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說:“哥――,你不要說了,我知道。即使長玉哥喜歡謝瓊,我又有什麽辦法呢?我算什麽呢?我又有什麽資格計較呢?”她說著又眼淚汪汪地低下頭,伏在媽身邊抽泣。


    媽愛撫地拍著梅影說:“別傷心,別傷心,媽會給你做主的。”


    哥嫂都望著我,我見大家都不作聲,便說:“你們的話都講完了吧?該我說了,告訴你們,謝瓊結過婚了……”


    “什麽!?”大嫂驚喜地說,“你怎麽不早說呢?”


    “你們像開批鬥會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問這問那,我想插話也插不上啊!”我說,“剛才我在小謝的新房裏,她還拿糖給我吃呢!”這最後一句是我的謊話,其實謝瓊並沒拿糖。因為我有個觀點,善意的謊言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誤會。


    大嫂對梅影笑道:“這就好了,這就好了,長玉也了卻一樁心事。”


    “誤會誤會。”哥哥笑著說,“小謝結婚了,值得高興,值得高興。”


    我說:“就是嘛!我了卻一樁心事,大家都該高興才對。”


    媽瞪了我一眼,埋怨地說:“誰不高興?就你給我不高興,惹這個,惹那個。”


    我笑道:“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我以後保證不惹媽生氣了。”


    梅影這時情緒大大好轉,抬起頭望著我說:“那我保證陪媽說笑。”


    大嫂走到梅影身邊,掏出手帕笑道:“還笑呢!看這眼淚還在這兒。”說著便給梅影擦淚。


    媽對哥嫂說:“長鬆、雲英,你們都迴去,讓我好好休息休息,你們也該好好休息休息。”


    我叫哥嫂和梅影都迴去,梅影說她明天下午上二班,今晚可在這陪媽。我說那我和哥嫂一道迴去。梅影又噘著嘴說:“反正你是不願跟我在一起,你走吧!我跟媽說話還自在。”說著就把頭靠在媽身邊。哥嫂向我遞了個眼色說:“你在這呆一會,九點鍾再迴去。”


    這以後,聽媽說,謝瓊三天兩頭燒東西送來,還請醫生來診斷。梅影不在她就陪媽多說一會,說到我幾次受傷時,她又流著淚。媽每次跟我說這些時,也流淚,又罵我作孽。


    過了三個月,媽的傷口痊愈出院了,我們便都正常上班,正常迴家看媽。這一年終於過去了。


    一九七一年開始了,這一年我的工作正常,家裏也平安,隻是媽媽常常嘮叨我和梅影的事。算起來,雪梅出走已有三四年了,我每年都要寫一兩封信給雪梅的哥哥雪平,想探聽雪梅的消息,可是都沒有信息。我心裏很煩躁,乘五一節,我又去了杭州。雪梅大伯已經解放,調成都去了。雪平調大連去了。隻有伯母一人在家。她見了我很高興,但又批評我為什麽還記著雪梅,為什麽不結婚。我問雪梅有沒有消息,她說一點沒有。又勸我不要再等了,雪梅很可能都結過婚了。我說不可能。伯母說即使雪梅本人不願意,她父母也會要她結婚的。我毫無收獲,隻好悶悶不樂地迴來了。


    國慶快到了,以往這個時候,我們省宣傳組早就接到中央通知,關於如何慶祝和宣傳國慶。但現在已是九月中旬,還尚無消息。一天,我送文件給任政委,秘書小吳說任政委開會去了。我說那你這秘書怎麽不去?失職。他便神秘地悄悄地在我耳邊告訴我一件駭人聽聞的消息。我當時就驚得目瞪口呆,扭了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吳秘書說絕對沒錯,說倪軍長(時任省委書記)、任政委(省委副書記)昨天連夜去北京開緊急會議就是為這件事,秘書都不讓帶。他還說現在是絕密,要我發誓守口如瓶,否則以後他什麽消息都不告訴我。我說我還不相信呢,告訴誰?幾天來,我一直都在想,這件事太驚人了,這人左是左得很,也很陰沉。但他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幹出這種全國共誅之全黨共討之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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