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家三嫂的熱情招待下,早已經習慣風餐露宿的司宇凡,感覺有些不太自在。


    到了傍晚時分,他盤膝坐在院外,嚐試著吸納天地靈氣,可連靈氣的影子都把握不到。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他抬頭仰望星空,卻感覺看什麽都心煩意亂。


    跑出村落的範圍,他對著林中的黝黑放聲大喊,宣泄著心中的苦悶。


    對他來說,修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本以為自己在修煉一途已經算是小有所成,沒想到如今竟都成了過往雲煙,心中難受至極。


    他找準一棵需要數人合圍才能抱住的大樹,揮起缽大的拳頭重重砸落而下,樹皮登時炸裂成碎片,四處翻飛開來。


    司宇凡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心緒止不住的飄了出去。


    幸好肉體的力量還未失去,司宇凡堅信,隻要自己每天都努力修煉,一定能恢複到過去的水平。


    在山村中度過了三個月的時光,司宇凡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幫唐三夫婦打獵,這段時間他們家裏雖然多了個人,可每天收獲確是往常的數倍。


    在村裏其他人的眼中,司宇凡是個勤奮又有力氣的小夥子,大家對他的印象都很好。


    再加上他這段時間恢複了原本的相貌,一時間唐三家裏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人登門,想要將自家的女兒許配給他。


    可這些人都被唐家三嫂一一迴絕,她自然是有私心的。


    在她看來,能撿到這樣一個打獵本領出眾,又長得清秀的年輕人,是老天爺賜給他們家的福氣,要是能把女兒嫁給他,自己後半輩子就能享些清福了。


    而且這段時間,女兒一直纏著這個年輕人,明顯是對他有意,要是婚事能成,那堪稱完美的結局。


    隻是司宇凡對這些事完全提不起興趣,這三個月以來,他每天幫忙打完獵,又會一個人迴到林子裏,對著樹木捶打,期盼著早日能夠恢複。


    可不管是打到雙手皮開肉綻,還是服用找來的天材地寶,都始終感知不到絲毫靈氣波動。


    他崩潰、懊悔,心髒好似摔在地麵的琉璃,碎裂成無數細渣,疼痛無比。


    莫非升級失敗了?


    司宇凡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中去,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上,在地麵暈染出一副鮮紅畫卷。


    他如同盲人,在腦海中漫無目的地翻閱著九轉玄邪錄,想找出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可秘籍上也沒有關於自己眼下情況的記載。


    絕望在他心中悄然蔓延,從小到大他第一次陷入迷茫中,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做些什麽。


    日影西斜,司宇凡動身向唐三家裏行去,現在的他已然開始動搖,如果功力遲遲不能恢複,留在這裏苟延殘喘,等到五年之期結束,也算能過幾天消停日子。


    在臨近唐三家時,司宇凡忽然聽到些吵嚷聲,他急忙加快腳步,走到近前才發覺是村裏的一個潑皮,帶人圍在唐三家門口。


    一直老實巴交、不善言辭的唐三,極為罕見的與他吵個臉紅脖子粗。


    司宇凡倒是知道,這潑皮一直惦記唐家女兒,可唐三哪裏希望自家女兒嫁給這樣的人,自然多次拒絕。


    而雙方每次因為這事,都會發生爭吵,甚至大打出手。


    之前司宇凡幫唐三攔過潑皮幾次,沒想到如今被他摸清了自己的生活習慣,趁著自己不在家,就帶人跑來鬧事。


    司宇凡見潑皮抬起手,想要對唐三夫妻動手,頓時火冒三丈,抄起地麵的棍子衝了上去,將潑皮揍得鼻青臉腫,帶人慌慌張張地逃了去。


    司宇凡將臉色煞白的唐三夫妻扶迴屋內,唐三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氣得說話都不利索:“幸虧……有你在……他們今天……竟然要強搶我的女兒!”


    “這個該死的雜碎!”司宇凡怒目圓瞪,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他再敢來找茬,我定要打斷他的狗腿,叫他再也不敢靠近這裏!”


    “其實還有種方法。”


    唐家三嫂見氣氛已然烘托到這,連忙將一直以來的想法提了出來:


    “我家女兒長得也不錯,如果你要是能與她成婚,以後我們也就不用愁那些潑皮來騷擾了。”


    “這……”


    司宇凡一時語塞,沉思許久深深歎了口氣:“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是我也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他猛地想起大概還有幾天就到了與婁觀約定的日子,苦笑著搖了搖頭:


    “希望你們能給我一些時間,如果過幾天還不能恢複功力,我一定會留下來。”


    說罷轉身離開房間,爬上房頂靜靜看著閃爍的星空。


    他聽身側有瓦片碰撞的聲音,偏頭見唐家女兒小心翼翼地跟了上來。


    唐家女兒見自己被發現,吐了吐舌頭,坐在司宇凡身邊。


    “又在想你的朋友們了?”


    司宇凡淡淡地笑了笑:“想有什麽用,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功力,就是一個廢物。”


    “你不是廢物!”唐家女兒撅起小嘴,模樣甚是可愛:“大家都說你是村裏最厲害的年輕人。”


    司宇凡嘴角僵硬地牽扯兩下,臉上浮現出濃鬱的苦澀。


    現在的我還配得上厲害兩字嗎?


    “我從來沒離開過村子,講講外邊的故事給我聽好不好?”見司宇凡不說話,唐家女兒隻得開口道。


    司宇凡微微頷首,將自己出山後的經曆講給她聽。


    講到遭遇危險的時候,唐家女兒總會嚇得像受驚的小兔子,手心裏全是汗水,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講著講著,司宇凡驀然發現,原來自己經曆過的事情,竟都是如此兇險。


    故事講完以後,司宇凡帶著目光中滿是星星的唐家女兒下了屋頂,教她幾招防身的拳腳,便盤膝坐在地上感知周圍的靈氣波動。


    沒過多久,他猛地感覺周圍有細碎的腳步聲,連忙睜開雙眼循聲行去,不料竟在門口見到潑皮,正鬼鬼祟祟地搗鼓些什麽。


    “你在幹嘛?”司宇凡眉頭緊鎖,沉聲問道。


    潑皮如驚弓之鳥般跳了起來,見到司宇凡嚇得雙腿抖成篩子,急忙將火折子藏在背後。


    司宇凡伸手將他摁在地上,奪過火折子,眼裏怒火中燒:“你想燒死我們?”


    被司宇凡發現,潑皮也不再裝蒜,肩膀不停抖動起來,發出指甲撓黑板般的笑聲:“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趁著司宇凡不注意,他抓起一把塵土揚了過來,手腳並用一溜煙地逃跑。


    司宇凡冷哼一聲,追上前去,很快又將潑皮擒住。


    他抄起地麵上一根削尖的木棍,猛地朝潑皮的眼裏紮下。


    對於他而言,就算失去修為,殺死潑皮這樣的普通人,也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可這時,牆邊的陰影下,另一名潑皮背著個女子,躡手躡腳地挪動腳步,生怕被司宇凡發現。


    司宇凡銳利的目光掃過潑皮,停在他背後女子的臉頰上,身體陡然一震。


    “婁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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