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考慮,沒戲。”吳遠中插話道:“這話我跟張亮也說過了,你迴告訴他,再敢來糾纏,下次就不光是拳頭了。”


    “嗯嗯,冤家易解不易結,何必呢?”會計又朝父親說:“您考慮下,再考慮下。”


    說完,會計告辭了父親。


    父親送到門口,拐迴來發現會計拿來的酒還在,就讓吳遠中趕上去送還給他。


    “還給他幹啥,留是你喝就是。”吳遠中說。


    “吃人家嘴軟。想喝咱自己買。”


    吳遠中答應著拎著酒跑了出去,這會雪已經停了,地上有一層不是很厚的雪,有點滑。


    吳遠中尋思會計走不了很快,也就不是太著急。


    風刮的很急,吹在臉上,有點刺疼。吳遠中裹了裹棉襖,加快了步伐。


    不一會,他看到前麵有一個人影,天黑,應該眼神也不太好,步履維艱的走的很慢。


    肯定是會計,張亮心裏想。他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果然是會計。


    “你的酒忘了拿。”吳遠中不陰不陽的說。


    “這?”會計朝吳遠中身後看了看。


    “別看了,我爸沒來。”


    “你爸讓送來的?”


    “嗯,我爸說不是我家的東西我們不要。”吳遠中嘴裏被刮進了一股涼風,趕緊轉過身去。


    “你爸什麽都好,就是這麽不通人情。”會計邊說邊伸手接過吳遠中遞過來的酒。


    吳遠中轉身要走。


    “哎”會計叫住他。


    “還有啥事?”


    “別閑叔多嘴,你跟張亮年齡差不多吧?你看看人家,一家都是幹部。不用幹活,拿的錢還比別人多。”


    “原來叫住我就是為了教訓我?”吳遠中尋思,存心想捉弄他:“那你說我該咋辦?”


    “唉,年青人還是謙虛點好,以後做事別這麽衝動,多考慮一下後果。”


    “嗯,我會了,然後呢?”


    “然後?啥然後?”


    “你說的我學會了,然後呢?給我個村幹部當當?還是給我多發點錢?”


    會計明白了吳遠中是在跟自己打秋風,指了指了吳遠中:“你呀,不識好人心。”


    說完轉身走了。


    吳遠中在後麵大喊:“天黑路滑,你慢走,摔了不值當的。”


    會計沒有迴家,而是去了張亮家,一是把酒送迴去;二是把情況跟張書記匯報下。


    會計邊走邊罵:“他娘的,這黑更半夜的,他們年青的要麽在屋裏烤火,要麽在被窩裏睡覺,讓我這大把年紀的人出來跑腿,又冷、地上又滑。都是孬種,沒一個人體諒我。”


    一不上心腳下一滑,差點摔倒,更氣了,真想立刻迴家。


    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端著人家的飯碗,誰讓自己命苦呢?


    好不容易來到張亮家,大門沒有鎖,很明顯,在等著自己。


    張亮爸一看會計拎著酒,就明白了幾分:“沒答應?”


    “可不是嗎,酒也退迴來了。”


    “沒答應算了,酒你拿迴去喝吧。”


    “不行爸,我是真喜歡,你再讓人說說。”張亮說。


    “上午挨一拳還不長記性?周圍的女孩多的是,你非一棵樹上吊死?”張亮爸嗬斥他。


    “我從認識她就喜歡她,不喜歡其它人。”


    “你看看,為了你這事,惹出了多少麻煩,你喜歡他啥呢。”


    “啥都喜歡。”


    原來,三姐是新青年,經常帶領學生參加各種活動和運動。


    而張亮是村糾查隊的,在工作的時候偶爾會與三姐打照麵。


    有時候在一起開會,或有時在一起工作。


    當然,三姐是從來沒注意過張亮的。


    在三姐眼裏,這些村裏的幹部,都是覺悟不高,全靠關係,或溜須拍馬上來的。


    所以雖然有時在一起工作,但三姐從沒理過張亮。


    三姐本就知性,賢淑,人又漂亮,思想獨立。做事果斷,幹淨利落。


    這些優點在張亮眼裏就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其實就算不在張亮眼裏,這些優點也是閃閃發光的。


    接觸的越多,張亮越喜歡三姐。


    雖然他跟吳遠中不對付,他在村裏和學校裏所有的恥辱基本都是吳遠中給的。


    雖然三姐比張亮大了好幾歲。


    雖然他爸也不是很同意。


    但是,此時的張亮被迷了心竅,全不在乎。


    他央求他爸找媒婆去跟三姐提親。


    這才有了後麵的種種事情。


    相親後的事,確實源於誤會。


    當三姐騙張亮說,自己已經與別人私定終身時。


    齷齪的張亮,就自己腦補了私定終身的含義:既然已經私定了終身,就肯定睡覺了;既然睡覺了,就肯定懷孕了;既然懷孕了,沒結婚,肯定是打掉了。


    就這種想像力,真他娘的豐富。


    這些話具體是誰傳到外麵去的,已無從考證,反正張亮是不會承認的。也不需要考證了,三姐的事已經在分紅大會那天,告一段落了。


    但是,張亮當時就是這種齷齪的想法。


    “得不到,就毀掉,傳出去了更好。”這是張亮當時心裏的真實想法。


    再後來,誤會解開,張亮知道三姐是騙自己的,喜歡三姐的心又迴來了。


    於是自己策劃了分紅大會那天的現場表白,這是從客觀上造成三姐不好嫁人的現狀。


    用心確實險惡。


    再後來,張亮再次央求他爸找人前去提親,這才有了會計前去當說客的事。


    “啥都喜歡有啥用,早就告訴過你了,不要上趕著追女孩。”張亮爸開導他:“就咱家這條件,跟誰家提親誰家不歡天喜地的?”


    “就是,方圓村上的都可以挑著說。”會計隨聲附合著拍張亮爸的馬屁。


    “你一上趕著倒好,人家還嫌好道惡,挑三揀四了。是不是?臉都丟盡了吧。”張亮爸接著說:“你看,酒都沒收。你讓我這老臉朝哪擱?”


    張亮低著頭不吭聲了,張亮爸讓會計先迴去,自己也準備睡了。


    會計答應著站起身來。


    “酒拿迴去喝,我這多。”張亮爸交待。


    “那咋好意思,我這也沒辦成事,無功不受碌。”


    “拿上拿上,又讓你辛苦一趟。”張亮爸邊說,邊把酒塞到會計手裏。


    “好好,那謝謝張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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