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我幹!”梅影沒等我說完,就撲到我身上,拍打著我笑道,“你們這些人好壞啊!想著法兒算計我。”


    我笑著說:“你不是說:誰都不愛,誰都不喜歡嗎?這可是你說的啊!不要反悔。”


    “我是說別人哎,沒想到他們介紹的是長玉哥啊!”梅影抬起頭笑道,“不過,我不要他們介紹,不要他們設圈套。”梅影說著又問,“這麽說你同意了?”


    “沒同意。”我說,“如果同意,我早跟你說了,也早向他們宣布了。”


    梅影一臉的興奮完全消失了,默默地低著頭。


    已經是五月份了,天已相當暖和了。我身上的所有輕傷都已痊愈。左胸的傷口也漸愈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隻是聽醫生說,等到兩根斷折的肋骨連接好,長牢了,再開刀取出裏邊兩根起連接固定作用的不鏽鋼條就行了。右腿的石膏也已拆除,一條很長的傷口又紫又紅,每次清洗上藥。醫生一再告誡,這條腿不能落地,不能負重。


    每天上午九點下午三點,梅影和小護士就把我扶到輪椅上,由梅影推著輪椅在院子裏轉。醫院裏有好幾處花園,每個花園裏都有個不大不小的池塘,周圍有許多垂柳、桃樹、梅花,還有其他許多花卉,很美。春光明媚,各種花草,競相爭豔。


    春色雖好,可我的心情並不好。一是身上的傷,二是心上的傷。身上的傷漸漸好了,而雪梅的出走,在我心上造成的傷痛是無法醫治好的。梅影推著輪椅,在我身後說說笑笑,但我並不開心。我叫她去病房把我的簫拿來,這是我叫大哥從家裏給我帶來的,哥說吹吹簫,把心裏的鬱悶散發出來對療傷也有好處。而梅影跟雪梅一樣,反對我吹簫,說我老是吹《梁祝》,太淒慘了,不願去拿。我說這迴不吹《梁祝》了,她才跑迴病房把簫取來。我便吹起了《在那遙遠的地方》,梅影聽了說,這首歌我也會唱,蠻好聽的。可是讓你一吹,就好淒涼。梅影不知道,我在吹這首曲子時,心裏也在唱在流淚,而且又改編了一段歌詞: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大夫治好―我身上的―傷~痕,誰能治好―我心~靈的―創~~傷…


    我說好吧,再吹一支《病中吟》,剛吹幾句梅影又噘著嘴說:“還是這樣悲傷。我知道,你是在想雪梅。”我心想,梅影說的沒錯,不過我沒明說。我隻說:“這你就不懂了,《病中吟》前半部是表現病人痛苦難忍的心情,後半部卻是奮起和病魔作鬥爭的決心。”梅影說她聽到的隻是悲傷,我說我還沒吹幾句,你就打斷了。她說:“好好好,聽你吹與病魔作鬥爭。”


    我又吹起簫,剛吹到悲傷處,發現麵前有幾隻蝴蝶在身邊飛來飛去。這又使我想起了童年時期,雪梅在龍山上捉蝴蝶的情景。我忙用簫指著兩隻蝴蝶,情不自禁地喊著:“孩姐,孩姐,雪梅!快看!那一對蝴蝶飛來了,快去捉,快去捉!”


    半天沒有反應,我迴過頭一看,自知失言,在我身後推著輪椅的不是雪梅,而是淚流滿麵的梅影。她的淚一滴接著一滴地滴在輪椅上,滴在我的背上。這是無聲的哭泣,無聲的淚,淚是情的流淌啊!


    驀然,梅影雙手捧著臉,轉身哭著跑了,我喊了幾聲她也不迴頭。把我一個人扔在輪椅上,扔在這池塘邊。身旁的許多梅樹,花已凋零,剛發了一些青枝綠葉。亂哄哄的蜜蜂在我身邊嗡嗡地飛來飛去,滿塘深褐色的池水浮動著無數磷光,我的思緒像滿樹的柳絲一樣亂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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