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迴變了神色的倒是善實銘他們兄弟三個。


    善卿昭拿起茶杯遮掩自己,眼睛卻一直瞥著他們,魔族雖然出現在了鳳影皇城,他們也不用這麽大的反應吧?


    “若真是魔族那就好了……”


    善子或氣餒的拖著自己的臉,無精打采的說著。


    善卿昭心裏苦笑,若真的是魔族那也就好了。


    她現在最怕的,就是那個華岩突破了封印,現下雖然沒有靈體,但是他已經寄在了董子陽的體內,魔族和他,那可真是豺狼虎豹相互勾結,等他修複了自己的靈體,那時候他要的怕是她旁邊這位的身子了,然後再是她體內的那顆龍珠。


    躲了一萬年,還不是沒有躲掉。


    十幾年前碧瑤封印了他,也不至於才過了十幾年的光景那鳳影就直接破掉了吧?


    “在想什麽?”


    善卿昭身子一抖,臉上連忙堆砌起笑容。


    她摸摸自己的鼻子,看著窗外大著肚子的慕清風,很寶貝的護著她送給慕清風的純金長命鎖,心裏有些滴血的疼。


    “想小孩子。”


    那可不是,蘇沫兒肚裏揣著一個,葉憂肚裏也有一個,慕清風一個,她旁邊這位的宮裏還有著一個,這是都趕在了一塊了。


    她還真是感謝朱邪赤心不娶妻不生子,真真是要給葉悠修個神廟供他,每天都誠心誠意的求他和朱重言百年好合。


    手上力道突然一鬆,善卿昭疑惑的看著南宮離,眼神滿是不解。


    他卻一直望著窗外不迴頭,也不知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不過他一有心事,眼睛就像深沉平靜的湖水那般,透徹,卻又帶著孤獨的神秘,每每注視,善卿昭都會後背一陣涼,極不自在。


    看著起身的善實銘,善卿昭連忙問他,“大哥去哪?”


    “沫兒這幾日胃口終於好些,我去街上給她買些吃食,就直接迴府了,那些個舉人我負責去查就好。”


    善卿昭一直保持著欲起不起的姿勢,聽聞也終於坐迴墊子上。


    這一轉頭就看到了把玩著扇子跟在善實銘身後的善子或。


    “你又幹嘛去?”


    善子或先是歎了一口氣,搖搖頭,無奈的看了善卿昭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憂兒她這些時日睡得不好,我得迴去陪她才安心。”


    善卿昭癟著嘴,一臉嫌棄的看著他,擺了擺手。


    他倆剛走出門,那令狐憶就開始疊自己的大氅了。


    “你……”


    “我去一樓逛逛,許久沒見嫿嬌姑娘了。”


    善卿昭突然想起他一直坐在門前,茶不思的樣子,還以為他是沒精力去想那些東西,原來是不願意去想這些東西。


    她翻個白眼,把目光集聚到傅念安的身上,“上無老下無小,你還有事沒?”


    傅念安尷尬一笑,瞥了一眼善卿昭身旁的人,拿起了自己的長褂就往外走,還貼心的給她帶上了門。


    “我替令狐兄查太醫院……”


    待人都走光了,房間內是一種說不出的靜謐,善卿昭不斷的轉動眼珠,看著房內的擺設,眼睛就是不敢看身旁的人。


    “我們去查那個魔種吧?”


    善卿昭實在受不了兩個人之間的安靜,率先開口找了話題,說完就覺得自己這話太傻了,這話題轉的也太硬了吧?


    南宮離牽起了她一縷頭發,唿出一口長氣,開始給她編發。


    單獨的一縷,與其他散著的頭發在一起,善卿昭捏著那個淩亂的發梢,苦笑著說道。


    “都亂了。”


    南宮離嘴角帶笑,看著善卿昭,愣了約兩秒,才收迴神來。


    “走吧,去查查那個被害的姑娘。”


    善卿昭抓住南宮離朝她遞過來的手,使者力氣被他拉起。


    “為什麽要先查姑娘啊?”


    善卿昭跺了跺腳,緩解腳上的痛麻,側首看著噙著壞笑的男人。


    南宮離率先推開門,卻不出去,而是在一旁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姑娘先請。”


    善卿昭皺眉看他一眼,伸手扭了一下他的腰,一絲肉都沒抓住,反倒掐住了他的皮。


    “嘶!”


    南宮離吃痛的倒抽一口涼氣,一把握住善卿昭的手,伸出手指指著善卿昭的鼻尖,警告她。


    “老實點,不然我在這就辦了你!”


    善卿昭眨巴眨巴眼睛,嘴角帶笑,就這麽的站在南宮離身前。


    “作甚?”


    善卿昭一臉的坦蕩,舔舔自己的嘴唇,“辦我啊?”


    男子啞然,嘴長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修長的脖頸卻紅透了。


    “不知羞……”


    南宮離緊緊的鉗住善卿昭的手腕,幸得善卿昭這一身裝扮較為中性,兩人的手又在寬大的袖子下,旁人自然看不出什麽,隻是後邊這個人麵容清秀的“小公子”臉紅的都快滴血了。


    二人去了刑部,查的了那位受害者的身份。


    “翠芝,二十歲,滿香樓歌姬,無父無母,死於昨夜子時,死因是身上多處撕咬,流血過多身亡。”


    麵無表情的男人整理好善卿昭要的資料,又將考生的資料調了過來一並整理好交給了善卿昭。


    善卿昭接過厚厚的一遝資料,有些頭疼。


    不過南宮離的視線卻一直不在資料上,而是盯著帶著烏紗帽圓領紅袍官服的男人看。


    善卿昭不解的看向他,南宮離卻噙著笑揚揚下巴。


    善卿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仔細一看哎喲喂!


    “這不是我們明察秋毫剛正不阿的海督府大人嘛!”


    善卿昭興奮的拍拍南宮離的肩膀,南宮離這廝也憋著笑,微微弓著身子,一直看著低垂著頭記錄的男子。


    男子下巴已經露出了青澀的胡茬,在希冀海島的時候他已經快到了而立之年,現下恐怕早就三十多歲了吧?他原本是身形壯大,現下被寬大的官服遮住,倒顯得有些傾頹了。


    他始終沒有抬頭,手下動作也不停,善卿昭與南宮離二人那是早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開了花。


    在希冀海島這個木頭隻認死理,可讓他倆受了不少的苦,現下到了善卿昭這來做官,哪沒有寄人籬下的窘迫。


    也隻有從他握著筆杆的那幾隻手指能看出他此刻的憂愁煩惱吧?


    善卿昭拿到了那位死者的資料,還有案發現場收集到的物證。


    倆人二話不說就去了滿香樓,善卿昭換了一白底水墨的長衫,頭發鬆鬆垮垮的束了起來,她隻隨便拿了一把小扇子,跟在嘴角帶笑的南宮離這個“浪蕩公子”身後,儼然是被他拐騙來的未經世事的小公子。


    一進門,便是熱火朝天的大堂,戲台上有許多穿著露骨的歌妓舞妓正在輕歌曼舞,台下那些男人個個懷裏都摟的一個香玉滿懷。


    南宮離負責出錢,先去了前台老鴇那裏。


    善卿昭身邊沒了人,隻能在樓梯旁的一個桌子前坐下,安分的用小扇子遮著臉,小手搭在膝蓋上等南宮離來。


    當然,這個安分不到十秒鍾。


    “小公子~第一次來?”


    善卿昭感覺到有人碰自己的左肩,便朝著右麵扭頭,正好對上一雙迷離的眼眸,纖纖玉手撫上她的肩膀,身材嬌小的人一個旋身就躺在了她懷裏。


    善卿昭:“!!!”


    不到一秒鍾,那女子就已經在她懷裏了,真真是佩服這些女子勾人的技術。


    “第一次來……還不知道姐姐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身上的香極其好聞,不是深閣閨秀的那種清新,也不是後宮裏的那種莊嚴高貴,而是讓善卿昭問了都覺得甜,覺得溫暖,卻一絲也不膩人的香。


    善卿昭搖搖折扇,並不打算放下來,她不像她二哥還有善澤漆那般,長得像極了女孩子,穿上女裝定然認不出,可她不行,雖然長得清秀,俊美,可也不是能裝出男子那般硬氣的,露餡那也隻是多看幾眼的事。


    哪知肩上一鬆,那薄紗遮身的姐姐順勢就要倒了過去。


    善卿昭一驚,扔了扇子連忙扶住那位姐姐的香肩。


    那姐姐見到善卿昭終於扔了折扇,嘴角先是得逞一笑,待看清了她的麵貌,霎時又一驚。


    善卿昭以為暴露,就要扶她起來的,哪知那玉手撫上了她的臉頰,不斷的愛撫她。


    “小公子生的好生標誌,若是姑娘家定是個名動京城的大美人,可是偏偏是女兒身……”


    善卿昭嗬笑,扶著她的肩膀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扶她坐正,這才彎下腰去撿扇子。


    待撿起了扇子,微微側首,正好兩人鼻尖相觸,氣息都交纏在一起。


    善卿昭一甩折扇,遮擋住二人,眼睛一直盯著近在咫尺的朱唇,柔聲細語的說道。


    “小生本是女兒命,錯投了男兒身,這才叫我遇到了姐姐啊,不然白白讓姐姐這麽動人心魄的美人錯過了,那才是小生的罪過。”


    許是善卿昭說情話的時候太動人,亦或是這情話太真,那位姐姐竟然也是微微動容,臉上都泛起了紅暈。


    善卿昭下意識的握住了在她耳後撫摸的手,抓到了嘴邊,氣息噴上,早就濕潤一片。


    她輕啄一下,定睛看著懷裏的女人。


    “姐姐這般香玉可人,直叫小生顛倒……”


    她抱著那姐姐的肩膀的手不斷的撫摸,似有似無的摩擦,懷裏的人早就羞紅了臉要往她懷裏鑽。


    “小公子嘴甜的很,可不像是個雛能說出來的,這糖衣炮彈可別蒙騙了姐姐我才是。”


    女人的手指一下一下都戳著善卿昭的心窩,嗔怪的樣子像是在責怪善卿昭,怕她會是個多情浪子。


    “姐姐還沒告訴小生姓名呢,天下樂趣無窮,小生隻想尋一知己,吟詩作畫也好,談心賞月也罷,哪知知己姐姐連個姓名都不願告與小生。”


    善卿昭微微皺眉,一副無辜委屈的樣子,正好中了那些年齡較大,母性泛濫的女人的下懷。


    那姐姐緊緊摟住了善卿昭的脖子,湊近了她的耳朵。


    “妖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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