮離把錢袋子扔在了桌上,裏麵的銀子砸的桌子叮當響。


    這可是錢的美妙的旋律啊,誰有能抵擋的住?


    茶博士那無神的眼珠微微轉動,看了看櫃台的掌櫃,歎了口氣坐下來。


    “二位想打聽些什麽事?”


    “嬰迴山上的女鬼可被道家除去了?”


    善卿昭明知故問,自知那綾羅不可能這麽輕易的死去,何況她也不是鬼,道家就算是想管也管不著。


    “哪能啊?之前有人拿她名頭作惡,被她嚇得成了瘋子就再也訓不到了,這些日子裏女子又越來越少,這個鎮子也算是毀了吧。”


    “女人越來越少?”


    善卿昭大吃一驚,自她進城就發覺了事情的不對勁,還以為這邊的女人平日裏家務事較多不願出門呢,怎麽也想不到會是因為綾羅的關係。


    “能不能講的具體一點?”


    南宮離看著不太幹淨的茶杯並沒有要喝的意思,隻是盯著看,善卿昭看的出他在想什麽,也不去和那茶。


    帶倒是那茶博士似乎找到了偷閑的的樂趣,對聊天產生了興趣。


    “二位不想本地人啊,道家?”


    善卿昭微微一笑,拱手,“這都被您認出來了,真是好眼力。”


    “我勸你們還是迴去吧。”


    “為什麽?”


    “為什麽?那山上的女鬼早不知道多少年了,說是能攝走人的魂魄,夜裏誰家還是哭鬧,她便會在外麵唱歌,隻要開了門,一陣風,就能把孩子給偷走了。”


    “有人見過她嗎?”


    “見過?見過的都去見閻王爺了。”


    善卿昭微微撐著頭,換了個懶散的姿勢與茶博士閑聊,南宮離平日裏話少,也就和他一起時話比較多,現在他對事情不清楚,也隻有靜靜地聽著,看著窗外的風景。


    看他這麽無聊的樣子,善卿昭心裏突然湧上來一種快感,看他安安靜靜的不說話的樣子,莫名的開心。


    “那女人呢?為什麽鎮子裏的女人越來越少?”


    善卿昭注意到了這個重要的點。


    “女人也是這些日子裏才出的事情,都是未出閣的好姑娘,就是無緣無故的失蹤了。”


    “沒找到一點線索?”


    無緣無故失蹤是不可能發生的,必然會有什麽原因。


    “倒是有一個迴來過,不過全身都是傷口,那張臉都被人用刀子劃爛了,發現的時候就躺在南大門那裏。”


    善卿昭微微點頭,她有一種直覺,這件少女始終的事情和綾羅是沒有關係的。


    嬰兒啼哭,失蹤,善卿昭也在嬰迴山上看到了那些嬰兒的屍體,那少女的事情也就是年前和年後,不到半年的時間,顯然是後起的事端。


    “哎!姑娘!我全您夜裏還是不要出門了!”


    那茶博士望著善卿昭離去的背影大喊,善卿昭點頭道謝,跟著南宮離一同離開了。


    剛出了茶樓,善卿昭就聞到了沁人肺腑的香氣,清淡的花香。


    “好香啊。”


    善卿昭忍不住讚歎,和南宮離一同朝花香的源頭尋過去。


    一個粗布衣服的小女孩正坐在路邊賣花。


    一個小小的籃筐裏麵裝滿了五顏六色的鮮花。


    “多少錢?”


    “五文錢兩束。”


    善卿昭側首看著南宮離,南宮離立馬明白,掏錢買了半個籃子的花。


    善卿昭是非常喜歡花的,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很喜歡花瓣柔軟的鮮花,她也不去觸碰,就是放在自己的鼻尖細嗅芬芳。


    “好聞嗎?”


    “嗯。”


    “我們明天還去好不好?”


    “好。”


    二人迴了客棧,這的百年習俗還是提前關門,大約黃昏時刻,太陽剛剛下山,天邊的紅色雲曦還掛在天空。


    善卿昭身子乏的厲害,躺在床上眯著眼睛淺睡,南宮離則坐在床邊看書。


    這個客棧裏的東西到說不上精致,但是這麽小的一個房間裏卻擺了一個小的書架,善卿昭挑了兩三本就倒在床上睡了,南宮離精力好,隻得看起了書來。


    “阿昭?”


    “嗯?”


    善卿昭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搞不清楚是誰在喊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呢,身上就多了一份重量。


    善卿昭腰背彎曲,背對著身後的男人。


    “好累的啊……”


    南宮離緊緊的擁住她,冰涼的鼻尖不斷的摩擦善卿昭的脖頸,他兩隻手也隻是緊緊的環住善卿昭,拇指摩擦她裸露出來的手背。


    他也不敢再去碰她,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他害怕稍一碰觸就壞掉了。


    “你告訴我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傷?”


    南宮離嗓音微微沙啞,唿出的熱氣就噴在善卿昭的耳朵跟上,她隻覺得癢,眯著眼睛縮起了脖子,像極了一隻慵懶的貓。


    “我也不知道啊,應該有好多吧……”


    最後善卿昭聲音已經變得快要聽不清楚了,看著她不斷的在沉睡邊緣徘徊,南宮離眉心微蹙。


    “要不要洗澡?”


    善卿昭:“……”


    想想也是,舟車勞頓這麽多天,善卿昭是和他一起騎馬來的,但是這個基本要求除了溫飽之外還需要的就是反而的個人衛生。


    “可是我好累啊!”


    看著善卿昭難受的在床上扭動,南宮離無奈的笑了笑,翻身下床,腳步聲愈漸遠去,!去終於可以安靜的一個人會周公,可是事情從來沒有這麽的如意過。


    她聽到了腳步聲又迴來,感覺腳上一輕,似乎是鞋子被脫掉,還沒反應過來呢,胸前就一涼……


    善卿昭迷迷糊糊的被南宮離抱緊了浴桶裏,開始撩水給她洗澡。


    不知道為什麽,善卿昭現在總有一種羞愧感,兩人雖然行過夫妻房事,但是他給她洗澡這還是第一迴。


    清醒了不少,她接過南宮離手裏的毛巾,窘迫的低垂下了頭。


    “我自己來吧。”


    南宮離將毛巾又從她手裏奪過來,一臉的堅決。


    “不行,我說了我來。”


    善卿昭自知拗不過他,便老老實實的趴在了浴桶的邊緣。


    南宮離看著善卿昭裸露出來的後背,以及……後背上密密麻麻的傷痕。


    腰部有一個傷痕他還記得,那是在希冀海島的時候她摔到了腰,再往下,腿上是地震的時候的傷,腳踝的地方應該是這些日子裏新添的,正好在腳筋的地方,也不知她有沒有處理好。


    再往上,左臂半截都是黑色,四塊布條一般的黑色貼咋善卿昭的左手上,像是無限深淵,望不到盡頭。


    左肩地方的傷痕最多,哪裏的肉已經不能說是完整,心口一道手掌長的鞭痕橫著,像一條猙獰的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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