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院內銀杏樹上,散開的暖意罩住了樹下高大的身影,微風吹拂那翩翩公子的衣衫,墨色緞子衣袍,腰係玉帶。


    風瀲雨出房門的那一刻,便看到就是這副畫麵,嘖嘖讚歎,這戚秉言讓風瀲雨想到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哥哥!”風瀲雨上前叫道。


    “妹妹昨晚睡的可還安穩?”戚秉言問道。


    “甚好。”風瀲雨迴道。


    “走吧。”戚秉言說完,便要去牽風瀲雨的手,被風瀲雨躲開了,戚秉言皺起眉頭不悅的看向風瀲雨。


    風瀲雨不看戚秉言的眼色,問道:“哥哥要帶妹妹去哪兒?”


    戚秉言不答,撫平了眉峰,伸出右手,無聲的看著風瀲雨。


    “哥哥,我們都已經長大了,再向以前一樣不太好吧,妹妹可是要出嫁的。”風瀲雨有點咬牙切齒,差點爆出口了,那麽開放的嘛,都說的那麽明顯了還不避嫌,再說又不是你親妹妹,牽手牽的那麽順溜。


    “妹妹出門一直都是牽著哥哥的,怎麽?出了趟門便要與哥哥劃清界限了?”戚秉言看著眼前風瀲雨,昨天像家貓一樣溫順,今日卻像野貓一樣炸毛,無意間咧開了唇角。


    “為何要牽著,我有疑惑。”風瀲雨問出了自己想問的,不清不楚的難受。


    戚秉言迴身看著樹下搖晃的秋千,說道:“薇兒從小不善言辭,八歲那年進宮參加太後的壽辰,被欺負推下荷塘,差點溺水,我抱著瑟瑟發抖高燒不退的薇兒出宮,自此以後薇兒便不肯出門了,出門便讓我牽著,片刻不離我身旁。”


    “所以從那以後她怕見生人?膽子很小?”風瀲雨問道。


    “膽子很小?以前我也這麽認為。”戚秉言迴頭看著風瀲雨,繼續說道:“我的妹妹長大了,張恆給了她一生的勇氣,為兄勝感欣慰。”


    “你怎知他是良人。”風瀲雨看著一個哥哥,為妹妹私奔還高興著的樣子,擔憂的問道。


    “我信他,也信薇兒。”戚秉言給了風瀲雨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抬腳向院門外走去,說道:“既然妹妹已經長大,哥哥就不勞心了,府外等候妹妹。”


    風瀲雨見戚秉言真走了,也沒說去幹嘛,迴房間看歌兒在收拾東西,忙問道:“今日去哪兒?”


    “早上,初星來傳話,今日陪夫人去辰光寺聽佛經。”


    “那幹嘛收拾東西,直接去不就好了,初星兩人呢?”


    “可能要住幾天吧,她們倆備了些東西往馬車處去了,收拾好了。”歌殤拿著一袋包袱,對著風瀲雨說道:“小雨,不對,大小姐走吧。”


    “好的,我美美噠貼身侍女。”風瀲雨笑著說著。


    風瀲雨來到大門前,便看到戚夫人等著她,忙加快了步伐,對著戚夫人有點別扭的請安道:“呃…母親大人安好!”


    “走吧。”戚夫人拉著風瀲雨向馬車走去。


    “母親,哥哥也去嗎?”風瀲雨見戚秉言也跟著一起,問道。


    “嗯,言兒今日沐休,送我們過去。”戚夫人迴道。


    坐進馬車,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出發,向辰光寺行駛去。


    馬車內,風瀲雨見戚夫人一直盯著自己,有點坐立不安,還是出聲問到:“夫人…”


    “叫母親!”戚夫人的聲音很溫柔。


    “母親,您為何一直盯著我看。”風瀲雨問道。


    “今日去辰光寺聽塵了大師的佛經是其次,主要是想讓大師看看你今後是否安康。”戚夫人拉著風瀲雨的手說道。


    “母親,不必為我大費周章。”風瀲雨有點不懂戚夫人的心思。


    “因我的私心,將你牽扯進來,能為你求的平安也是我的一點補償。”戚夫人撫摸著風瀲雨的臉頰。


    “謝謝您,這是我對您的報答,您無需不安。”風瀲雨笑著說道。


    “小雨,你叫我一聲母親,我們戚家必盡所能護你周全。”戚夫人說道。


    “嗯。”風瀲雨感覺心裏暖暖的,雖然都各有目的,但是心暖確是真實存在的。


    半個時辰,浩浩蕩蕩的馬車停在了辰光寺門前,來來往往上香的人還是挺多的。


    風瀲雨攙扶著戚夫人,戚秉言跟在後麵,一群人進入辰光寺,拜拜佛祖後,避開人群向寺後的山中走去,一眼望不盡的上山階梯,四周環繞著竹林,偶爾見到掃地僧,每上一段距離都會有個小亭台,提供上山人歇腳的地方。


    走走停停兩刻,風瀲雨來到山上的寺廟,一老曾人站在門前,等著他們的到來。


    “塵了大師。”戚夫人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戚夫人安好,隨老衲來吧。”塵了大師向寺內走去。


    進了大廳,丫鬟都守候在門外,歌殤也在外麵,戚夫人三人分別跪坐在蒲團上,聽著塵了大師講佛經。


    風瀲雨第一次聽大師講經,也是好奇,聚精會神的聽著,偶爾還會心裏吐槽一下,表情還是有點豐富的。


    坐在一旁的戚秉言不僅多看了風瀲雨幾眼,一般姑娘都聽的昏昏入睡,也就風瀲雨聽的津津有味。


    塵了大師講完,仔細觀察了風瀲雨,問了風瀲雨一個問題:“一獵戶抓了一隻兔子,你當如何?”


    “當沒看見!”風瀲雨想都沒想直接說道。


    戚秉言皺了眉,戚夫人愣了一下,塵了大師笑了。


    “為何?”塵了問道。


    “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風瀲雨很輕鬆的說著。


    “老衲想聽聽施主所想。”塵了大師繼續說道。


    “每個人的角色不同,會有不同的想法,若是大師,定會勸阻獵戶勿殺生,會盡自己所能救下兔子,能不能救下這隻兔子,這是你們之間的緣。”


    風瀲雨看了眼點頭的大師,繼續說道


    “若是母親,憐憫這隻兔子,會與獵戶交換銀兩,放生兔子。”


    “若是哥哥,肯定會多看兩眼,但不會救兔子。”


    戚秉言突然出聲問道:“妹妹怎知我不會救?”


    “因為哥哥的角色。”


    “什麽角色。”


    “通政使司副使的兒子,戚大公子,你會覺得兔子弱小無能,獵戶強勢兇殘,救也改變不了什麽。”


    “倘若我救呢?”戚秉言沒有堅定的語氣。


    “那肯定是兔子的掙紮讓你看見了希望。”風瀲雨立馬做出了迴答。


    不知是風瀲雨說中了戚秉言所想,還是讓戚秉言想到了其他,盯向風瀲雨,戚秉言的語氣重了一點,問道:


    “那你呢,為何當作沒看見?”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救了兔子,它還是會被獵殺,偌大的森林不僅僅隻有獵人。獵人沒了兔子,還會找下一隻或者別的動物,因為他要生存。大自然的規則本就如此,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風瀲雨迴瞪戚秉言。


    戚秉言看著向他抓牙舞抓的風瀲雨,她整個人似在發光,她說的句句逼迫現實,甚至比文臣筆下的言語還要袒露,人人心裏都清楚明白,但誰敢這麽囂張的說出來。


    “妹妹以後,切莫再說此話了。”戚秉言緊緊握住自己顫抖的手,平複後心情後對著風瀲雨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看的通透,明白。”塵了大師雙手合十,笑道:“戚夫人,可是要老衲看這個位姑娘?”


    “正是。”


    “此女不凡,雖已曆經生死,獲得重生,但前方道路兇險異常。”塵了大師看著風瀲雨說道。


    “大師可有破解之法?”戚夫人急著問道。


    “隻要堅守本心,必能逢兇化吉。”塵了大師說道。


    “本心?”風瀲雨不解。


    “老衲送施主一個字。”


    “何字?”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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