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卿昭走上玄幽台,這個四年前讓她刻骨銘心的玄幽台。


    五人站在台上,靜默不語。


    善卿昭垂下左手,鬼月長刀顯現,鋒利的刀刃泛著寒光。


    藜麥看著善卿昭化出的武器,微微一怔,微微轉了身子,似乎要把身後的女子擋在身後。


    “大郎?”


    善卿昭試探著說出那名女子之前說的名字。


    可是藜麥表情沒有一絲變動,顯然不是他。


    “你也在吧?說說怎麽迴事?”


    善卿昭望向牧洵,不容拒絕的眼神讓牧洵後背一陣惡寒。


    “我?不……不太清楚。”


    “那你說說啊?”


    善卿昭再次望向藜麥,嘴角的冷笑沒有一絲溫度。


    “大郎……”


    那女人上前一步,手指小心的揪著藜麥的袖口,眉心微蹙的樣子惹人憐惜。


    “和她無關。”


    “無關?”


    善卿昭眉毛一挑,再一次握緊了手上的刀柄。


    手腕翻轉,刀刃直指地麵,她就這樣撐著刀柄,一副且聽你解釋的樣子。


    “那你說,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對上善卿昭淩厲的眸子,身子一抖,連忙低垂下了頭,聲音小的還不如蒼蠅震翅的時候聲音大。


    “翠芝……”


    善卿昭哼笑一聲,“這不就對上了嘛~死人還瞎跑……”


    最後一字剛剛出口,刀柄在手中飛轉,提到而上。


    藜麥沒有料到善卿昭會突然刺過來,看著她握在右側的細刃長刀,目光落在了那鋒利的刀尖上。


    右手化出靈力,兩手之間形成了強大的靈力牆,隻要把善卿昭的刀停住就可以阻止她。


    然而,就在刀尖就要觸碰到他的靈力時,善卿昭突然收了刀,自己絆了自己一下,迅速從他右手下的空門鑽過去。


    善卿昭右手撐地,一個翻身,半跪在了地上,看著震驚的藜麥,嘴角仰起了得意的笑。


    左手把刀扔向右手,手腕翻轉,刀背正好打在了藜麥的後背上。


    刀背緊貼著手臂,橫在自己的麵前,僅露出的眼睛裏滿是殺戮的興奮。


    一躍而上,那女子的眼中再也不是麵對她時那種微縮的驚恐,而是嘲諷似的不屑。


    看著她揚起的右手,善卿昭快速的將刀橫在身前堪堪擋住。


    這一揚,寬大的袖子飛起,那女子的手臂早就不是正常人該有的長度。


    手臂同體呈現黑色,像是變異的狼人的手臂,鋒利的指甲緊扣著地麵,善卿昭緊盯著那兩隻手,微微喘息。


    一手在空中畫符,霎時五個金黃色的陣法便在那女子的四周懸浮著。


    善卿昭拖起左手,嘴裏念著口訣,猛然拍向地麵。


    那五個圓形陣法迅速轉動,一個個的飛向了那女人。


    野獸的嘶吼自那女子胸腔中傳來,善卿昭微微側首,不情願的緊閉起了眼睛。


    待那嘶吼聲過去,再一次提刀上前。


    那女人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善卿昭瞄準了她揚起來的左手,一個甩身,鬼月一過,那粗大的手臂便被她削去了半截。


    然而,身後殺氣襲來,善卿昭快速下腰躲過,看著手持長劍一臉憤恨的藜麥,善卿昭苦撐著用鬼月長刀抵擋住他的進攻。


    苦撐不下,善卿昭一個放鬆,身子豎直撻下去,而藜麥整好使著力氣,半跪在地上,善卿昭抓住了這一瞬間,身子還沒碰觸到地麵,重心後傾,抬腿踢在了藜麥的胸口。


    鮮血噴出,藜麥跪坐在地上勉強用長劍支撐著自己的身子。


    善卿昭看著不斷湧血的藜麥,有些內疚的看著地上大灘血跡,她這一腳有這麽厲害?


    不對,她來之前就覺出了他和南宮離的臉色不對勁,難不成兩人交過手了?不然以她的實力,怎麽可能一腳就把他踢吐血?


    “吼!”


    耳後又是憤怒的嘶吼,震耳欲聾的聲音讓善卿昭聽的都不真切,分辨不出距離。


    就在她要迴頭看的手,僅僅一瞬間,自己就和他們拉開了數十米的距離。


    善卿昭:“???”


    就在她還在疑惑時,耳畔就傳來了南宮離冰冷的聲音。


    “真是有能耐了,空門都敢隨意露給別人。”


    善卿昭迴首一望,便看到了南宮離冷冰冰的臉,這一臉該他錢的樣子,善卿昭看了隻覺得他在這端著架子,故作高冷。


    善卿昭冷哼一聲,拍掉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對著南宮離驚訝還有些慍怒的眼睛,善卿昭笑了起來,學著南方人說話的調調,嗲聲嗲氣的。


    “放手啦!我最討厭別人碰我肩膀!”


    南宮離嘴巴微張,眉毛一挑,擺明了就是震驚的表情。


    善卿昭昂起了頭,理直氣壯的與他拉開距離,鬼月長刀在地上摩擦發出清楚的聲響,一旁的牧洵看了,隻覺得她敗家不懂珍惜好東西。


    那女子胸腔裏嘶吼聲不斷,弓起的後背預示著事情的不妙。


    善卿昭揮揮左手,在女子身上的那五個陣法顯現,隻不過光芒時暗時強,快要支撐不住。


    砰!


    陣法碎裂,善卿昭連忙收手以免自己被反噬。


    那女子像是得到了釋放一般,興奮的叫著,後背上的弧度逐漸增大,已經成了詭異的樣子。


    嗤啦!


    衣服撕裂聲傳來,那女子的後背已經完全擠了出來。


    看著像是金蟬脫殼一般擠出來的黑色怪物,善卿昭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在地上跪著喘息的藜麥。


    直到那怪物再也不變化,善卿昭這才看清楚它的體型。


    太像了……


    和希冀海島她調查展華一命案的時候一模一樣!


    “魔變了?”


    善卿昭與南宮離對視,兩人心中都清楚了。


    這一次可不是什麽小嘍嘍,魔族這是放了個大家夥。


    南宮離拔出長劍,直指那怪物,隻不過奇怪的是那長劍沒有一絲靈力流轉。


    “不是大哥,你原來的劍呢?”


    善卿昭看著那個和他原來的劍很相似的長劍,原來的時候沒有發現,現下才覺察到不對勁。


    這一世,他從來沒在她麵前用過自己原來的劍。


    南宮離站在她身前背對著她,微微側首,斜睨了她一眼,並未說些什麽。


    眼看著那魔物就要襲過來,善卿昭在空中畫了四個血符,右手一揮,那四個符便飛向了四個方向,周遭一瞬間變得安靜,再無風聲。


    確定了把這一片都封印了起來,善卿昭這才緊握起長刀,一躍而上。


    南宮離在正麵與那魔物交手,粗壯的手臂飛速揮舞,招招都襲向南宮離的要害。


    善卿昭握著刀柄任刀背貼著手臂,她不斷的在背後給那魔物進行暗傷。


    兩人緊密配合,這才堪堪的限製住那魔物的動作。


    魔物後背吃痛,惱怒著就要朝善卿昭扇過來,善卿昭輕巧跳起,越過那魔物的頭頂,輕盈的飛向南宮離。


    南宮離眉心一蹙,收劍張開了雙臂做出了要接她的樣子。


    不過他緊皺的眉心太過刺眼,善卿昭不禁在心裏嫌棄他。


    這個臭男人!白眼是什麽意思?!


    雖然心裏有怨,善卿昭還是換手提著鬼月刀,張開了手飛向了南宮離的懷裏。


    南宮離被她撞得向後退了一步,很快穩住了身形,像托小孩子一樣將善卿昭用手臂托住,善卿昭也乖巧的勾著他的脖子。


    “你很嫌棄我?”


    看著南宮離緊皺不曾舒展的眉頭,善卿昭有一種被人羞辱的感覺。


    南宮離手上使勁,向上托了托善卿昭,將她抱的更穩一些。


    “臭。”


    善卿昭臉唰的一下子就紅了,來不及多說,兩手一推南宮離的肩膀,借力直直衝向朝他們跑過來的魔物。


    善卿昭與它正麵相迎,鬼月長刀揮過,靈力爆滿,這是她全力才使出的一招。


    然而就在她的刀要砍下那魔物的頭時,當啷一聲鐵器碰撞的聲音,善卿昭這一招完美的砍削就被截胡。


    看著麵前雙手持劍吃力抵擋的藜麥,善卿昭震驚的頓住。


    他緊咬的牙關已經溢出鮮血,眼睛裏是視死如歸的決然。


    那魔物在他身後,就要一掌拍過來,善卿昭大驚,向下使力,刀刃和劍刃劃過,擦出星星火花。


    不到一秒,善卿昭大腦仍處於停頓狀態,然而自己就已經飛了出去,看著收了手的魔物扶住藜麥,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然席卷而來,善卿昭這才意識到自己胸口中了藜麥的一腳。


    意料之中,後背是能給她安全感的胸膛,善卿昭剛剛後背碰觸到他,身子便一下子軟了下來,若不是南宮離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她現在早就癱在了地上。


    血腥味不斷的在喉嚨翻湧,胸口撕裂的的疼讓她唿吸都困難。


    南宮離捏著她的手腕想要給她輸靈力,可靈力才剛剛發出,善卿昭就像是被針紮了一般本能反應的抽迴了自己的手。


    心底的不安席整個心房,善卿昭連忙艱難的爬起來,抓起鬼月刀心疼的吹了吹上麵的灰塵,直接無視身旁的南宮離。


    南宮離微微眯起了眼睛,站起身子,那隻剛才要輸送靈力的手還僵在空中,桃眸微眯,眼睛像是勾魂的勾子,此刻的他卻無原多了幾分落寞。


    善卿昭幹笑兩手,依舊在拍打鬼月刀柄上的灰塵。


    “誌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


    她聲音很小,可南宮離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是的,他剛才輸送靈力給她,雖然被打斷,但是緊緊不到一秒的時間他依然探出了她體內的魔息。


    這些都不怪她的,都不怪她……


    南宮離在善卿昭看不到的背後苦笑,緊握起了手中長劍堅定的站在她的背後。他的職責,便是守護她,不在讓她進入孤立無援的險境。


    善卿昭抖了抖自己的肩膀,還在想為什麽身後的氣場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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