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中和胖子看到這父子倆這樣子,毫無顧忌的笑了起來,並且還笑的有點放肆。


    不光有點放肆,還笑出聲來了,聲音還很大,大到張亮爸聽得一清二楚。


    張亮爸瞪了他倆一眼,轉身迴去了。


    他倆笑的更放肆了,聲音更大了,張亮爸聽得有點刺耳,加快了步伐,快速走遠了。


    原來,中午張亮感覺到危險跑了之後,張亮爸去了生產隊,迴來沒等到張亮。


    下午,就剛才,張亮爸放了工。


    迴到家,看到張亮頭發都是濕的,像剛洗過一樣。


    屋裏地上,有一堆濕衣服;


    鞋子,都是濕的;


    書包,上麵全是泥。


    張亮爸從上午的事到現在,本來氣消的差不多了。


    看到這滿地狼藉,火騰的一下又上來了。


    “咋迴事?”張亮爸厲聲問。


    “沒咋迴事”,張亮答。


    “沒咋迴事,這是啥?”張亮爸指著地上的濕衣服鞋子問。


    “就是沒咋迴事”,張亮還是那句話。


    “我問你咋迴事!”張亮爸火已經頂到腦門了,即將爆發。


    張亮能說什麽呢?這麽丟人的事,他無論如何是說不出口的。


    張亮昂著頭,沒吭聲。


    張亮爸上去就是一巴掌:“兔崽子,讓你跟我強,管不好你了。”


    這一巴掌,把張亮半邊臉打的通紅,腦袋“嗡嗡”響。


    這一巴掌,也把張亮的倔勁打了出來,他擺出一副“老麻雀不怕火藥槍”的姿態,大聲說:


    “我下河洗澡去了,不管呀!”


    張亮爸上去又是一腳:“洗澡?你傻子呀,穿著衣裳洗澡!”


    “我想,我樂意!”


    張亮眼淚已經下來了,但還不服軟,跟他爸頂嘴說。


    “好,我讓你強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張亮爸邊說,邊去灶屋,張亮知道,肯定是去拿擀麵杖了。


    他雖然這會腦子充血,有點強,但還不傻。


    他知道,這迴老爸已經氣上頭了,要是擀麵杖拿到手,那下起手來可就沒輕重了。


    他怎麽還敢托大,所以趁老爸去灶屋的空檔,撒腿就跑。


    張亮爸一看張亮跑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提著擀麵杖就追。


    下麵就是吳遠中和胖子看到的情景了。


    吳遠中和胖子剛出完氣,又看了熱鬧,無比愜意。


    兩人分別後,各自迴了家。


    吳遠中到家,母親都快做好飯了。


    吃飯的時候,二哥問三姐:“張隊長又買一輛新自行車?”


    “是”,三姐迴答:“剛買沒兩天吧,咋了?”


    “今天幹活的時候,大家都在議論”,二哥說。


    “議論啥?”三姐問。


    “三妹,你咋不明白呢?”二嫂說:“你也不想想,他咋買得起自行車,兩輛。”


    二嫂邊說,邊向三姐伸出兩個手指。


    三姐一時語塞。


    李寅飛笑了笑,沒有吭聲。


    父親拿眼看了看二哥。


    二哥用胳膊肘搗了搗二嫂,說:“吃你的飯,這麽多費話。”


    父親顧慮的是:平時一家人在一起說說牢騷的話,都無所謂。


    現在畢竟李寅飛在,除了三姐,誰也不知道他他和張亮爸關係怎麽樣。


    畢竟,他剛來當包村幹部的時候,張亮爸請他吃過兩次飯。


    無憑無據的,在背後說人家,如果傳到人家耳朵裏,怎以辦?


    在父親眼裏,無論什麽時候,都要“理”字占先,有理不怕得罪人。


    這種無憑無據的事,說出去就是沒有“理”。


    “這個事我知道”,吳遠中接話道:“舊的給張亮了,我見他騎著上學了。”


    “騎著去上學?這太招搖了吧?”李寅飛說。


    聽到此處,吳遠中突然想到:張亮好像就騎了半天,就沒有再騎了,難道晚上他爸打他是因為這個事?


    於是吳遠中問李寅飛:“這個事很嚴重嗎?”


    “這個不好說,說嚴重就很嚴重,說不嚴重呢,也沒什麽。”


    “那怎麽樣嚴重法呢?”吳遠中繼續問。


    其實這個問題不好迴答,李寅飛作為包村幹部也不適合說這個問題。


    但是吳遠中問了,自己不說又不好,就考慮著怎麽說。


    三姐看李寅飛躊躇不語,知道這個事比較敏感,不好講,就朝吳遠中使使眼色。


    吳遠中雖心有疑慮,但還是明白三姐的意思,就接著說:


    “管他嚴重不嚴重呢,反正也跟咱沒關係。”


    吃了飯,吳遠中就去後院了。


    不一會,三姐和李寅飛也來了。


    吳遠中本來正在看書,看到他們過來了,就合上了課本。


    三姐一看,知道吳遠中還是想問個明白,就對李寅飛說:


    “得,你跟遠中解釋解釋吧,要不他該睡不著覺了。”


    “解釋什麽?”李寅飛問。


    “剛才沒說完的問題”,三姐說。


    “噢”,李寅飛說:


    “其實也沒什麽問題,隻不過這些話不適從我們嘴裏說出來。”


    吳遠中靜靜等著聽。


    “這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李寅飛說:


    “不管張隊長買自行車的錢從哪來的,是不是正當收入,他都不應該這麽高調,”


    “因為他是幹部,這就要求你無論做什麽事,都要優先考慮群眾的影響,優先考慮群眾的看法,”


    “誰都可以買自行車,隻要自己有條件,但是讓孩子,騎自行車上學,這就會在社員中,造成負麵的影響,”


    “朝大了說,有貪汙的嫌疑,這不就很嚴重了嗎?”


    “朝小了說,教子不嚴,其實也沒什麽,所以說這個事可大可小。”


    吳遠中想:說了這麽多等於沒說。


    他問:“那你們審查幹部就一點規距和原則都沒有嗎?什麽問題都有幾種解釋,可大可小,可好可壞。”


    李寅飛知道無法解釋,唯有苦笑著搖了搖頭。


    “遠中,這是政治,你還不懂,不是非黑即白,不是非好即壞,”


    三姐怕李寅飛難堪,接著對吳遠中說:


    “這正是尊重規距和堅守原則的表現,我們是要講事實,看憑據的,”


    “如果我們隻是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就輕易下結論,這才是草率的表現,對不對?”


    吳遠中想了想,三姐說的好像也有道理,不過他還是沒有解開心裏的疑惑。


    吳遠中心想:算了,這也不是我想的問題。


    於是他朝三姐和李寅飛點了點頭,重新翻開了課本。


    三姐看到後,就和李寅飛去西廂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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