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明年就二十了,像他這般大的人早就成家了,可哪還像他這般還沒定性,也不知誰家的姑娘能看上他。


    善卿昭突然想到了什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眼睛呆滯的看著前方,腿機械般向前邁動步伐。


    北冥的他的孩子也應該在來年春裏降生的吧……


    眉眼定會像他,雅蘭珠的模樣又是那般可人,不知道小孩子模樣能不能繼承他倆。


    善卿昭看著朱牆之上落滿的皚皚白雪,這宮道怎麽這麽長了呢?


    這條路怎麽這麽難走啊,怎麽到最後,隻有她一個人了呢?


    她顫抖著自己的雙肩,撫了撫兩臂,許是剛才飯桌上那一杯酒的緣故,不然她怎麽能想這麽多呢?


    對麵走來一道黑衣身影,善卿昭怎麽努力的睜開眼睛,試著想要看清楚,可是看到的還是模糊一片。


    那人距她越來越近了,身形怎麽和他這麽相像呢?


    突然,善卿昭再也隻撐不住自己的身子,一個前撲,整個人撲倒在了薄雪之上。


    意識沉淪,手指融化了周圍的積雪,可她不想醒來。


    “姑娘?”


    耳畔傳來略帶焦急的唿喚,善卿昭隻感覺自己在不斷的旋轉,怎的也想不起來身處何處了。


    “南宮……我……我又看到了你了……我又……想你了……”


    善卿昭緊緊的抓著男人胸前的衣襟,斷斷續續的說出。


    男子手臂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收緊將她抱了起來。


    梨園內。


    屋內的暖爐裏跳躍著並不旺盛的火苗。


    軟踏上的男人把玩著紫幽碧落桃花扇,一下一下緩慢的拂開扇葉,再一點一點的合上。


    桃眸卻緊盯著床上躺著的女人。


    看她的衣服不像是宮裏的公主,也不像後宮裏的妃嬪,若說她是個宮女,但是光看她這湛藍的大氅,還有她身上的這把扇子,不像是一個宮女的打扮。


    宮中的女官?


    男人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閑了才會把她撿迴來,還閑的如此猜她的身份。


    “嘶!——”


    床上的人似乎醒了,男人那桃眸緊盯著女子,看她茫然的眼神,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善卿昭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剛想動身子呢,腿部就傳來一陣陣痛麻。


    這是哪啊?


    看著屋內的擺置,清新淡雅,不奢華,應該不是後宮哪位娘娘的宮所,但是卻又不像是男人的住處。


    當她看到地上長毯上一個三指寬的細縫時,腦袋轟的炸了。


    這不是嫵墨的梨園嗎!


    地上那小洞不是被大哥的劍劃破了嗎?她怎麽會到這了?


    “殿下,太醫到了。”


    門外響起一道青年男子的聲音,善卿昭在腦海裏怎麽想就是想不起來自己周圍人誰的聲音和他相似。


    門簾掀開,走進一約莫十五歲左右的少年,隻穿了一青灰色長衫,若不仔細瞧,定不會看出他衣衫上的暗紋,看樣子不像是普通的奴人。


    “我不認……”


    “給她看看吧。”


    她話還沒說完呢,身後就響起了一道低沉的嗓音。


    善卿昭驚詫的迴首望過去,整個人石化。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啊喂!


    怎麽哪哪都有他!


    所幸請過來的太醫是個生麵孔,善卿昭提心吊膽一會發覺自己並沒有被認出也就放鬆了警惕。


    那太醫隻是給她隨意的把了脈,隻說了一句並無大礙便開始收拾東西離開。


    這太醫不認識她已經讓她有些懷疑了,這位來了鳳影的皇宮,還被安排在了一個偏僻死過人的行宮裏,善卿昭也不難猜出他們受到的待遇。


    “哎哎,你是這的女官?”


    善卿昭被問的一愣,還不知該如何迴答呢,那少年就開始打開話匣子向她抱怨。


    “你們鳳影的禮數還真是差到勁了,我們隻是來你們鳳影出使,哪知道你們竟然給我們安排了這麽個落魄的住所?住處就算了,連飯食也不太好,是你們窮嗎?”


    “牧洵,不得放肆。”


    那名叫牧洵的少年這才收了口,小心翼翼的看了南宮離一眼,才退到了一邊。


    “你們來鳳影可有要事?”


    南宮離並沒有抬眸,也沒有迴話,搞得善卿昭一陣尷尬。


    善卿昭臉上還堆積著笑容,內心早已嗬嗬,你看你那個冰塊大長臉!


    “三國軍事,要與鳳影國皇帝商議,可來了都三天了,連他麵都沒見著一個。”


    三國軍事?


    善卿昭緩慢下床,不過就是鳳影,西域和北冥嘛。


    以前她還會參與一些,但是現在,你愛怎麽打就怎麽打,管我屁事?


    隻要不傷及我在乎的人,你就算是把整個大陸給統治了我也不在乎。


    她並不想再聽,自顧自的朝外走去。


    掀開門簾一瞬她似乎看到了南宮離開了口想要說些什麽,但還是晚了一拍,善卿昭也沒有去在意。


    迴了紅鸞閣,笙歌正和夜璃玩的歡快。


    天色黑的早了,在遠處看著朦朧的兩個身影,緩步走過去。


    善卿昭指著地上的雪人,“你們堆得?”


    夜璃一臉傲嬌,“當然咯。”


    還沒反應過來了呢,脖子上便傳來一陣刺骨涼意,善卿昭驚恐的縮起脖子,看著身後一臉得逞笑容的慕清風。


    “小昭!我偷襲你了!厲不厲害?”


    善卿昭緊咬著牙關,看著對麵台階上負手站立眯起眼睛的男子,猛提一口氣,滿臉苦笑,“厲害厲害,你最厲害。”


    我堅強,我要笑著活下去!


    街上不知何時就車漆了燈繩,個個紅彤彤的紅燈籠規整的掛著,溫暖的紅光照亮了地上晶瑩的碎雪。


    是不是快到年了?怎麽一副要過年的節奏?


    她不管門口玩鬧的那幾位,現在她可是有正事要做的。


    拿了地牢的鑰匙便直奔地牢而去。


    那時一件特殊的牢籠,是善卿昭特意命人尋來的。


    沒有欄杆,隻有一個立體正方形的框架,可在這框架之上卻纏滿了無數的紅線,每根線上都掛著許多個天圓地方的銅錢。


    男子抬起頭聞聲望過去,空蕩蕩的眼眶裏還有黑色的血汙。


    “你倒是聰明。”


    善卿昭隨意的坐著,不屑哼笑。


    這人自己挖了自己的眼睛,怕的就是她會使些法子窺探他的記憶。


    朔風微微咧開了嘴,像是在笑,可又像是在哭,沒了眼睛,又沒了舌頭,善卿昭就算是想要操控他的意識也得不出一隻半點。


    這詭異的場麵,實在是難和前天的那位清秀少年聯想起來。


    “你以為我真的沒辦法?”


    善卿昭一手搭在膝蓋上,手指不斷的敲打膝蓋,嘴角運籌帷幄不失風度的笑容若是朔風看到了,真的陷入絕望。


    “反正我不著急,每隔一段時間,你的這些東西不就會長出來的嘛?嗯?”


    聽了這話,朔風整個人身軀一震,用那空蕩蕩的眼眶去望,善卿昭嘴角始終噙著一抹不深不淺的微笑。


    “不然,淩夜閆又怎麽會把你收入囊中呢?”


    聽了善卿昭的話,朔風胸口不斷的劇烈起伏,怒火幾欲將他燃燒,可他並沒有動作,善卿昭自知這些東西根本控製不住他。


    “我能救你。”


    “胡說八道!”


    朔風怒吼出來,這句話這三百年來他聽了不下千遍,每個人都裝作一副好心腸的樣子說要救他,救他於這人間煉獄。


    “你們口口聲聲說要救我!可一個個的都是把我當做一個不生不死的機器!奴隸!我被你們壓上了什麽樣的生活!還不如街上的一條狗!我是誰啊?我這麽金貴的一個人!卻被人挖了雙眼!別的都能長出來,可這眼睛呢!被你們生生的挖去!就隻為了談求一個永生!”


    終於把他逼得說出了話來,善卿昭就知道他的自愈能力是她想象不到的。


    瞅準機會,手上符咒一出,直直的進入了朔風的口中。


    他像是被人扼住喉嚨一般,緊緊的扣著自己的脖子,脊背痛苦的彎曲著,真的……像街上無家可歸瑟瑟發抖的流浪狗。


    許久的沉寂,善卿昭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緩緩開口,語氣覺不出一絲情緒,冰冷的像是這臘月裏的天氣。


    “告訴我,你是誰,身份,以及和暗衛閣現在的牽扯。”


    ……


    又是一陣緘默,許久才響起朔風機械般耽誤聲音。


    “公孫,公孫月,南寧公孫係第三十五代皇孫,封號寧王。”


    ……接下來他所說的故事,善卿昭聽到狗都覺得震驚不已,真的是太過血腥,卻又太過離奇。


    ……


    公孫月剛剛及冠之時,恰逢秋獵,意氣風發的少年鮮衣怒馬,正值年少。


    會挽雕弓如滿月,射狼射虎,文武之道,樣樣精通。


    可是故事的轉折就發生在了那一次秋獵。


    南寧地域靠南,而東方地勢平緩,城鎮坐落緊密,西南就不一樣,群山峻嶺,陡崖峭壁,對那時候的少年來說充滿了巨大的誘惑力。


    他隨著同輩的人來到了一處無名小山,他們一直在追尋一直赤焰虎的蹤跡,可是尋了約莫半月,連個虎的影子都沒見到。


    舟車勞頓,也會有疲倦的時候,幾個少年便在山腳下的一座小城裏歇息下了。


    公孫月形貌昳麗,麵容俊秀,不似邊遠山區的青年那般粗獷,雖身著戎裝,可是身上散發耽誤文人氣息還是讓他看起來溫潤的像一塊暖玉。


    街上有許多賣吃食的,他的同伴,季父的獨自,他的堂弟公孫勝提議去街上逛逛,赤焰虎獵不到,總不能白來這一趟。


    二人上街,還沒走出十步呢,公孫月就被一人撞得踉蹌了一下。


    一個髒兮兮的小姑娘畏畏縮縮的弓著身子不斷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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