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說這個親最是容易,吳遠中和張曉娟兩情相悅,提親就是走個過場。


    再說,吳遠中的父母和張曉娟的父母也都相互熟悉。


    對方是什麽樣的人也都心裏有數。


    媒人也是本村的,都知根知底,按流程來,一切都很順利。


    定完了親,張曉娟的父親也有意無意的在村裏宣揚。


    一來是召了吳遠中做女婿,高興,有麵,值得宣揚。


    二來也是為了堵住大家的嘴,不讓大家再風言風語的亂說。


    很快,吳遠中和張曉娟定親的事就在村裏傳開了。


    母親和父親也很高興,也不避諱跟別人說這件事。


    二嫂更是走到哪說到哪。


    過了十五,就是知青們返鄉的日子了。


    衛蘭他們幾個遲遲沒有來,吳遠中有點擔心。


    正月二十,張曉娟要去學校了。


    還是吳遠中和胖子騎車去送她。胖子帶行李,吳遠中帶著張曉娟。


    三個人嘻嘻哈哈,說說笑笑著朝縣城而去。


    從定了親之後,吳遠中和張曉娟更不避人了。


    張曉娟現在再坐吳遠中的車子,都是坐在前麵大杠上。


    今天,張曉娟還特意沒有紮辮子。


    風吹著張曉娟的秀發,拂在吳遠中臉上、脖子上,癢癢的,很舒服。


    吳遠中兩手環著張曉娟,扶在自行車把上。


    胸膛貼著張曉娟的後背,感受張曉娟身上散發出來的少女的香甜氣息。


    他有點心猿意馬,不能自禁。


    時不時喊一下張曉娟的名字,待張曉娟迴頭,他就照著張曉娟的嘴上或臉上,快快的親上一口。


    有時,張曉娟配合著也親他一口;有時,張曉娟“咯咯”的笑著故意躲開。


    胖子說:“你倆,照顧一下我這個單身漢行不行?”


    “行”,吳遠中說著,猛蹬兩步,把胖子甩在後麵,大聲喊道:“這迴就看不到了吧?”


    胖子嘴裏嘟嘟嚷嚷著說著“重色輕友”,故意騎慢點,落在吳遠中和張曉娟後麵。


    眼不見而心不煩,隨你們咋膩歪,反正我看不到。


    把張曉娟送到學校之後,兩人在張曉娟宿舍門口,依依不舍。


    但畢竟是在學校,兩人又不能做出什麽親妮的舉動。


    隻能相互用眼神交流,訴說著心內的熱情與渴盼。


    有同學過來打招唿,在後麵笑著說:“吆...吆...吆,看這難舍難分的樣!”


    吳遠中迴頭一看,是劉文濤。


    “新年好”,吳遠中打招唿。


    “離多遠我就看是你”,劉文濤說。


    “嗯,我來送張曉娟。”


    “看出來了,舍不得走?”


    吳遠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張曉娟白了劉文濤一眼,對吳遠中說:“你別理他,天天沒個正經。”


    “好...好,我不打擾你們了,看你們能不能把地上站出一個坑來。”


    劉文濤笑著轉身,走進了男人宿舍。


    終於,張曉娟說:“你迴去吧,記得經常來看我。”


    吳遠中點點頭,說:“你進去吧,我沒事就來看你。”


    張曉娟還是戀戀不舍的擺擺手,終於,轉身走進了宿舍。


    吳遠中和胖子迴到村裏,路過生產隊的時候,聽到裏麵有人說話。


    他們拐進來一看,是李靜萍和呂玉衡。


    “你們來了?”吳遠中說。


    吳遠中看他們精神都不好,頭發也亂蓬蓬的,臉上也一幅苦大仇深的樣子。


    於是問他們說:“你們咋了?咋狀態這麽差?”


    李靜萍一見到吳遠中,就猛的迎了上來,差一點沒撞到吳遠中身上。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我們剛到,路上累的。”


    吳遠中有點奇怪:坐火車又不用走著,就算坐的時間久點,也不應該是這樣的狀態呀!


    於是又問:“你們怎麽迴來晚了?不是前兩天就該到的嗎?”


    李靜萍像開了閘的大壩一樣,滔滔不絕的向吳遠中訴說他們為什麽會來晚:


    “哎呀,你不知道,今年突然有好多下鄉的知青,都是坐火車。


    “一開始我們買不到票,後來好不容易買到票了,又擠不上火車。


    “真是人山人海,沒辦法,車站把我們的票改簽了,說加了一班車。


    “我們又在車站等了兩三個小時,才通知我們檢票去站台。”


    胖子問:“那不就好了嗎!”


    “你聽我說完”,李靜萍說:“有一種悶罐車不知道你們見過沒有?”


    胖子自是沒見過,他尋思著吳遠中出過遠門,見多識廣,就看了看吳遠中。


    吳遠中也搖搖頭。


    李靜萍繼續說:“來來我們想,人多就人多吧,擠點就擠點吧。


    “但是,沒有車廂內一排排優雅舒適的座位、沒有車窗外沿路美麗的風光也就算了。


    “可是當我們在昏暗的站台上,費盡千辛萬苦,與一大群旅客爭先恐後擠上車後才知道,


    “給我們加的這班車,是那種載貨或拉牲畜的悶罐火車。


    “車廂是封閉的,沒有窗口,沒有座位,車上的人之間隻能擁擠的站著或蹲著。


    “你們不知道當時車上有多擠!無法形容,反正我一路被擠來擠去,腳都沒挨地。


    “還有,不光擠,車廂裏還散發著一股騷臭味。


    “有騷臭味也就算了,關鍵車速還非常緩慢,逢站必停。


    “到了火車站之後,車還停在什麽貨運站台,離我們平時坐火車的站台,足足有二裏地。


    “我們還帶著這麽多行李,本來我下車時,就兩腿僵硬,耳朵轟鳴,光想嘔吐,但又吐不出來。


    “實在走不動了,行李什麽的都是呂玉衡幫我背著的。


    “當時真快把我折騰死在路上了。”


    呂玉衡接著說道:“這一點我作證,當時李靜萍暈暈唿唿的告訴我,如果她死了,讓我把他的骨灰帶迴家,交給她的父母。”


    “啊?我說這個了嗎?”李靜萍驚訝的問。


    呂玉衡笑著說:“你當時迷迷糊糊,我可不迷糊,我聽得清著呢。”


    “可能是我當時出現幻覺了,反正我覺得我撐不下去了,要不也不會說迷話。”


    吳遠中說:“我說呢,你們狀態怎麽這麽差。衛蘭呢?”


    呂玉衡說:“來之前的時候,我去找她了,她說家裏有事吧,可能還待兩天才來。”


    “噢”,吳遠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徐華呢?跟你們一塊迴來了吧?”


    呂玉衡點頭說:“迴來了,我們三個一起迴來的,他直接迴公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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